父親的苞谷酒（外一首）

張小軍

父親的苞谷酒

吸收著大山里春泥的芬芳

收集著秋日暖陽的粒粒金黃

那農家小院的夢想

在青紫色的瓷缸里

醞釀起一篇長長的文章

父親的苞谷酒

沒處珍藏

只有靠著陰暗潮濕的土墻

陪著那滿身斑駁的木柜? 木箱

一如當年的我

那看向外面世界的怯怯目光

父親的苞谷酒

在黃土夯成的屋子里

慢慢滲出? 慢慢變香

偶爾濺起點點歡樂

卻總是? 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嘗

便悄然隨風逃亡

父親的苞谷酒

習慣了吟誦濃重的愁腸

那一個個用憂愁串起來的日子

深得可以吞沒每一寸陽光

寒夜月白

映著父親孤獨的眼淚

一行又一行

父親的苞谷酒

第一次進入我的口腔

就狠狠撕裂了我的心臟

伴著一聲聲嗩吶的嗚咽

我親親的父親

早早將自己坎坷的一生

停在了荒涼的墳崗

后來? 父親的苞谷酒

伴我四處流浪

揣著這杯唯一的故鄉

我見到了茅臺? 見到了杜康

見到了詩酒共舞的千年霓裳

可我? 忘不了父親的苞谷酒

忘不了那刻在血脈里的沉重分量

五味雜陳的液體

靜靜躺在我那透明的高腳杯里

低吟淺唱? 用生命寫起生命的文章

走近青青菜園

走近青青菜園

童年在朝露中蕩漾

父母的手里

捧著綠油油的燦爛

捧著我盈盈的笑臉

走近青青菜園

麻木的味蕾

蘇醒在泥土里

還有那一聲聲

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喊

走近青青菜園

農藥溜走得飛快

鈔票也滿臉羞赧

就連小小塵土

也在訴說著

亙古不變的干凈自然

走近青青菜園

山山水水一臉恬淡

疏朗的曲線

清新的素顏

站在遍地水墨畫的山野故土上

搖曳? 滿眼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