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搖一搖

原著：[新西蘭]瑪格麗特·梅喜 ?縮寫：廖達舒 ?圖：吳新明

瑪格麗特·梅喜（1936—2012），新西蘭著名兒童、青少年讀物作家。一生創作了100多部繪本、40部小說和20部短篇小說集，作品已被譯成15種文字之多。她的許多作品，故事情節都帶有強烈的超自然成分，主題則集中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少年兒童成長方面。她的兩部小說《魔法人家族》和《變身》，分別于1982年和1984年兩度贏得英國的卡內基獎。2006年梅喜成為“兒童文學的最高榮譽”——國際安徒生獎獲得者。

三天前，湯姆和媽媽搬進了超凡街一號。湯姆不明白為什么這條普普通通的短街會取名“超凡街”，媽媽告訴他“超凡”指奇跡，也就是不可思議的驚喜。于是，湯姆滿懷期待地開始了對超凡街的“發現與探索”之旅。

這是一個冬末的星期天，風很大，街道兩旁禿禿的樹枝也被吹得發抖。湯姆沿著超凡街向前走，位于超凡街另端二十二號的一座紅頂屋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看到一輛搬家車停在門口。噢，又有新鄰居搬來了。他打聽到新鄰居是一位與眾不同的中年男士，人稱齊妙先生，更讓湯姆心生歡喜的是新鄰居養了一只靈氣十足的小狗。次日，湯姆又來到紅頂屋前，這回他看到了一頭銀發的齊妙先生，以及他身邊的長毛小狗。湯姆上前搭訕道：“您好！我叫湯姆。”男士不失風趣地回答：“小湯姆好哇！我們剛剛搬來，請多關照喲！”說“我們”的時候指了指他身邊那只名叫內奇的小狗。內奇對湯姆非常友善，跑上前來搖了搖小尾巴，好像向他傳遞某種神秘的信息。不一會兒，不可思議的事情便發生了：院子里的樹上，每一根枝條都漸次綻放出粉白色的花朵。這讓湯姆與其說是感到震驚不如說是一陣驚喜，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超凡街的與眾不同。

鄰居家的女孩兒莎拉是湯姆剛剛結識的同班同學，與湯姆一樣，她也很喜歡小狗。不過內奇顯然對湯姆更加親近，齊妙先生也樂于將內奇交由湯姆帶它在超凡街上遛彎兒。漸漸地，湯姆發現了小狗搖尾巴的奧秘：左右搖動說明它很愜意，而與你互動時，一旦上下搖動則好像是魔法師舞動著魔棒，你許下的愿望它準會幫你實現。湯姆的這一發現經過了幾次驗證，而帶小狗看橄欖球比賽那次，內奇超常的發揮令他和莎拉驚嘆不已。那一天，湯姆、莎拉所在學校的牽強隊同鄰區學校的黃鼠狼隊進行友誼賽。可是黃鼠狼隊的隊員們表現得很不友好，粗魯、蠻橫，時常耍一些秘密犯規的把戲，裁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湯姆、莎拉大聲為牽強隊加油助威，可牽強隊仍明顯處于弱勢。眼看著比分差距越拉越大，湯姆心想我要是同莎拉上場為牽強隊盡力就好了。念頭剛一閃過，內奇心領神會地上下搖起了尾巴。只見牽強隊瞬間出現了兩個球技高超、勇猛無畏的隊員，他們攜隊友發起凌厲的攻勢，讓黃鼠狼隊頓時手足無措，沒過一會兒比分被扳平，比賽臨近結束時牽強隊實現了反超獲勝。立下汗馬功勞的湯姆和莎拉在隊友的簇擁下走出賽場。湯姆激動之余納悶兒自己球技的超常發揮，更驚詫他和莎拉作為從天而降、突然殺入賽場的“新隊員”，居然雙方隊員（包括裁判）都沒人感到奇怪。這一切，湯姆順理成章地在內奇活力滿滿卻又從容淡定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

打那以后，在湯姆心中內奇便成為一只名副其實的“魔法狗”，足以讓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多彩。為此，湯姆不時會許下一些愿望，比如希望晚餐能有一只烤雞，助力媽媽輕松爬上樹冠、放松心情、盡情呼吸大自然的新鮮空氣，將天氣預報的雷陣雨“移”走以便使忘記帶傘的同學免于被澆成落湯雞……這些愿望，在內奇神奇尾巴的上下搖動下無一不心想事成。這讓湯姆樂不可支、揚揚自得，甚至產生了自己可能會成為“世界之王”的感覺。再帶小狗沿超凡街遛彎兒時，內奇通常跑到前面引領，湯姆則趾高氣揚、昂首挺胸，似乎不像在散步，倒像是“世界之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這一切都沒有逃脫齊妙先生的眼睛，他批評內奇近來看上去有些驕傲自滿，同時也嚴肅地告誡湯姆凡事要掌握分寸，要有一個“度”。當然，湯姆也是一個懂得自重、能夠守住底線的孩子，他向齊妙先生保證不會隨便許愿，同時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有些念頭絕對不允許產生，特別是不能在內奇面前閃過。比如，不能產生把銀行自助提款機里的錢轉移到自己衣兜里的想法，現在不行，今后永遠都不行。

突發事件不期而至。這一天，湯姆帶內奇遛彎兒時，在樹籬處遭遇一只兇悍的、名叫“號叫者”的雄貓的無端襲擊。毫無防備的內奇完全陷入被動，尾巴被雄貓的利爪和牙齒撕咬受傷。回到紅頂屋，齊妙先生用消炎藥水對內奇的尾巴進行清洗之后做了包扎，并安慰湯姆說：“別難過，用不了多久內奇的傷口就會愈合。”可湯姆在心里想的是“我希望奇跡立馬出現，內奇的尾巴這會兒就痊愈如初”，然而奇跡并沒有發生。洞察湯姆內心的齊妙先生又開口說話了：“恐怕內奇有好一段時間不會搖出我們的愿望了，或許它的尾巴永遠不能上下搖動了——這一點，你要有思想準備。”“天哪，都是我的錯。”湯姆懊悔不已。“生活中沒有什么事情會一成不變，日子總要過下去，而且還會有新的精彩。”一個聲音在湯姆耳畔響起，不過這次不是源自齊妙先生，倒有可能是內奇傳遞給湯姆的。

此后，湯姆一如既往地帶內奇出現在超凡街頭，莎拉也時常加入他們的遛彎兒行列。一天，他們看到住在十一號的女士正深情地撫摸著砌在自己院子矮墻內的一塊石頭，便問她是怎么回事。女士回答：“我剛剛查過資料，這是一塊了不起的石頭，形成于好幾百萬年前，來自冰川時代。”湯姆一下子頓悟到日常生活中神奇無處不在，他仰頭看了一下天空，貌似以哲學家的口吻對莎拉同時又對自己說：“陽光在以每秒三十萬公里的速度旅行過一千四百九十六萬公里之后，灑在大地上，溫暖著你我。簡直太美妙了！”莎拉說道：“沒錯，我也在想許多看似平常的東西，其實是完全、徹底、絕對的超凡！”內奇聞罷將尾巴輕輕地左右搖動了幾下，顯然是欣賞且贊同他們的對話。

（責任編輯 ?高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