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李大釗

桂興華

1927年的春，這么陰冷！

烏云將硯臺變成京城的天空

絞殺令使四周布滿寒風！

舊中國

凍結在零度以下的氣溫！

那根陰森森的麻繩

從絞刑架放了下來

一股惡勢力

操縱著整個民族的命運！

荊棘，藏在西交民巷的樹蔭

偽裝的笑露在哪一處門縫？

那時候，你是不是剛對圖書館的助理員

布置了北大謄抄的書名？

你是不是剛離開聚會的陶然亭？

那架油印機是不是還在香案上搖動？

你是不是又從

舊袍里掏出銀元，資助學生？……

你這位經濟學教授

最明白有價值的清貧

你用無數雙鐵鑄的手

散發著市民的心聲！

此刻，院子里的孩子們

正在向你圍攏

準備聽你：講北河沿的故事

準備請你：教古詩、下軍棋、寫毛筆字

你為大女兒買來的舊風琴

還有裊裊余音……

你，聽到了這一片童聲

你將準備出擊的手槍

重新放回抽屜里的黃昏

之所以沒有射出那五發子彈

是你怕傷著天真

中國布爾什維克的“北方領袖”

就這樣迎著粗野的吆喝

從容就擒

從容得讓敵人都震驚!

即使事業正在起跑

你也高昂著頭

迎向軍閥抓捕的腳步聲……

但是，走向絞刑架的

決不是你！

你祖先一般的面容

已經代表將來——

把繩索，套向整個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