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村
這些低調的,在東營的荒灘留住詩性的羅布麻
是我的一個遠親。我能從它們的發梢,目測出
高于海平面的血壓有多高,它們的存在,使我的身體
必然要承擔一定程度的風險。比如,一只白鸛的方向
需要由氧氣來支撐,才能指引它飛得更高。而我只選擇
一個中年人應有的克制,作為旁觀者,沒有在
黃河入海口與一粒沙子親切交談,安靜地看著它們和
游客惺惺揖別。比如,一河之水被大海所接納,又
被地平線上的小植物留住。驚訝,失語,疾鳴,這樣
自語式的表達更接近藥性。再比如,我咽下的舊時光
有羅布麻的氣味,它像一只牛虻,帶著邪惡的嘴臉
找尋一個肥碩的肉食者,因此,它的執著,險些
給這個頹敗的世界堵上漏洞。這些低調的清道夫
一般人不會發現,只能被我們的慧眼看見,并賦予
它們草本的屬性,和奇妙的藥理。惟其如此,我們
在人世間,臨水而立才會心安理得,才能,不去
跟眼前的句子,談論黃河與大海的深淺,存在的
荒蕪感,與無意義。正如合而為一的先驗性
在此處,被反復證明,無論它多么平淡與無趣
如果在入海口,一切有關生死的隱喻,都不值得我們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