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年“摳”出兩套房不過是一個生活樣本

胡印斌

王神愛遭遇輿論風暴。

32歲的王神愛是江蘇南京一名普通白領，已婚已育，她在訪談節目《和陌生人說話》中提到她和丈夫每月儲蓄率達90%，畢業9年貸款買了兩套房。她還在豆瓣“摳組”分享自己的摳門經歷，成為了組員們心中的大神，被稱為“摳組之光”。

然而，此事擴散之后，很快招來眾多批評，不少網友指責她有囤積癥，罵她“克扣孩子，吃糠咽菜”，甚至有人說她“病態”、有精神疾病。

撇開輿論的疾風暴雨，自己如何消費、如何看待他人消費，再度成為一個個繞不過去的話題。

在傳統社會，量入為出一向被視為生活的不二法門。特別是經歷過短缺、匱乏時代的人們，習慣于儉省，習慣于“克己”“自奉節儉”，習慣于“省下來的就是賺到的”，尤其看不得“大手大腳”。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節約是被當作美德崇奉的。

也有人開玩笑說，王神愛生錯了年代，如果再往前數幾十年，這樣的“摳神”可是貨真價實的全民偶像。

即便是在今天，隨著各種借貸工具的出現，以及借貸手續越來越便捷，人們提前消費、過度消費已成常態，很多年輕人更是熱衷于花光積蓄，透支信用卡，王神愛的做法依然因其格格不入而備受矚目。

當然，也正是在今天這個“買買買”的時代，王神愛的批評者才格外犀利。可以說，很多人與其說是在批評王神愛，不如說是在頑強地堅持自己的消費觀。在他們眼里，像王神愛那樣恪守著“摳”的操作，簡直就是對他們的冒犯。

其實，事情并沒有那么嚴重，沖突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大。對于王神愛而言，她“摳”出兩套房似乎是一種葛朗臺守財奴行為，是對個人、家庭即時生活的抑制，其實不然。即便是“摳”，她的“摳”依然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屬于這個時代的受益者。她可以用公積金貸款，她可以找到便宜的日常生活替代品，她也可以享受單位福利，等等。而老一輩的人，即便再“摳”，能“摳”出房子嗎？充其量不過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而已。

對于主張超前消費的青年而言，他們能夠、敢于透支，更是受益于這個時代，只有對未來有著良性預期的人，才會花光手里的錢。因為，他們知道，很快就能繼續賺到。這才是底氣，以及傲氣。

也即，很多批評者其實是認為自己能夠“摳”得更有范、更精彩，不愿意看到王神愛一副布道者的樣子而已。

可見，在這樣一個大的語境下，王神愛也好，批評王神愛的人也好，其實是殊途同歸的，本質上并無大的溝壑，區別不過是生活方式的差異罷了。

既然是生活方式，則屬于個人愛好，是私域范疇的事情，有人喜歡出清，有人喜歡捂著，“各美其美”好了。看不慣？別看就好。

其實，王神愛后來也解釋了，她和老公靠公積金就可以覆蓋房貸，孩子也沒吃過一點苦。可惜，大家不愿意聽這些話，只是盯著“兩套房”生閑氣。說到底，還是一個參照系、期待值的問題，這種節約，觸動了他們的心事。

王神愛說，希望海嘯刮過后，她的生活還能在原地。那是自然的。不期然來一陣輿論的風，不期然又去了，生活還要繼續，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