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奇
與青年陶藝家張鈞恒忘年交久矣——同城敘誼,跨界論道,一握如故。且,時有會心悅意之得,而成佳話美憶。
如此熟悉慣了,一時要小結以作評說,直覺感悟中便跳出這個“匠心素養,煥然自若”的題目來,雖因強行將名詞“素養”置此兼做動詞用,不免別扭,卻也無可替代,故先得解題為開篇。
“素養”做名詞用,指平素積成之修養。這修養在鈞恒這里,既有日常修為所積,又有天性使然所得,背塵合覺,潛沉修遠,一般僅憑歷練所求的年輕人,是積不到這份上的。


“素養”做動詞用,并與“匠心”相關聯,在于想特別強調,在青年陶藝家張鈞恒這里,無論于人本而言,還是就其文本而論,其“匠心”所在,皆非刻意而為,更無涉功利所求,在在平素生養而平素生發所然。由此,“工”而“匠”,“手藝”而“心藝”,“心藝”而志業之歸所及人生之托付,及至心手相宜,做工如作業,治藝如治學,水流花開而“煥然自若”矣!
“煥然”而“自若”,在筆者的美學體認中,這已是一切當代文學藝術以及平常做人之最高境界。若以此境界之“素養”慣常于“匠心”,而尋常于創作抑或勞作,出手之作之品,無論哪一路哪一道,創新還是守成,以及獨運不獨運,其內在氣質、氣格、氣韻,自是出塵脫俗而越眾獨倬的了。
由此回頭賞讀鈞恒陶藝作品,哪怕是一只小小茶盞之日用器,也不失靜穆之意、素凈之氣與敬重之心,如雅士相伴,淑女在側,熨帖中自有風韻在。及至出手創作獨品,更是循師古玉今之風范,得少年老成之位格,有來路,有去路,技中見道,見山長水遠之志業心勁而不落凡近。若轉而同道行家細細品評,自會了然其作品底里,那一份用心之專、致力之勤、體物之洽和會意之妙的“素養”所在了。
當代陶藝界,多粗人干細活,或細人趕粗活,所謂繁榮,其實浮華一片。其根本弊端所在,皆在于“匠心”不明,“素養”不夠,而屢屢“自若”既失,難得“煥然”。
而,萬人叢中一握手,得青年陶藝家張鈞恒之藝之誼,驀然回首,方解得愛好一種事業以求現實功利與信仰一種愛好以求精神歸屬,原本打根上就不是一回事。——所謂“匠心”獨明,明此理而賞其人其作,鈞恒陶藝之志業理想,厚望可期矣!
辛丑年初夏于雁塔印若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