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晰巍 邱程程 李玥琪 孟盈








摘?要:[目的/意義]由于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具有不確定性和特殊嚴重性等特征,加之公眾早期對新冠肺炎疫情相關科學知識的缺乏,造成了公眾的恐慌并加劇了初期網絡謠言的傳播,分析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有利于更好地制定辟謠策略和提升辟謠效果。[方法/過程]本文基于整合S-O-R理論模型和MOA理論,構建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模型,運用實證及結構方程的方法針對構建的模型進行驗證和分析。[結果/結論]數據分析結果表明,關系強度動機對用戶愉悅感的正向影響作用最強;其次是用戶愉悅感對喚起的正向影響作用。作用最小的是喚起對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影響;感知有用性、愉悅感和喚起這3個中介變量中,感知有用性對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正向影響最顯著。
關鍵詞: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輿情;S-O-R理論模型;MOA理論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22.01.009
〔中圖分類號〕G2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0821(2022)01-0087-10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Due to the uncertainty and special severity of public health emergencies,combined with the lack of early public scientific knowledge of the COVID-19 outbreak caused public panic and intensified the initial spread of online rumors.Analyzing the influential factors of users willingness to spread rumor refutation information is fovorable for formulating better rumor refutation strategies and improving the rumor refutation effectiveness.[Method/Process]Based on the integration of S-O-R theory model and MOA theory,the influential factor model of users willingness was conseructed to spread rumor refutation information,and the empirical and structural equation methods were used to verify and analyze the constructed model.[Result/Conclusion]The results of data analysis showed that relationship strength motivation had the strongest positive effect on users pleasure.The second was the positive effect of user pleasure on arousal.The least effect was the influence of arousal on users willingness to disseminate rumor refutation information.Among the three mediating variables of perceived usefulness,pleasure and arousal,perceived usefulness had the most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users willingness to disseminate rumor refutation information.
Key words:public health emergency;rumor refutation;information dissemination will
世界衛生組織將新冠肺炎疫情定義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1],這次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對全球公共健康及人們的日常工作生活造成了重大影響。隨著新冠疫情的蔓延,與之相關的網絡謠言被公眾廣泛傳播。同時,由于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具有不確定性和特殊嚴重性等特征,加之公眾早期對新冠肺炎疫情相關科學知識的缺乏,因而造成了公眾的恐慌并加劇了初期網絡謠言的傳播。面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謠言“傳謠易、辟謠難”的現狀,尋求高效的辟謠策略并對網絡謠言進行治理、規避社會風險、維護社會穩定,成為輿情管理部門和學術界共同關注的研究問題。
國內外學者從各方面對此進行了相關研究。有學者從網絡謠言方面結合謠言的類型,對不同類型的謠言提出了基于大數據分析的謠言綜合分析模型,分析不同類型謠言在不同辟謠方式下的管控效果[2];也有學者考慮謠言對恐慌情緒的誘發即時性,通過建立謠言和恐慌情緒的雙傳播模型,研究謠言和恐慌情緒各自的傳播閾值及它們的傳播規律[3]。從謠言治理的角度方面,也有學者通過構建區塊鏈謠言甄別模型形成謠言自凈和可追溯機制,從而為輿情監管部門進行謠言治理和輿情引導提供參考[4];或利用謠言路徑樹分析謠言的傳播路徑,構造分數函數計算有效影響節點,從而有效阻止謠言傳播[5]。從現有國內外的研究成果來看,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研究的成果相對較少,而這是決定網絡辟謠效果的一個重要因素,具有研究價值和現實意義。
本文在研究中主要解決以下3個方面的研究問題:①哪些因素會影響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②如何構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模型;③所構建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模型對現實的指導意義是什么。本文在理論層面上可為網絡辟謠影響因素的分析提供理論研究支撐,在實踐層面可為輿情監管部門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出現的網絡辟謠提供一定的指導和借鑒。
1?相關概念及理論基礎
1.1?辟謠及相關研究
辟謠是指謠言傳播后為降低謠言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引用確實的證據來反駁謠言,并對其進行更正[6-7]。在“辟謠難”和“辟謠失靈”等現實問題驅動學術探討的背景下,辟謠也常作為科學概念出現在相關的理論研究中[8]。隨著社交網絡平臺應用的普及,謠言傳播的速度更快,傳播范圍更大,對社會影響更深,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公眾對科學的認知,也擾亂了社會秩序,造成一定的社會危害。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及時高效的辟謠是重中之重;全方面提升辟謠效果,解決網絡謠言的傳播,規避潛在的社會風險是亟需解決的問題。學術界目前在進行辟謠相關研究時,通常從辟謠主體、辟謠渠道、辟謠信息、辟謠受眾以及辟謠模式等方面進行?,F有的辟謠研究的對象有從辟謠主體選擇方面[9],也有從辟謠平臺運行方面[10],還有從辟謠應對策略方向進行不同的探究[11]。如何促進辟謠信息被用戶采納并產生相應的傳播意愿,提升辟謠信息的傳播效果,是研究的重點方面。
1.2?S-O-R理論模型
刺激—機體—反應(Stimulus-Organism-Response,S-O-R)理論模型,是由環境心理學家Mehrabian等[12]提出的一種用于探究個體相關的各種刺激因素(S)對個體的認知或心理反應(O)的作用,以及隨后對情緒反應促進的行為反應(R)的預測的理論模型[13]。S-O-R模型多應用于探究消費者購買行為,近年來也常應用于探究用戶信息行為。國外有學者應用該模型考察消極信息相關事件、社交媒體疲勞、感知信息過載和社交媒體中斷意圖之間的相互關系,以幫助社交媒體管理者制定獨特策略,解決社交媒體用戶的特定需求[14]。國內有學者利用該模型探討影響政務微信用戶持續使用行為的關鍵因素及作用機制,為我國政務微信服務優化提供理論依據和實踐支持[15];有的學者探究虛擬學術社區知識交流與知識共享行為,分析得到主要影響因素路徑,對虛擬學術社區在機制建設方面提供了可行的建議[13];也有學者基于S-O-R模型,對用戶社會化分享意愿的作用機理進行探究[16]??梢妼W者們廣泛應用S-O-R模型進行用戶行為研究[17],因此,本文將采用此模型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用戶辟謠信息傳播行為的意愿進行研究。
1.3?MOA理論
動機—機會—能力(Motivation-Opportunity-Ability,MOA)理論是由MacInnis D J等在1989年提出的[18],為解釋個體信息行為提供了一個理論框架[19]。MOA理論包含動機、機會和能力3個因素,從廣義上來講,動機(M)指激發個體表現出某一行為的推力;機會(O)是使一個人行為受到影響的情境或外部驅動因素;能力(A)是指個體行動的潛力,包括個體在自我知識和技能等方面表現出的自信。迄今為止,該理論已經在管理學科的很多方面得到應用,主要指通過心理和情景等多方面對個體行為進行解釋[13]。國外有學者以MOA理論為基礎,探究銷售人員使用社交媒體的驅動因素[20];國內有學者基于MOA理論對用戶的健康謠言分享意愿進行研究,為解釋人們的健康謠言分享提供了依據,并為干預健康謠言傳播提出對策建議[10];有學者基于MOA理論構建學術社交網絡用戶知識共享意愿影響因素模型,解釋學術社交網絡用戶的知識共享意愿和指導學術社交平臺建設[21];也有學者采用MOA模型框架,深入研究受害人詐騙信息接受意愿及其詐騙信息分享行為過程中不同影響因素間的作用機理[22];以及對用戶的健康謠言分享意愿進行研究[23]。MOA模型在用戶知識共享及信息分享方面研究的廣泛應用,說明采用此模型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用戶辟謠信息傳播行為進行研究同樣具有適用性。
2?模型構建及研究設計
2.1?用戶辟謠信息采納及傳播意愿影響因素假設
2.1.1?刺激—動機層面
在以新冠疫情為例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謠言及辟謠信息的傳播離不開用戶之間信息的交換。有學者通過構建信息交換模型驗證了信息交換對用戶行為和情感方面具有正向影響[24];也有學者通過調查探究發現了該動機對于用戶知識交流與知識共享的正向影響[13]。新冠疫情期間在信息交換這一信息交流過程中,用戶向其他用戶傳遞自身所擁有疫情相關信息的同時,也從其他用戶處獲取自己所需要的有關疫情的信息,從而通過信息交換彌補自身信息空缺。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信息交換動機正向影響用戶感知有用性。
關系強度這一概念最早由Granovetter M S于1973年提出,認為關系強度對探究群體間關系及行為具有重要性[25]。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進行信息交流的用戶應更傾向于同親近的親人和朋友進行交互,更易產生交互欲望和交互過程中的愉悅感。喚起是指由于關系強度這一動機的刺激,用戶產生的一種情緒激發。社交網絡中用戶間關系是影響用戶交互行為的重要因素[26],相比于一般的熟人用戶更傾向與他們的親人和朋友進行聯系,相互熟悉更容易融入并參與到朋友群體的互動中[27],喚起用戶間的信息交流。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關系強度動機正向影響用戶愉悅感。
H3: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關系強度動機正向影響用戶喚起。
2.1.2?刺激—機會層面
已有多項研究表明,信息質量正向影響用戶的感知有用性。有學者研究證實了信息質量正向影響感知有用性,并對虛擬學術社區中知識交流與共享進行了探究[13];也有學者基于這一假設驗證了政府電子信息質量與公眾持續使用意愿之間的關系[28];還有學者在探討信息質量、感知有用性與持續搜尋的關系中,驗證了信息質量對感知有用性的正向影響[29]。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4: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信息質量正向影響感知有用性。
社會影響反映了用戶感受到的來自于朋友、家人、同齡人或其他人的影響[30]。信息系統研究認為社會影響對用戶的采納具有重要的作用[31]。社會影響對于感知有用性的正向影響已在多項研究中得到了證實。有學者在進行社交媒體用戶轉移行為研究時,驗證了社會影響正向調節感知有用性對轉移意向的作用[30];還有學者通過建立研究模型得出社會影響對感知有用性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結論[32]。在本文中,社會影響是指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用戶辟謠信息的采納及傳播意愿會受到周圍人群,尤其是親人和朋友等親密的人以及權威人士的影響。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5: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社會影響正向影響感知有用性。
2.1.3?刺激—能力層面
自我效能感指一個人在特定情景中從事某種行為并取得預期結果的能力,它在很大程度上指個體對自我有關能力的感覺[33]。本文的自我效能感是指用戶對自己采納辟謠信息后成功對辟謠信息進行傳播的能力進行評估,是基于用戶自身對新冠疫情期間謠言及辟謠信息的了解程度以及疫情相關的科學知識水平進行辟謠信息傳播的決策能力。目前已有多項研究驗證了自我效能感和科學知識水平對用戶信息傳播意愿的正向影響[34-36]。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6: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自我效能感正向影響辟謠信息傳播意愿。
H7: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科學知識水平正向影響辟謠信息傳播意愿。
2.1.4?有機體層面
在S-O-R模型中,用戶會因外界刺激而產生一些心理情緒,如感知有用性。本文中感知有用性是指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用戶接收到的辟謠信息對用戶來說是有幫助的,能夠達到辟謠信息傳播的效果。感知有用性對用戶意愿的正向影響已被多項研究所證實[13,28,30]。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8: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感知有用性正向影響辟謠信息傳播意愿。
愉悅感是用戶在從事某項活動時自身所感知到的愉悅。本文中愉悅感是指用戶在同他人進行辟謠信息傳播及交流過程中,能夠感知到的愉悅情緒。喚起是指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用戶同他人對辟謠信息的交流能夠喚起用戶采納和傳播辟謠信息的意愿。目前,已有多項研究驗證了愉悅感和喚起對于用戶意愿的正向影響[25-27]。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9: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愉悅感正向影響辟謠信息傳播意愿。
H10: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愉悅感正向影響用戶喚起。
H11: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喚起正向影響辟謠信息傳播意愿。
2.2?用戶辟謠信息采納及傳播意愿影響因素模型
基于上述分析,筆者根據有關S-O-R模型和MOA理論知識,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用戶辟謠信息采納及傳播意愿影響因素進行分析。通過在原始S-O-R模型的基礎上,引入MOA理論構造了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用戶辟謠信息采納及傳播意愿影響因素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該影響因素模型將用戶動機、機會和能力三方面作為影響因素刺激,作用于有機體用戶,從而影響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
2.3?調查問卷設計
為了對構建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模型進行驗證,確保實證研究結果的可靠性,筆者參考國內外學者已有相關研究,設計了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調查問卷。問卷由問卷說明、用戶基本信息、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3個部分組成,共計10個變量,每個變量設計3~5個問題,共40個問項。問卷采用李克特量表,從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分為7個等級程度,受訪者根據自身真實情況進行選擇。問卷中每一個問項均參考國內外已有的相關研究成果進行設定,問項中存在輕微的措辭修改以適應本文研究背景及用戶的理解。
本次調查研究通過線上問卷發放進行數據收集,為保證問卷數據收集效果,在問卷正式發放前選取了30名受訪者進行試調查。受訪者應對新冠疫情期間產生的謠言和辟謠有一定的了解,以保證調查有效性。根據所收集的試調查數據結果,通過數據分析可知,此問卷能夠有效收集本研究所需數據,保證數據的合理性和真實性,幫助本研究進行模型驗證。本次調查共發放調查問卷204份,收回204份,有效樣本200份,有效問卷率為98.04%。
3?數據結果分析
3.1?樣本選擇
本文以新冠疫情為例分析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影響因素??紤]到用戶主要通過互聯網接觸謠言和辟謠信息,根據2021年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37],我國網民主要集中在20~49歲,職業主要集中在學生,因此本文將大學生作為主要調查對象,同時兼顧其他年齡段的受訪者。
從調查樣本描述性統計結果來看,研究調查年齡段在18~25歲的占59%,26~30歲的占34%,即18~30歲的共占93%,樣本具有代表性。67.5%的受訪者在新冠疫情期間有過幫助他人辟謠的經歷,研究結果的科學性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保證。從調查問卷采集結果來看,在有效的200份樣本中,有135人在新冠疫情期間有過幫助他人辟謠的經歷,占比67.5%,可見用戶具有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比例不高,用戶傳播辟謠信息的意愿尚未普及。因此,對于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研究具有必要性。
3.2?信度效度檢驗
為了分析調查問卷得到的樣本數據的可靠性,本研究通過SPSS 25.0軟件進行了信度和效度檢驗。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因子分析結果表明,數據整體適合進行因子分析,如表2所示。Bartlett球形檢驗統計量為4 620.609,相應的概率顯著性Sig為0.906,可知各變量間具有較強的相關性,因此也適合進行因子分析。通過計算Cronbachα一致性系數進行各因子內部一致性信度分析如表3所示,各個維度的Cronbachα系數均在0.7以上,表明其具備內部一致性。
3.3?驗證性因子與模型檢驗
為了驗證理論模型與實證數據是否一致,探究模型與數據的內在適配程度,本文借助AMOS 25.0和SPSS 25.0軟件,通過結構方程模型來進行驗證性因子以驗證理論模型的真實性和適用性。通過計算,修正后的各項指標如表4所示。由數據結果可知,各項CR均大于0.7,AVE均大于0.5,表明各個因素均具有良好的收斂效度。
本次研究采用AMOS軟件進行結構方程建模,并驗證這些變量之間的關系。根據本研究的假設,在概念模型提出的基礎上運用AMOS建立待驗證的完整結構方程模型。將數據代入,得到如圖2所示的結構方程模型。模型的適配度指標如表5所示;區分效度如表6所示。結合各圖表中的指標值,各指標總體來看均符合標準,模型適配度較好。
3.4?參數估計與假設檢驗
本文對各因子之間路徑系數值進行估計,如表7所示。因此,本研究提出的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模型得到了驗證,提出的11個假設都得到支持[38]。
4?討論分析
從本文上述數據分析結果可知,本文所提出的11項假設均得到了支持。數據分析結果表明,在有機體層面正向影響最大的是關系強度動機正向影響用戶愉悅感,β為0.698;其次,是愉悅感正向影響用戶喚起,β為0.452;以及關系強度動機正向影響用戶喚起,β為0.365。對于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最大的是感知有用性,β為0.380;其次,是科學知識水平,β為0.265。
4.1?刺激—動機層面對有機體的影響
本文所涉及刺激—動機層面,包括信息交換動機和關系強度動機?;谏鲜鰧ο嚓P假設的驗證分析,可知假設H1信息交換動機對感知有用性產生正向影響,β=0.322,p<0.001;假設H2關系強度動機對用戶愉悅感產生正向影響,β=0.698,p<0.001;假設H3關系強度動機對喚起產生正向影響,β=0.365,p<0.001。本研究信息交換動機對感知有用性具備的正向影響并不顯著,這與以往研究信息交換會產生正向影響,但路徑系數不是很大的研究結論一致[13]。同時,關系強度動機對有機體產生了顯著的正向影響,與以往基于主題細分的社交網絡用戶間交互特征分析的關系強度對網絡用戶的影響研究結論相同[26]。
數據結果表明,在新冠疫情等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信息交換動機帶給用戶的感知有用性會促進用戶間有關辟謠信息的交流和傳播。在所有的正向影響中,關系強度動機對用戶愉悅感的作用最為顯著,這說明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用戶在同自己親近的親人和朋友溝通交流時,對辟謠信息的討論更輕松,讓用戶感受到愉悅,并在某種程度上會促進辟謠信息的傳播。無論用戶間的關系強度如何,他們進行信息交換的前提是存在可供用戶進行交互的平臺或媒介。因此,政府及媒體應打造合適的線上平臺,保障線上用戶間的網上辟謠信息交互;線下則通過加大辟謠信息的宣傳力度,提升用戶對該事件及辟謠信息的關注度,促進用戶間的信息交互,從而實現更好的辟謠效果,更好地解決以新冠疫情為例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所引發的“信息疫情”,即數字時代下謠言的巨大負面影響[39]。
4.2?刺激—機會層面對有機體影響
本文所涉及刺激—機會層面,包括信息質量和社會影響。數據分析結果表明,假設H4信息質量對感知有用性產生正向影響,β=0.293,p<0.001;假設H5社會影響對感知有用性產生正向影響,β=0.314,p<0.001。在前人的相關研究中,這一研究結論在虛擬社區學術知識交流與共享[13]、政府電子信息用戶使用意愿[28]、以及社交媒體用戶轉移行為[30]等主題中均得到了有效驗證。本研究則驗證了這一結論在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研究中的適用性。
數據結果表明,若辟謠信息發布時間及時、信息內容邏輯清晰、辟謠信息論據充分,并結合相關的圖片和視頻等多媒體信息形式進行辟謠,則辟謠信息的質量能夠得到提升,用戶更傾向于相信這類辟謠信息內容,此類辟謠信息對用戶來說則更具有說服力。辟謠信息傳播者所體現的社會影響,同樣影響著用戶對辟謠信息有用性的感知。一方面,政府應注重讓權威人士或專家通過官方平臺進行辟謠信息的發布,從而提升辟謠信息的可信度。公眾則應帶動他人了解相關信息,提升自身對辟謠信息的關注度;另一方面,網信監管部門還應完善辟謠信息質量管理監控機制,在保障辟謠信息質量的同時,提升用戶對網絡上所獲取的辟謠信息的信任度,從而更好地提升用戶對于辟謠信息的傳播意愿。
4.3?刺激—能力層面對有機體影響
本文所涉及刺激—能力層面,包括自我效能感和科學知識水平。數據分析結果表明,假設H6自我效能感對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產生正向影響,β=0.251,p<0.001;假設H7科學知識水平對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產生正向影響,β=0.265,p<0.001。在前人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社交網絡信息沖動分享行為的效應分析中,認為自我效能與認知失調是中介作用,并起到正向影響[34,35]。
數據分析結果表明,用戶是否具有傳播辟謠信息的意愿,在一定程度上受用戶對該事件的了解程度和對相關知識的掌握程度,以及是否相信自己能夠為他人準確辟謠影響。人民網指出“阻止謠言傳播的根本途徑是提升公眾的信息素養”[40]。因此,在新冠疫情等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一方面,政府及媒體應重塑良好的信息傳播環境,如實、客觀地報道事實真相;另一方面,公共衛生領域還可聯合具有醫學專業素養的專家和權威機構,幫助提升公眾的健康信息素養,并完善信息素養相關政策,向公眾普及謠言識別工具。通過從多方面和多渠道提升用戶信息素養,促使用戶的自我效能感及公共衛生醫學科學知識水平得到提升,從而更好地識別和判斷辟謠信息,提升辟謠信息的傳播意愿。
4.4?有機體層面對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
有機體層面對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影響,包括感知有用性、愉悅感和喚起?;谏鲜鰧祿治鼋Y果,可知假設H8感知有用性對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產生正向影響,β=0.380,p<0.001;假設H9愉悅感對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產生正向影響,β=0.249,p<0.001;假設10愉悅感對喚起產生正向影響,β=0.452,p<0.001;最后是假設11愉悅感對喚起產生正向影響,β=0.166,p<0.05。同前人相關的研究進行比較,發現同其他研究一樣,感知有用性、愉悅感和喚起均作為中介變量對用戶的意愿及行為產生正向影響[13,26,28],本研究對于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探究中,此結論同樣適用。
上述數據結果分析表明,感知有用性對用戶傳播辟謠信息意愿影響最為顯著。因此,聯系上述刺激層面,應著力激發用戶的信息交互動機,提升辟謠信息質量及其社會影響。一方面,在提升用戶感知有用性的基礎上,提升用戶對辟謠信息的傳播意愿,在面對新冠疫情等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時,政府應選取有權威性和公信力的相關專業人士,從多平臺、多渠道向公眾發布辟謠信息;另一方面,應從多方面提升辟謠信息質量和辟謠信息可信度,提升用戶信息素養。政府和媒體等也應著力幫助公眾更好地辨別謠言,從公眾層面解決新冠疫情等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所引發的“信息疫情”[39],從而更好地維護社會穩定和人民生命健康。
5?研究結論
本文的理論貢獻在于,基于S-O-R模型和MOA理論構建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影響因素模型,結合新冠疫情期間產生的謠言和辟謠進行實證研究。數據分析結果表明,關系強度動機對用戶愉悅感的正向影響作用最強;其次是用戶愉悅感對喚起的正向影響作用。作用最小的是喚起對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影響;感知有用性、愉悅感和喚起的3個中介變量中,感知有用性對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的正向影響最顯著。本文的研究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用戶辟謠信息傳播意愿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論分析基礎和影響因素模型。
本文的實踐價值在于可以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期間辟謠提供一定的基于實證方面的指導。一是從用戶層面,針對公眾對相關知識水平的缺失,應注重加強對公眾科學知識的普及,用戶應有意識關注新冠疫情等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相關謠言及辟謠信息,不盲目聽信謠言,做到不傳謠不信謠,并在能力范圍內積極為他人辟謠,更好地傳播辟謠信息,提升自身的信息素養,自覺維護社會穩定。二是從政府提升辟謠效果的監管層面,可從影響用戶感知有用性的3個因素即信息交換動機、信息質量和社會影響出發,提升用戶對辟謠信息的感知有用性,最終激發用戶對辟謠信息傳播的意愿,達到高效辟謠、穩定社會和民生的目標。
本文在研究中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在樣本選擇上,主要調查對象為青年學生,樣本數據來源和群體相對單一。在未來的研究中,將再次針對青少年和中老年進行樣本的收集和數據分析,并同本研究結果進行比較研究以提高研究所構建模型的普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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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郭沫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