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鵬程(中國農業科學院北京畜牧獸醫研究所)
1.生豬存欄由峰值逐步回落,生產集中度有所下降。2010-2015年,全球生豬存欄總體呈現上升態勢。2015年生豬存欄達到99211.24萬頭,為近10年的最大值。在此之后,生豬存欄開始緩慢下滑,2018年生豬存欄為97141.06萬頭,較2015年下降2.09%,2019年受非洲豬瘟疫情的影響,全球生豬存欄出現較大幅度下降,生豬存欄下降至85032.02萬頭。
全球生豬存欄主要集中在亞洲、北美洲和歐洲。2019年生豬存欄排名前三的國家和地區分別為中國、美國及歐盟,2010年其生豬存欄占到全球存欄的79.79%,隨著近年南美洲國家如阿根廷、哥倫比亞等國生豬養殖業的快速發展(2019年生豬存欄量分別較2010年增長了125.62%、114.67%),這一比例有所下降,但仍處于較高水平,2019年這一比例為71.37%。
2.技術水平快速提升,豬肉產量持續增加。除2019年受非洲豬瘟疫情影響,全球生豬出欄有所下降之外,近年生豬出欄穩中有升,2018年全球生豬出欄達到149604.4萬頭,較2010年增長了0.75%。對比全球生豬存欄變動情況可知,生豬出欄的提升完全來源于生產效率的提升,而非飼養基數的擴大,這是近年全球生豬生產的一大特征。生豬出欄率從2010年的1.42增長至2019年的1.58,提升了11.55%。豬肉產量方面,除2019年受非洲豬瘟疫情影響,全球豬肉產量有所下降之外,近年豬肉產量持續增長,2018年全球豬肉產量達到12095.97萬噸,較2010年增長了11.15%。這一增速明顯快于生豬出欄的變動,表明生豬頭均產肉量也得到了明顯提升,有力推動了豬肉產量的持續增加。
1.適時進行了生豬養殖業結構調整,但路徑各有不同。通過梳理國外代表性國家生豬養殖業發展脈絡可知,持續提升規模化水平,實現規模經濟是生豬養殖業發展的必然趨勢,表現為養殖場戶數量的大幅減少,以及單體規模的持續擴大這一世界生豬養殖業發展規律,但生豬養殖結構的變化卻各有不同,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第一類是重點發展單體大規模養殖場,使其成為生豬養殖的主體。如美國和俄羅斯。從美國農業部普查數據來看,1980年美國生豬養殖場戶數約為66.66萬戶,年末生豬存欄為6446.2萬頭,戶均生豬存欄為96.7頭,2017年美國生豬養殖場戶數下降為6.6萬戶,減少了90.1%,而生豬存欄卻增長為7314.5萬頭,戶均存欄達到1108.26頭,分別增長了10.05%和1046.08%。不同規模養殖場戶生豬存欄占全國生豬存欄比例的變動更能反映單體大規模養殖場戶的發展,1980年美國生豬存欄在1000頭以下的養殖場戶是生豬養殖業的主體,占全國生豬存欄的51.5%,而2017年生豬存欄在5000頭及以上的大規模養殖場戶成為了生豬養殖業的主體,存欄占全國生豬存欄的49.93%。俄羅斯生豬規模化養殖起步較晚,但發展迅速。在2005年,規模化生豬養殖場戶(能繁殖母豬存欄在2500頭以上)出欄生豬比例為28%,而到了2018年,這一比例達到了86%,同時,在俄羅斯前20強的養豬企業出欄豬占比也達到65%,并且預計未來將達到80%以上(中國畜牧業協會豬業分會,2019)。
第二類是重點培育家庭農場,以適度規模經營的養殖場戶為生豬養殖的主體。如德國、荷蘭等歐洲國家。受資源稟賦特征約束,眾多歐洲國家無法像美國或是俄羅斯那樣發展單體大規模養殖場,其主要通過培育家庭農場實現規模化養殖,并在此基礎上實現了畜牧業的現代化(劉玉滿、李靜,2005)。家庭農場主要依靠家庭成員進行生產,有限的勞動力就決定了其養殖規模不會太大。如德國家庭生豬養殖場平均存欄僅為1895頭(趙黎,2016)。畜牧業社會化服務體系圍繞家庭農場而建立,為其提供涵蓋生產、銷售、技術培訓等多個方面的服務。政府出臺的產業政策也將家庭農場視為主要的支持對象,為其提供財政、金融等方面的支持。

表1 常見墊料原料
2.飼養技術水平持續提升,飼養成本優勢明顯。在代表性國家生豬養殖業發展過程中,尤其重視飼養技術水平的提升。以美國為例,主要的生豬飼養技術指標均有明顯的提升(見表2)。2000年,美國生豬出欄率就已達到165.12%,處于世界前沿水平,是同時期中國生豬出欄率的1.32倍,雖然近年美國生豬出欄率有所回落,但至2018年生豬出欄率仍較2000年提升了5個百分點,達到170.12%。每頭母豬每年出欄肥豬數(MSY)的增幅最大,從2000年的15.72頭增長至2018年的20.14頭,增長了28.11%,也即是在維持能繁母豬飼養量不變的情況下,憑借飼養技術水平的提升,上市肥豬數就可增加28.11%。頭均產肉量也實現了一定幅度的增長,從2000年的87.74千克增長至95.98千克,增長了15.68%。
伴隨著飼養技術水平的提升,代表性國家始終將生豬飼養成本控制在較低水平,表現出明顯的成本優勢。基于Agri-benchmark的世界典型國家生豬養殖典型場戶基礎數據、USDA數據,德國、西班牙、美國豬肉的生產成本分別約為中國同期豬肉生產成本的61.32%、55.85%、61.68%。
3.積極實施疫病凈化,重視生物安全建設。突發疫情時常對全球生豬養殖業造成嚴重沖擊。生豬養殖代表性國家積極采取了疫病凈化措施,并重視生物安全建設,有效控制、甚至是消除了一些疫病在國內的傳播。如美國從1961年宣布實施豬瘟凈化,經歷16年后最終根除了豬瘟。歐盟在20世紀80年代開始實施豬瘟的凈化,并通過采取免疫與撲殺相結合的方法,有效實現了對豬瘟的凈化;目前美國、德國、法國、西班牙等國家均成功對豬瘟進行了凈化(孫元等,2018)。對于當前還沒有疫苗應對的非洲豬瘟,西班牙和巴西等國,通過加強生物安全措施并實施分區管理同樣實現了疫病的根除。俄羅斯同樣通過生物安全建設,有效控制了疫情的傳播,最大限度避免了疫情損失。俄羅斯政府將生豬養殖場生物安全等級由低到高分為4級,并針對不同等級進行不同強度的監管,由此引導生豬養殖場戶積極采取生物安全措施(中國畜牧業協會豬業分會,2019)。
4.注重環境保護,提倡種養結合。生豬養殖代表性國家對畜禽養殖糞污所造成的環境污染極為關注,出臺了較為系統的畜禽養殖糞污污染防治政策,主要涉及以下幾個方面:一是限制養殖場戶區位選擇。根據地區人口密度、環境功能類型等因素,對畜禽養殖場戶區位選擇進行限制,如設置與居民住宅之間的最小間隔距離等。二是限制糞污畝均還田量。根據土壤對畜禽糞尿的消納能力,對單位面積糞尿還田量進行限制,歐洲農業政策將糞肥最大施氮量定為170千克/公頃·年,最大施磷量定為35千克/公頃·年;荷蘭提出的草地畜禽糞便施氮標準為250千克/公頃·年,耕地畜禽糞便的氮施肥標準為170千克/公頃·年;法國規定氮、磷施用量不能超過150千克/公頃·年和100千克/公頃·年。三是限制養殖場戶飼養規模,根據能夠用于糞尿消納的耕地面積,測算養殖場畜禽糞尿消納能力,并以消納能力為依據對其場所建設、養殖規模進行限制。四是限制使用部分飼料添加劑,根據土壤重金屬含量情況,對畜禽飼料添加劑成分進行限制,如荷蘭則考慮到土壤中存在的重金屬污染,已不允許在飼料中添加銅和鋅。五是限制污水排放,根據水體質量要求,設定畜禽養殖污水排放標準,如日本《防止水污染法》中規定,畜禽養殖場排放污水中化學需氧量(COD)、生化需氧量(BOD)最大不得超過160毫克/升;固體懸浮物(SS)最大不得超過200毫克/升,后來又制定了氮、磷的排放標注。六是出臺相關經濟激勵政策,對企業購買環保設備、進行糞尿資源化利用、進行糞尿無害化處理等環保行為給予直接補貼、貸款、稅費減免等方面的經濟激勵,對過度施肥等行為進行征稅等經濟懲罰;或是通過補貼或是政府直接參與的方式,將集中排放的糞尿運往具有消納能力的地區。從金額分攤比例來看,發達國家政府是畜禽養殖糞尿排放污染治理成本的主要承擔者。

表2 美國生豬飼養技術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