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麻雀比起早

◎ 李固國

老家院子里，栽滿了樹。

仲春，在家小住。天剛亮，麻雀就飛到窗外的枝頭上，嘰嘰喳喳的，又蹦又跳，把人吵醒了。手機的鬧鐘，還沒有響。睡是睡不著了，我睜眼看著天花板，簡直是受罪，于是起來，到外面轉轉。

打開屋門，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因為昨天夜里下了一點小雨，一片片葉子，濕漉漉的，綠得很有精神。見來人了，頭頂的一只只麻雀，“撲棱棱”地飛起來，落到遠一點的樹枝上。

麻雀飛起、落下，樹枝晃動，一個個水珠，從高處掉到地面上，“啪啪”地響。它們不怕我，我也沒有傷害過它們。多少年了，我們一直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說彼此熟視無睹。

因回家照顧老人，估計著快一年了，我又回來住了。麻雀似乎還記得我，早早過來光顧，讓我感知到它們的存在。它們一個個伸著小腦袋，還嘰嘰喳喳的，像是議論著什么，可能嘲笑我起晚了。

我站在院子里樹下，打開手機，放一段音樂，比畫著打打太極，倍感舒爽。把我吵醒了，小麻雀們放心了，兀自忙自己的，在茂密的枝葉間，不斷對著我刷存在感。

第二天，還是如此，早起早睡身體好。我也努力和老人的作息時間保持一致，暫時戒掉了在單位熬夜的習慣，有種脫胎換骨的味道，覺得活著剎那間年輕了好多。

麻雀都能起這么早，我想我應該起得更早點，讓一個小不點“恥笑”，真的有失大雅。

第三天，天剛蒙蒙亮，我就起來了。院子里，沒有麻雀的叫聲，靜悄悄的。間或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地響。

不熱不冷，我在院子里舒展舒展手腳，一如前兩天，比畫比畫太極。清新的風兒吹在臉上，似乎夾雜點淡淡的甜味兒，沁人心脾，舒服而愜意。

麻雀來了一只，又來了一只，還沒有形成氣候，懶得叫一聲。我打開手機，放起了經典散文。在動聽的輕音樂中，播音員操著普通話，甜甜的嗓音讓人每個毛孔都舒服。

我抬頭看看麻雀，嘴角里流露出一絲微笑，有種勝利的滿足感。也就在此時，又飛來了兩只麻雀。它們看著我，驚詫比它們起得還早。

麻雀一只接一只地飛來，開始在枝頭上嘰嘰喳喳了，熱鬧起來了，太陽的光線也漸漸強了。我帶著勝利的微笑，自信爆滿，下廚房，給老人做飯。

天黑了，我早早睡下，養足精神，明天，還要和麻雀比起早。

（周繼紅摘自《牡丹晚報》圖/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