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治療幽門螺桿菌感染的回顧性研究*

王秋明，周強，胡晶，丁洋，張聲生

（1.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醫院消化科，北京 100010；2.北京市中醫研究所循證醫學中心，北京 100010）

目前中國幽門螺桿菌（Hp）感染率高，威脅著人民健康，而國際上公認的四聯療法存在耐藥及不良反應，中成藥荊花胃康膠丸臨床及實驗研究均證實有很強的抗菌作用，雙歧桿菌同樣在多項研究中顯示出了很好的抑菌作用，本研究采用回顧性分析，研究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治療Hp的療效及安全性，為臨床治療Hp提供一個新的思路及方法。

Hp是一種革蘭陰性和微需氧菌，是1983年由澳大利亞科學家沃倫和馬歇爾從慢性胃炎患者的胃黏膜中分離出來。流行病學調查結果顯示，全球超過一半的人群患Hp感染，中國自然人群總感染率為56.22%[1-2]。目前研究表明，Hp感染與慢性胃炎、消化性潰瘍、胃癌、胃黏膜相關淋巴樣組織淋巴瘤、不明原因貧血等疾病密切相關，是公認的I類致癌因子[3]。

2017年《第五次全國幽門螺桿菌感染處理共識》指出Hp感染是一種感染性疾病，不管有無癥狀和并發癥建議根除治療。目前根除治療主要采用含鉍劑四聯療法，但是凸顯的問題在于抗生素的耐藥性，以及不良反應大導致依從性差，是Hp根除失敗的主要原因[4-5]。多項研究顯示[6-8]，中成藥荊花胃康膠丸、雙歧桿菌與四聯藥物聯用治療Hp有一定的療效。但是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中西醫結合治療Hp的研究很少，因此，本研究通過對門診病歷總結分析，探討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中西醫結合治療Hp的臨床療效，報道如下。

1 病例資料

本研究對象選取2019年1月—2020年12月就診于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醫院消化中心門診病例。納入標準：年齡為18～80歲，經13C或14C尿素呼氣試驗法或胃鏡病理明確診斷Hp感染，且根據2017年《脾胃濕熱證中醫診療專家共識意見》[9]，中醫辨證為脾胃濕熱證的病例。主癥為脘腹脹悶、食少納呆、便溏不爽。次癥為肢體困重、身熱不揚、口渴少飲、惡心欲嘔。舌質紅，苔黃膩，脈濡數。排除標準：1）治療前4周內曾用過抗生素、鉍劑、H2受體阻滯劑、質子泵抑制劑和非甾體抗炎藥。2）既往曾接受Hp根除治療大于或等于3次。3）目前處于妊娠、備孕或哺乳期的婦女。4）具有嚴重的原發性心、肝、肺、腎、血液或患有影響其生存的嚴重疾病者。本研究所需的主要病歷記錄完整，完成2周治療并停藥1個月以上復查Hp，并接受電話隨訪臨床癥狀及復查Hp轉陰情況。

2 方法

2.1 研究方法 對符合納入標準患者的臨床資料進行回顧性分析。根據治療方法分為3組，分別為A組：標準四聯組（雷貝拉唑鈉腸溶片20 mg/奧美拉唑腸溶片20 mg每日2次+枸櫞酸鉍鉀0.6 g每日2次+阿莫西林1 g每日2次/阿莫西林克拉維酸鉀0.75 g每日3次+克拉霉素0.5 g每日2次/左氧氟沙星片0.5 g每日1次）；B組：荊花胃康膠丸（2粒每日3次）+標準四聯組；C組：荊花胃康膠丸（2粒每日3次）+雙歧桿菌膠囊（0.84 g每日2次）組。對3組病例的性別、年齡等進行對比分析。

2.2 結局指標 對3組的Hp轉陰率、治療前中醫單項臨床癥狀頻率與頻次，治療后中醫臨床療效評價、不良反應等方面進行統計分析。Hp根除率=Hp轉陰患者例數/組內總例數×100%。對于臨床癥狀的量化評判，參考《脾胃病癥狀量化標準專家共識意見》[10]中的癥狀描述進行評分，按無癥狀、輕度、中度、重度分別記為0、1、2、3分。證候療效指患者所有單項癥狀的積分總和，分為主癥和次癥兩個部分。主癥指患者胃脘部的不適，包括上腹脹和上腹痛兩個方面；次癥指身體其他方面的不適，包括口臭、困倦、大便黏滯、納差等。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11]中確定的中醫證候療效判定標準，即綜合療效指數。見表1。

綜合療效指數（尼莫地平法）=[（治療前積分-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100%

2.3 統計學方法 對文中所得數據進行統計學處理，采用SPSS 22.0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進行描述，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例數和百分比進行描述，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 結果

3.1 一般資料 共納入患者115例，其中男55例，女60例，年齡（40.6±12.3）歲。根據治療方法分成3組，A組男12例，女23例，共35例，平均年齡（41.0±12.0）歲；B組男 23例，女 19例，共 42例，平均年齡（37.8±10.5）歲；C 組男 18例，女 20例，共38例，平均年齡（43.3±13.9）歲。3組患者性別、年齡方面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3.2 中醫單項癥狀頻次與頻率 3組患者治療前中醫單項癥狀，依次為上腹脹、上腹痛、口臭。見表2。

表2 3組病例單項癥狀頻次與頻率Tab.2 The frequency of patients’clinical symptoms among three groups

3.3 治療后中醫證候療效評價比較 不同治療方法后，中醫癥狀療效評價：A組總有效率達60%，B組總有效率達73.81%，C組總有效率達86.84%，3組間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B組與A組、C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C組與A組相比有統計學差異（P＜0.017）。見表3。

表3 3組病例中醫證候療效比較Tab.3 Comparison of the therapeutic effect among three groups after treatment例（%）

3.4 Hp根除率比較 不同方法治療后，A組根除率80.00%，B組根除率92.86%，C組根除率68.42%，3組病例Hp根除率比較，結果顯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之間比較顯示，A組與B組、C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B組與C組相比有統計學差異（P＜0.01）。見表4。

表4 3組病例Hp根除率Tab.4 The eradication rate of Hp infection among three groups例

3.5 不良反應比較 不同方法治療后，A組不良反應7例，發生率為20%；B組不良反應8例，發生率為19.05%；C組無不良反應病例。提示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組不良反應優于其他兩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見表5。

表5 3組病例不良反應率Tab.5 The rate of adverse reactions among three groups例

4 討論

目前Hp感染率逐年上升，但不同根除方法治療效果不同，提升根除率降低不良反應是根本目標。目前治療Hp感染有兩個途徑[12]：1）抗生素直接殺滅作用。2）非抗生素藥物的作用，主要是指中藥、益生菌、黏膜保護劑等非抗生素類藥物在Hp感染相關疾病治療中的合理應用。含抗生素方案，如四聯方案及衍生出的其他方案，如四聯加荊花胃康膠丸、三聯加益生菌等，耐藥率和不良反應高導致依從性差，根除效果不滿意[13-14]。第2種非抗生素方案具有較好的應用前景，中藥荊花胃康膠丸、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均具有一定的抗Hp作用。多項研究顯示[15-16]，荊花胃康膠丸的主要成分土荊芥和水團花有很強的抑菌、抗病毒等作用。雙歧四聯活菌、復方嗜酸乳桿菌能夠抑制Hp繼續繁殖，減少毒素釋放量，還能改善胃腸蠕動，減少毒素吸收[17]。本研究病例回顧性分析，研究Hp感染兼有脾胃濕熱證病例在不同治療方法下，觀察中醫單項癥狀頻次與頻率、中醫癥候療效評價、根除率及不良反應等情況。

本研究結果顯示，Hp感染病例臨床主要中醫癥狀為上腹脹、上腹痛、口臭等，B組與A組、C組相比無統計學意義，而C組與A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提示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對中醫癥狀的改善優于西藥四聯療法，可能是中藥荊花胃康膠丸改善脾胃濕熱癥狀效果顯著。Hp根除率方面，A組與B組、C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B組與C組比較差異明顯，有統計學意義。提示荊花胃康膠丸聯合標準四聯方案、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方案與標準四聯比較療效相當。荊花胃康膠丸聯合標準四聯方案根除率明顯優于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方案，根除率也高于四聯方案，但差異不明顯。不良反應方面，A組與B組比較差異不明顯。而C組與A組、B組相比均有統計學差異。提示荊花胃康膠丸聯合標準四聯方案與四聯方案比較，均有一定的不良反應，而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方案無不良反應發生，優于另外兩種方案。荊花胃康膠丸聯合標準四聯方案展現出了較好的根除效果，但存在一定的不良反應，與文獻報道一致[18]。然而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方案的不良反應發生率更低，幾乎沒有明顯的不良反應，Hp根除率可達70%以上。

荊花胃康膠丸已證實體內、體外有很好的抑菌作用[13，15]。土荊芥和水團花為荊花胃康膠丸的主要成分，《全國中草藥匯編》中記載，土荊芥性微溫，味辛、苦，歸于脾經，具有祛風除濕，殺蟲止癢的作用；《中華本草》中記載，水團花性涼，味苦、澀，歸于肝、脾、大腸經，具有清熱祛濕、止血斂瘡、散瘀止痛的作用，兩藥配伍具有理氣散寒，清熱化瘀的功效。早有學者提出了以菌治菌的理念，但是作用機制尚不明確，可能是：1）抗菌物質的產生：乳酸桿菌和雙歧桿菌產生乳酸和乙酸以及過氧化氫以抑制Hp，乳酸桿菌可產生細菌素直接抑制Hp。雙歧桿菌和腸球菌可通過產生熱穩定蛋白化合物來抑制Hp的活力[19-20]。2）抑制病原菌黏附到腸壁，與其競爭表皮上的受體，促進病原體排出體外。3）嗜酸乳桿菌通過多種通路抑制炎癥反應、刺激黏蛋白分泌，從而抑制Hp定植。4）乳酸桿菌誘導的分泌型免疫球蛋白A（sIgA）分泌和黏膜免疫功能增強，降低特異性抗幽門螺桿菌免疫球蛋白G（IgG）抗體[20]。研究顯示，輔助使用益生菌可改善Hp根除效果，僅使用單菌株益生菌的三聯方案療效明顯低于于多菌株與三聯方案結合使用時的效果，且部分研究表明，單菌株往往表現為無效。另有研究表明使用益生菌作為單一療法已證明可以減少細菌負荷，但對根除Hp沒有效果。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屬于益生菌，主要成分有長型雙歧桿菌，嗜酸乳桿菌和糞腸球菌。本研究顯示，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方案具有一定的抗Hp作用，且不良反應少，為臨床治療Hp感染提供了一種新的途徑。

由于本研究為回顧性分析，難以采用盲法、遵循隨機原則，無法預先干預研究結果，難免存在偏倚。采取擴大病例收集，嚴格的納入、排除標準，減少干擾因素，以獲得更全面、更準確的結果。

5 小結

本研究顯示荊花胃康膠丸聯合標準四聯方案治療Hp感染具有較高的根除率，但存在一定的不良反應。而荊花胃康膠丸聯合雙歧桿菌三聯活菌膠囊方案展現出一定的抗Hp作用，不僅改善患者脾胃濕熱證候，且不良反應少。該方案可作為臨床治療Hp感染的非抗生素療法很好的補充，但藥物具體作用機制需進一步深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