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追蹤

梁柱生

解放軍戰士古兆在緬北密林里跟匪徒激戰時，兜了幾個圈后，跟部隊失去了聯系，并且迷了路。

又饑又渴的古兆邊走邊在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里辨別著方向。嗖，一塊石頭飛過來，正擊中他的手背，他“哎喲”一聲，槍掉到了地上。他正要俯身拾槍，突然從前面的灌木叢里竄出兩名大漢，將他擒住。

“哈哈哈，我們終于抓到了一個俘虜！”一個身穿當地山民服裝的大胡子從一株見血封喉樹后走出，“把他帶走，必要時可做我們的擋箭牌！”

“你們是誰，憑什么抓我？”古兆掙扎著問。

“我就是你們千方百計要抓的人——木益沖！”大胡子說。

原來是匪首。在進入緬北剿匪時，古兆曾看過木益沖的介紹，知道他在抗戰后期曾隨中國遠征軍在緬北打擊過日軍，對緬北的地形很熟。解放戰爭中，木益沖帶上殘部逃往緬北。1960年秋，中緬兩國勘界時，匪徒千方百計阻撓，經常襲擊勘界人員。應緬甸政府的請求，中國軍隊兩度入緬剿匪。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最后只剩下木益沖一股殘匪沒有剿除。

木益沖因熟悉地形，來去無定，給剿匪工作帶來很大的困難，加上他略懂兵法，經常殺回馬槍，襲擊剿匪部隊的后勤，搶劫物資作為給養。剿匪部隊幾次包抄襲擊，都沒有成功。現在，剿匪部隊的戰士古兆還落到了匪徒的手里。

匪徒逮住古兆后，正要捆他，古兆說：“我們解放軍從來不捆俘虜，你們最好也向我們學學。”

木益沖說：“好，我們不捆你，但你不要亂跑，一跑，我們就打死你。”

古兆說：“聽口音，你好像是容州人？”木益沖說是的。古兆說：“我也是容州人，沒想到在這種場合，老鄉見老鄉了。”木益沖說：“這有什么，我手下不少人都是容州人。”古兆立馬做策反工作：“你們投降吧，土匪有什么好當的，在這種原始森林里待了十多年，我看你們都快成野人了。”木益沖說：“這里天高地遠，活得自在！”

匪徒們押著古兆往密林深處走。

古兆感到很餓，就邊走邊摘野果充饑。他還把一些野果放到衣服的口袋里，以備不時之需。只有吃飽肚子了，才有力量伺機逃跑。

匪徒看到古兆吃東西，也邊走邊吃干糧或喝行軍壺里的水。

傍晚，匪徒來到一個巨大的石室前。木益沖察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形，覺得此地甚好，易守難攻，就決定在此宿營，美中不足的是，這里沒有水源，匪徒隨身攜帶的行軍壺里的水也早喝光了。

古兆說：“我這兒摘了些野果，你們可以拿去解渴。”說著把紅紅的漿果從口袋里掏了出來，放到大石上。一個匪徒過來拿了一顆吃，點點頭說：“不錯，甜絲絲的，水分又多，吃著解渴。”眾匪徒聞言，紛紛過來吃。最后連木益沖也忍不住吃了兩顆，味道確實可以。匪徒們又吃了些干糧，就坐到石室里休息。

木益沖把古兆叫過來問：“聽說你們解放軍能人不少？”古兆說：“那是。”木益沖問：“那你會些什么？”古兆沮喪地說：“我是最不濟的一個，只會耍些魔術，所以落到了你們的手里。”木益沖感興趣道：“你會耍魔術？那你待會兒為我們表演一下。”古兆說：“可以。”木益沖又問：“這次你們出動了多少兵力？”古兆說：“我一個當兵的，怎么會知道這些情況？這要問我們連長。”木益沖笑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第二次進入緬北就出動了四個團的兵力，但是沒用，你有萬兵，我有萬山，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鉆山……”木益沖說著，腦袋耷拉到了胸前。

“是嗎，但你所謂的萬山現在正一個個裂開，不信請抬頭看前面。”古兆說著往前一指。

木益沖抬頭一看，只見前面的群山正一個個裂開，出現了深不見底的裂谷，一種詭異的光霧正從裂谷里升起！木益沖使勁兒眨了眨眼睛：“這是怎么回事？”

古兆淡淡一笑：“這是我耍的一個魔術，名叫‘開天辟地’！請看‘惡龍狂舞’。”

旋即見到一條兇惡的黑龍在森林里飛來飛去，時而張開血盆大口，時而擺動巨大尾巴，攪得樹葉紛紛落下。木益沖和眾匪徒看得目瞪口呆。

古兆的手又朝前一指：“再請看‘仙女散花’。”

只見一群身穿粉色衣裙的仙女提著花籃在森林里翩翩起舞。

“哇，好看！好看！”眾匪徒鼓掌喝彩。

木益沖也高興地說：“沒想到老鄉耍的魔術竟還這么神奇，干脆我們一起到泰國去表演掙錢算了。”

古兆說：“你這主意不錯。接著請看‘狼犬突臨’！”

汪！一只巨大的狼犬竄到了木益沖的跟前，一下子將他撲倒。木益沖喊道：“這是怎么回事？魔術的東西怎么變成真的了……”

古兆好像沒聽見，繼續說：“最后請看‘大軍合圍’！”

眾匪徒一看，解放軍神兵天降，正呈扇形朝石室合圍！有人想舉槍射擊，可是頭重腳輕，渾身無力！

解放軍一擁而上，繳了眾匪徒的械。

半個時辰后，匪徒們清醒過來，解放軍把他們押走了。

就這么便被解放軍端了老窩，木益沖感到簡直就跟做夢一樣！他邊走邊問古兆：“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會兒惡龍一會兒仙女……”

古兆笑笑：“其實我老家在中越邊境的十萬大山深處，那里的原始森林跟這里差不多。你們剛才吃的那種很甜的紅色漿果，名叫奇幻果，吃后會讓人產生幻覺。我小時候曾經誤吃過，知道幻景的順序，所以一一報給你們聽，不過狼犬和解放軍可不是幻覺。”

原來，前幾天古兆在放哨時，突然看到他養的那只黑色狼犬跑到他跟前搖頭擺尾，驚喜異常。這只狼犬是他在大煉鋼鐵那年在駐地附近撿來的，當時它還是一只幼崽，已餓得奄奄一息。古兆就把它抱回營房，將饅頭嚼爛了喂它，所以狼犬一直對古兆的口水氣味十分熟悉。犬崽一天天長大，最后長成了威猛漂亮的狼犬，不但跑得快，而且嗅覺異常發達。古兆把它叫黑箭。在部隊開進緬北剿匪時，古兆把黑箭留在營房里，沒想到它竟千里迢迢地跑了過來，而且在遮天蔽日的密林里找到了他！

古兆看到黑箭后，想起木益沖那股來去無蹤的殘匪，心中頓生一計。他跟連長說后，連長贊成，只是叫他在“被俘”后小心些。

匪徒押著古兆往密林深處鉆時，古兆故意邊走邊摘野果吃。嗅覺發達的黑箭就根據古兆吐在地上的果核的氣味，帶著剿匪部隊，一路悄悄跟蹤而來，最后直搗匪巢，把殘匪一鍋端。

選自《民間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