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 炯
廣播劇的配樂具有很強的地域性和民族性。一個地區的廣播劇有一個區的音樂特點,這種特點是不可替代的,獨有的。構成民族風格的重要手段就是有特點的音樂語言,其具有獨特的藝術感染力,民族性的具體體現就是地域性。在廣播劇配樂中,地域性、民族性運用適當將增加特定地區的文化風格,體現風俗習慣,為當地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符合地域性風土人情,增加廣播劇的藝術感染力和生活氣息。
烏蘭牧騎的本意是蒙古語“紅色的嫩芽”。1957年,烏蘭牧騎在內蒙古自治區錫林郭勒盟蘇尼特右旗誕生,意思是活躍于寬廣牧區的紅色流動文藝宣傳隊。一般由十余名隊員組成,他們個個都是全能選手,唱歌、跳舞、馬頭琴、呼麥樣樣精通,一專多能,全部家當放在一輛馬車上就能流動演出,不受場地限制,不受氣候影響,即使偏遠的牧區,也能等到烏蘭牧騎紅色宣傳隊的到來,為牧民獻上根據放牧生活改編的歌舞,演出方式靈活多樣,深受牧民喜愛。
烏蘭牧騎不光是牧民的文藝表演隊,更是牧民的文化輔導隊、生活服務隊、政策宣傳隊。烏蘭牧騎幾十年如一日扎根基層、服務百姓,因此得到了四代領導人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評價。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多次接見烏蘭牧騎隊員,并做出了“不要進了城市,忘了鄉村,不要忘記過去,不忘農村,不忘你們的牧場,望你們保持不銹的烏蘭牧騎稱號”的囑托。鄧小平同志題詞“發揚烏蘭牧騎精神,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江澤民總書記題詞——“烏蘭牧騎是我國社會主義文藝戰線上的一面旗幟。”2017年11月21日,習近平總書記給內蒙古自治區錫林郭勒盟蘇尼特右旗烏蘭牧騎隊員回信,勉勵烏蘭牧騎在新時代以黨的十九大精神為指引,大力弘揚烏蘭牧騎優良傳統,扎根生活沃土,服務牧民群眾,推動文藝創新,努力創作更多接地氣、傳得開、留得下的優秀作品,永遠做草原上的“紅色文藝輕騎兵”。
習總書記對烏蘭牧騎的重要指示給了自治區黨委很大的鼓勵和支持。2019年,中共內蒙古自治區宣傳部出品了廣播連續劇《烏蘭牧騎誓言》。故事主要講的是一家三代人都是烏蘭牧騎隊員,以他們對烏蘭牧騎事業的傳承為主要線索,體現了深刻的、珍貴的、烏蘭牧騎的精神財富。以最普通的生活視角作為切入點,講述了一段感人至深、跨越半個世紀的溫暖愛情故事。
由于廣播連續劇《烏蘭牧騎誓言》故事內容和地域的特殊性,選擇音樂時當然是要有民族特點的音樂,但民族音樂也分流派和地域。內蒙古音樂和外蒙古音樂聽著很相像,但卻有很大不同。以馬頭琴為例,琴的音域和制作手法都不一樣,內蒙古馬頭琴的兩根琴弦分別是G和C1,外蒙古馬頭琴的兩根琴弦分別是F和B。內蒙古的馬頭琴琴箱較薄,音色清脆,靈動,適合表現快板、輕快歡樂的音樂;外蒙古的馬頭琴琴箱較厚,音色柔美、厚實,屬于鼓板琴,適合表現慢板、深沉的、情感豐富的音樂。所以在選擇內蒙古風格的音樂時,要具備極強的專業素養和非常嚴謹的工作態度。
該劇故事的開始很有特點,并不是按一般的廣播劇形式先報劇名,而是有一個序——引子。首先是一首蕩氣回腸、揪人心魄的呼麥,低沉,縹緲,由非常非常遙遠的草原傳來,接著一位少女揪心的聲音在草原上回蕩:“額……吉……”(蒙語媽媽的意思)憂傷的馬頭琴漸強進入。這時引入旁白,訴說四十多年的風雨和回憶,當時年輕的烏蘭牧騎隊員高喊著口號,把青春全部獻給牧區,為牧民服務。一個嬰兒的哭聲和悠揚的長調漸漸蓋過了隊員的口號聲,預示著下一代的誕生,在女聲的長調中報出劇名。
馬頭琴伴奏的女聲長調《走馬》多次在劇中出現。一般都是在回憶和長敘述中出現。女主人公是中央歌舞劇院的編導,她和爸爸對話,訴說要到阿鎮烏蘭牧騎體驗生活。爸爸讓她去看看老隊長賽娜。這時,女主人公的女兒從中央民族大學放假回家,也要和女主人公一起去阿鎮烏蘭牧騎體驗生活。此時女主人公有一絲疑惑的獨白,用淡淡的鋼琴表示對父親的疑惑,父親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自己又不好問。
劇情繼續,草原上馳騁的吉普車,帶著女主人公和女兒來到了阿鎮烏蘭牧騎,稀稀落落的鋼琴和風聲體現出冷冷清清的環境,女主人公詢問一位牧民為什么這么冷清,牧民說都下去演出去了。女主人公又問起隊長賽娜,這時響起了悠揚的笛聲,這個音樂表現了還沒出場的隊長賽娜的人物性格——積極向上,熱情開朗,深受牧民的愛戴。女主人公在牧民的指引下來到了演出現場,第一次看到了老隊長賽娜。牧民和隊員都親切地稱隊長賽娜為賽額吉(就是賽媽媽的意思),在悠揚的馬頭琴和樂隊的伴奏下,女主人公說出了對老隊長賽娜的印象獨白。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也許這就是血液里流淌著的、說不清的親情。在一次草原大雨中,女主人公和賽額吉一起救起了牧民落水的小牛犢,這拉近了兩個人的關系。為了體現緊急的狀態,這段用了急切的管弦樂隊,定音鼓和滾雷重合,切分音令人心情急迫。隨著和賽額吉的朝夕相處,女主人公慢慢得到了信任,賽額吉和她講起了過去的往事,這時一支手風琴曲悠揚地進入,勾勒出了一幅美好回憶的畫卷——一個知青小伙,帥氣又有才華,不但手風琴拉得好,三弦、四胡也都能拿得起放得下,是一個全面手。這支手風琴曲就是他創作的,當時年輕的賽娜為之傾倒,歡快的音樂一直襯托著美好的故事,兩個年輕人相戀了,敖包相會在此時出現是再合適不過了。
如果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也就沒有什么故事可言了。兩人的關系發展很快,很快結婚,并且很快有了一個女兒。這時開始的配樂不再用蒙古風格的長調、呼麥等,而是開始用情感音樂。知青大返城開始了,知青帶著賽娜和女兒返回了北京,并考上了中央音樂學院,賽娜來到北京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每天都是柴米油鹽,鋼琴在無主題地敲擊著琴鍵,預示著生活的平淡和壓力。本來平靜的生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來北京的是阿鎮烏蘭牧騎的老隊長,當時賽娜還是隊里的骨干,老隊長的到來讓賽娜萌生了回阿鎮的想法。這時的配樂是糾結的,弦樂器容易讓人陷入沉思。經過商量,兩人艱難地決定,讓賽娜先回阿鎮,自己畢業后也會回到阿鎮烏蘭牧騎。后來由于發生了很多事,知青在得了罕見疾病的情況下,不得不去日本治病,并謊說愛上了別人,領著孩子去日本治病,不想拖累賽娜。
幾十年過去了,場景又回到了草原。女主人公現在才知道,賽額吉就是自己的母親,那個北京知青就是自己的父親。誤會解開了,一家人又都回到了草原,共同完成中央歌舞劇院的新節目《烏蘭牧騎之戀》。
廣播連續劇《烏蘭牧騎誓言》的配樂,通過對民族性和地域特色的深入挖掘,突出了作品的主題內涵,弘揚了烏蘭牧騎精神,實現了思想性和藝術性的融合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