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南君,邵玉靜,張明月,梁艷,韓馥羽
1.中國人民解放軍聯合參謀部警衛局衛生保健處,北京 100017;2.北戴河康復療養中心;3.駐馬店市中醫院
隨著我國老齡化社會的趨勢越來越嚴重,醫療保障服務的質量不斷提升,老年人的身心健康越來越受到學界和業界的關注和重視。其中睡眠作為人類最基本、最重要的生理需求之一,是老年人最為關心的問題[1]。同時疲乏是一種負性的主觀體驗,可導致老年人體力和腦力勞動能力下降,極大地影響其日常活動和社會生活[2],相關研究表明疲乏是影響老年人生活質量的關鍵因素之一[3],長期處于疲乏狀態不僅可以增加老年人罹患老年衰弱綜合征、抑郁癥的風險,甚至可以增加其死亡率[4]。國外有研究[5]證明睡眠質量是疲乏的重要預測因素,但是國內對老年人睡眠質量與疲乏之間關系的研究較少,本文旨在了解養老院老年人疲乏狀態,及其與老年人的睡眠質量之間的相關性,以期為醫護人員有效改善老年人的疲乏狀態提供科學依據。
1.1 研究對象 在2021年3—11月對北京地區養老院居住的60歲以上老年人進行方便抽樣調查。共納入研究對象397名,回收有效問卷357份,回收率89.9%,其中男115名,女242名,年齡60~104(76.8±15.9)歲。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年齡≥60歲;在養老院住3個月以上;意識清醒,有良好的溝通能力和理解能力,能夠配合調查員完成量表填寫;自愿參加本次研究。排除標準:有認知、意識、聽力或語言溝通障礙無法配合調查者;患有嚴重器質性疾病而影響睡眠的志愿者;參與其他研究的志愿者。
1.3 研究工具
1.3.1 一般人口學資料調查 采用統一自制調查表,包括性別、年齡、學歷、是否與人同住。
1.3.2 修訂版Piper疲乏量表(RPFS) 該量表由22個條目構成的4個維度計分,包括疲乏行為、疲乏情感、疲乏感知、疲乏認知。量表各條目得分相加再除以所填條目的個數即為疲乏總分。每個條目評分為0~10分,分值越高提示疲乏癥狀越重。所測得的疲乏程度分為4個等級:①0分為不疲乏;②<3分為輕度疲乏;③3~6分為中度疲乏;④>6分為重度疲乏。RPFS是有效測量疲乏多維性的量表,其總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91,4個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9~0.93[6]。中文版由So等[7]2003年翻譯,有學者[6]既往研究顯示其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1.3.3 匹茲堡睡眠指數(PSQI)量表 用以評價受試者近1個月的睡眠質量情況。該量表由18個條目構成7個維度計分,包括睡眠質量、入睡時間、睡眠時間、睡眠效率、睡眠障礙、催眠藥物使用頻率、日間功能障礙。每個維度按0~3分4個等級計分,累計得分為PSQI總分,得分越高睡眠質量越差,一般以7分為睡眠障礙界值。PSQI的Cronbach′s α信度系數為0.84,折半信度為0.87,效度靈敏度為98.3%,特異度為90.2%,7個維度的結構效度為0.60~0.81[8]。
1.4 研究方法 在調查開始前,由研究者向研究對象說明本調查研究的背景和目的、調查問卷的內容以及填寫方法,在取得研究對象的知情同意后,再發放調查問卷,問卷由研究對象獨立進行填寫。若研究對象不理解條目內容,研究者可以根據量表指導語進行解釋。問卷當場發放、當場回收,缺失的內容當場進行補充填寫,以保證問卷的完整性。為保證錄入數據的準確性,在數據錄入時,由雙人進行錄入,對錄入不一致的數據,由第三人進行數據核對和糾正。

2.1 疲乏狀態總體情況 357名老年人疲乏總分為3.3(1.4,4.0)分。疲乏狀態的三個因子得分均超過2分,得分最高的是疲乏感知3.7(1.8,5.2)分,得分最低的是疲乏行為1.7(0.8,3.1)分。根據世界衛生組織老年人分類標準,將人群分為年輕老年人(60~<75歲)、年長老年人(75~<90歲)及長壽老年人(≥90歲)[9]。年輕老年人在疲乏情感、疲乏感知、疲乏認知及疲乏總分與年長老年人及長壽老年人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年長老年人的疲乏認知及疲乏總分與長壽老年人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2.2 不同特征養老院老年人疲乏狀態的比較 本調查存在疲乏狀態的老年人有270例(75.6%)。年齡越高其疲乏發生率越高(P<0.05);長壽老年人疲乏的發生率為100%。學歷為高中及以下的人群疲乏發生率顯著低于專科、本科及以上的人群(P<0.05)。獨居的老年人疲乏發生率更高(P<0.05)。見表2。

表2 北京養老院357例不同特征老年人疲乏狀況情況比較[例(%)]
2.3 不同疲乏狀態老年人睡眠質量的比較 處于疲乏狀態的老年人,其睡眠質量、入睡時間、總睡眠時間、睡眠效率、睡眠障礙、催眠藥物使用頻率以及日間功能障礙的評分,均顯著高于不疲乏的老年人。見表3。

表3 不同疲乏狀態老年人的睡眠質量比較分)
2.4 老年人疲乏狀態的多因素分析 以老年人是否疲乏為因變量,表2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年齡、學歷、是否與人同住)以及PSQI各個分量表得分為自變量,一般人口學因素以分類變量、PSQI各分量表以連續變量納入方程。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越大、睡眠時間越短、使用催眠藥物頻率越高、存在日間功能障礙的老年人更容易疲乏。見表4。

表4 logistic回歸分析老年人疲乏狀態的影響因素
由于疲乏具有主觀性強的特點,其嚴重后果往往容易被忽視[10]。有研究[11]證明,經常處于疲乏狀態的老年人在10年的隨訪中死亡率更高;在一項針對意大利老年人的橫斷面研究[12]中發現,存在疲乏狀態的老年人身體功能表現更差,步行速度更慢,活動能力和日常工具活動殘疾程度更高。本研究發現60歲以上的老年人中有75.6%的老人處于疲乏狀態。其中長壽老年人(>90歲)均處于疲乏狀態,他們在疲乏總分、疲乏感知和疲乏認知上得分最高,老年人疲乏情感、疲乏感知、疲乏認知的得分隨年齡增長而不斷增長,這與丹麥的一項研究[5]結果一致。隨著年齡增長,老年人身體功能不斷衰退,精力和體力顯著下降,完成日常生活事務的能力不斷下降,自我效能日益減弱;不斷可能增加的慢性疾病癥狀為其帶來困擾,由此導致老年人自理能力下降和對他人照料的依賴程度加深,容易使得老年人喪失自我價值感,進而出現疲乏。對養老院老年人疲乏狀態現狀的調查,有利于養老院工作人員及醫務工作者提高對此現象的關注,以提供更多有效干預措施,改善老年人的疲乏狀態。
疲乏發生的確切原因不明,目前認為應是多因素協同作用的結果,其主要影響因素包括生理因素、心理因素及睡眠[13]。平日處于疲乏狀態的老年人其睡眠質量在各個維度得分,均顯著高于不疲乏的老人。本研究將睡眠質量的各個變量納入了回歸分析后發現,老年人的睡眠時間越短,其疲乏狀態越重,且其催眠藥物的使用頻率越高則越容易疲乏。這與國外的研究[14]結果一致,睡眠時間短的人明顯比睡眠時間長的人更疲乏。DePasquale等[15]的研究表明,夜晚睡眠的時間越長,次日自我覺察到疲乏感的概率越低。睡眠時間越短,其疲乏感越強。其原因可能為,人類可以借睡眠恢復體力,增強機體的免疫力,加快器官組織的自我修復[16],即使短時間內的睡眠改善也有利于長期緩解疲乏[17]。同時在老年群體中,目前廣泛應用的催眠藥物主要包括苯二氮類、褪黑素類等[18]。而老年人的藥代動力學下降,藥物清除率下降使得催眠藥物在白天仍有殘余鎮靜作用,以致其感到疲乏。催眠藥物的不良反應包括嗜睡、頭暈、對認知功能的損傷等,也可以加重老年人的疲乏感[19]。因此相關工作人員對養老院老年人進行睡眠障礙治療時,應首先選擇非藥物干預,同時加強對老年人的用藥安全指導,避免催眠藥物的依賴和濫用。例如盡可能地給老年人營造一個舒適的睡眠環境,包括維持臥室適宜的溫度、環境聲音<30 dB、通風良好、寢具整潔舒適[20-21]等;加強睡眠健康宣教,指導老年人養成良好的睡眠習慣,睡前忌喝咖啡濃茶,避免打牌、看電視等易使人興奮的活動;積極治療疼痛等可能影響睡眠的合并癥[22],減少夜間覺醒次數;配置睡眠管理工具,記錄睡眠日志等。
此外,養老院老年人日間功能障礙是疲乏危險因素之一。當老年人難以積極完成或難以保持清醒狀態完成日常活動時,更容易增加疲乏感。這與Moored等[19]、岳朝華[23]在老年男性和老年心力衰竭患者中的研究結果一致。如果出現日間功能紊亂,老年人的睡眠質量得不到保證,會導致機體難以持續保持思維清晰、反應靈敏,這更易使老年人自我感覺身體處于疲乏狀態。養老院可以通過組織豐富的日間娛樂活動,培養其興趣愛好,增強老年人自我控制感,提高他們參與日常生活活動的積極性,從而降低疲乏水平。此外,還可以提供適當的運動設施,開展老年人運動講座,指導他們進行適量的有氧鍛煉和阻抗訓練,來增加肌肉力量,改善軀體功能,提高老年人的日常生活能力,緩解主觀疲乏感[24]。
綜上所述,北京市養老院老年人疲乏狀態普遍存在,同時疲乏水平與睡眠因素密切相關。由于研究條件制約,本研究僅為橫斷面研究,僅探討了老年人睡眠質量和疲乏的關系,不能做因果推斷,未來還需要在隊列研究中進一步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