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西
從那一閃一閃的強光中
我看到了父親的臉
一張黝黑脫皮的臉
但我卻不敢直視那強光
它像一根根利刺
刺痛我的眼球和神經(jīng)
而父親和它之間
只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
父親必須盯緊那疼痛的源頭
用一根焊條把生活的缺口堵上
那焊接處像是傷口結(jié)出的痂
父親多像個醫(yī)生
為城市接骨,焊接傷口,包扎
但我知道他是個病人
他永遠無法焊接好自己的傷口
在一個個焊接好的鐵架旁
父親緩慢地移動著
遠遠望去他就像一根焊條
被生活一點一點地點燃,融化
伴隨著一陣陣的強光
直至黑夜不再閃爍
慢慢地他被焊接在城市的骨架里
(《詩刊》2021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