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碳”目標約束下廈門市的節能減排對策分析

寇麗敏，韓 暉，林劍藝 ，劉艷英

（1.中國科學院城市環境研究所，福建 廈門 361021；2.廈門市環境科學研究院，福建 廈門 361021）

0 引言

實現“雙碳”目標是我國的重大戰略，事關中華民族永續發展和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1]。自2020 年9月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先后在第75 屆聯合國大會、二十國集團領導人利雅得峰會、氣候雄心峰會、中央經濟工作會、世界經濟論壇“達沃斯議程”對話會等多個場合指出，中國二氧化碳排放力爭于2030 年前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 年前實現碳中和。廈門市作為第一批國家低碳試點城市和福建“生態省”建設的排頭兵，在實現經濟穩定增長的同時，需不斷探索、完善綠色低碳發展之路，堅持穩中求進、先立后破，穩妥實現“雙碳”目標。

1 國內外碳達峰情況

碳達峰是指某個地區或行業年度二氧化碳排放量達到歷史最高值，并經歷平臺期進入持續下降的過程，是二氧化碳排放量由增轉降的歷史拐點，標志著碳排放與經濟發展實現脫鉤[2]。目前，全世界約有50 個國家實現了碳達峰，主要為美、英、法、德等歐美國家，其排放總量約占2021 年全球碳排放量的28%[3]，其中歐洲國家基本上在20 世紀90 年代實現了碳達峰，美國碳達峰時間為2007 年，而亞洲大部分國家仍未實現碳達峰。

從歐美發達國家碳達峰經驗來看，碳排放總量增速放緩與GDP 增速放緩呈現較為明顯的相關性，碳達峰后GDP 增長率大多低于2.5%，且呈現緩慢下降趨勢。其中，西歐發達國家碳達峰后能源消費總量在一定時期內仍然保持增長，大部分國家碳達峰后20～30 年才達到能源峰值，是因為此時社會經濟高度成熟、發展緩慢，節能技術不斷進步，同時出現人口老齡化、產業空心化現象。碳達峰時經濟與能源消費總量均保持增長趨勢，但碳排放卻呈現下降態勢，主要原因在于能源結構不斷優化，可見能源結構優化是碳達峰的主要因素。

從全國各個省份與城市的碳排放情況與相關指標來看，北京、天津、東莞等城市已經實現碳達峰，主要原因都是能源結構調整，如大力實行煤改氣。北京進行產業轉移，天津推動鋼鐵等重點行業率先碳達峰，東莞加大清潔電力的調入量；上海、深圳等城市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經濟增速放緩，能源消費呈現緩慢增長趨勢，碳排放已進入平臺期，有條件提前實現碳達峰；國內大部分省市處于快速發展階段，碳排放仍然有繼續上升的趨勢，如江蘇、浙江、廣東、安徽、重慶等省市。對于能源消費結構優化能力有限的區域，必須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確保能耗強度下降帶來的碳排放減量能夠抵消甚至削減GDP 增長帶來的碳排放增量。因而，在“雙碳”目標指引下，能源結構優化和降低能耗強度“兩手抓”是實現綠色低碳轉型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之舉。

2 廈門市推進碳達峰碳中和的現實基礎

2.1 產業結構升級明顯，經濟保持高質量發展

“十三五”期間，廈門市綜合實力持續增強，經濟總量躍上新臺階，全市地區生產總值從2015 年的3807 億元增加到2020 年的6384 億元，年均增長7.4%[4]，如圖1 所示。在產業方面，廈門市通過加強經濟運行調度、編制產業鏈招商總圖、分類扶持龍頭企業和產值增長大戶、掛鉤幫扶困難企業等一系列措施，推動了產業結構進一步優化。第三產業增加值持續提高，由 2015 年的 55.0%提升至 2020 年的60.1%，規上高技術產業增加值占全市規上工業增加值比例超過40%。

圖1 2015—2020 年廈門市地區生產總值發展情況

2.2 能源消費增速放緩且能源結構持續優化

依據生態環境部《省級二氧化碳排放達峰行動方案編制指南》的核算口徑（扣除航空和國際遠洋后的能源活動碳排放）[5]，2005—2020 年廈門市能源消費大致經歷了兩個階段：①2005—2014 年，能源消費總量快速增長，年均增長率為9.0%。②2015—2020 年，能源消費總量增速有所放緩，年均增長率為4.5%。

從能源消費品種變化趨勢來看，“十三五”期間能源消費結構持續優化，其中碳排放系數較大的煤炭消費占比減少4%，油品消費占比下降5%；碳排放系數最小的調入電力消費占比增加6%，天然氣消費占比提升1%，其他能源（生物質、光伏、水電等）消費占比提升1.7%。2015—2020 年廈門市能源消費結構如圖1 所示。

圖2 2015—2020 年廈門市能源消費結構

2.3 碳排放總量基本進入平臺期

2005—2020 年廈門市碳排放同樣經歷了兩個階段。①2005—2014 年，碳排放總量呈快速增長趨勢，年均增長率為7.0%。②2015—2020 年，二氧化碳排放量呈現上下波動態勢，這主要與經濟增速、能源效率、調入電力比例增加（調入電力比廈門市本地其他能源更為低碳）等因素有關。2006—2020 年碳排放總量增長率如圖3 所示。

圖3 2006—2020 年碳排放總量增長率

3 廈門市實現“雙碳”目標的問題與挑戰

3.1 經濟增長與碳排放仍未脫鉤

現階段，經濟增長仍然依賴于能源消耗，在能源結構沒有發生較大變化的情況下，能源消耗的增加也將帶來碳排放的增長。隨著廈門市工業化進程加快以及人口增長、經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對能源的需求將進一步擴大，隨之帶來的碳排放也將持續增長，由此可知，實現碳達峰目標具有較大的壓力。

3.2 能源自給率低，本地可再生能源發展潛力有限

廈門市本地缺乏一次能源產出，煤炭、石油、天然氣等化石能源全部靠外部調入；同時受區域能源稟賦和土地資源限制，可再生能源發展潛力有限，難以大規模發展核電、風電、潮汐能、地熱能等，而可再生能源發展主要依賴于太陽能和生物質能（包括垃圾發電）。研究預測表明，廈門市本地可再生能源發展潛力為能源消費總量的2%左右，對廈門市碳達峰與碳中和的支撐作用非常小。

3.3 存量產業能效提升空間較小

“十二五”和“十三五”期間，廈門市通過淘汰落后產能、節能改造，在能效提升方面取得了顯著的成效。根據歷史經驗來看，在沒有節能技術突破的情況下，能效提升潛力將會隨著能效水平的提高而逐漸變小，而廈門市能效水平已經處于國內先進水平，所以能源效率提升將越來越困難。

3.4 減碳很大程度依賴于區域協作

由于廈門市本地可再生能源資源缺乏，廈門市能源結構優化主要依賴于福建省電網能源結構優化。根據福建省相關規劃，未來核電和遠海風電將得到快速增長，電力碳排放系數也將持續下降，所以從福建省電網增加低碳電力調入量是目前廈門市減少碳排放的主要途徑之一。

4 廈門市節能減排對策分析

4.1 形成低碳能源消費格局

重點啟動煤炭減量工作，使用電、氣進行替代，通過減量和替代騰出碳排放空間用于抵消廈門市能耗增長產生的碳排放增量。全面深化廈門市工業、交通、建筑、農業農村等領域的電能替代，因地制宜發展太陽能、生物質能等可再生能源發電，加快從福建省電網調入低碳電力，提高可再生能源和調入電力的消納能力，進而推動形成清潔低碳安全的能源消費格局。

4.2 構建現代產業體系

推進產業基礎高級化、產業鏈條現代化，做大做強高端制造業、發展提升現代服務業、積極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改造提升傳統優勢產業，促進低碳產業的經濟體量躍升，構建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的現代產業體系，從而降低單位GDP 能耗和碳排放強度。面向未來，加強碳中和產業發展力度，培育引進清潔能源、碳捕集利用與封存、碳交易等領域內高精尖企業，加快推進碳中和“產學研用”深度融合。

4.3 推動各領域節能提效

開展工業領域節能提效行動，鼓勵企業進行智能化、綠色化改造，提高工業能效水平。推進綠色低碳交通體系建設，大力推廣新能源車輛，提升中歐班列國際聯運功能，建設廈門市港口型國家物流樞紐。提升城鄉建設綠色低碳發展質量，大力發展綠色建筑、裝配式建筑，推廣建筑屋頂分布式光伏發電，提升公共建筑能效。打造碳普惠統一平臺，構建全民參與持續運營的碳普惠體系，倡導人人積極參與節能減碳，推動形成綠色低碳生產生活方式，助力實現“雙碳”目標。

4.4 構建低碳循環發展體系

大力發展循環經濟，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推進工業園區循環化改造，建設園區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共建共享，提升資源利用效率。加強大宗廢物回收綜合利用，建設廢舊物資循環利用體系，提升垃圾回收利用率，推進垃圾分類回收和再生資源回收“兩網融合”。加快向節約集約循環高效轉型，構建低碳循環發展體系。

4.5 推進綠色科技攻關

強化清潔生產、氫能、新型儲能、碳捕集利用與封存等領域的關鍵技術研發應用，著力推動數字化、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與能源清潔高效開發利用技術的融合創新，率先打造一批低碳零碳負碳產業化基地。深挖“藍碳”潛力，開展海洋負排放科學研究和應用，支持廈門市大學依托“海洋環境科學國家重點實驗室”加快海洋“藍碳”方面研究及標準制定。探索二氧化碳資源化利用的途徑、技術和方法，為實現碳中和夯實基礎。

5 結語

綜上所述，實現“雙碳”目標是關系到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重大戰略決策。目前，國內外多個國家和地區已經實現碳達峰，這無疑為廈門市提供了可借鑒的經驗。廈門市在推進“雙碳”目標上具備較好的現實基礎，然而當前仍然存在著經濟增長與碳排放未能脫鉤、能源自給率不高、存量產業能效提升空間較小以及減碳需要依賴于區域協作的問題。面對這些問題，針對廈門市的實際情況，本文提出了相應建議，希望通過這些措施可以為廈門市節能減排的實現提供有益借鑒，進而為實現“雙碳”目標打下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