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國梁

我換了工作,單位離家很遠,需要穿過整個小城。每天,我都比原來提前半個小時出發,一路上經過很多紅綠燈,折轉好幾條街道,才輾轉來到單位。上班路上,我經常滿腹怨氣。尤其是等紅綠燈的時候,“路怒癥”一次次升級,以至于到了單位也沒有好心情,影響到工作效率。
每次穿越小城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像是這個城市的一只飛鳥,只是飛掠而過,沒有融入感。一次,給我送報刊的郵遞員對我說:“哥,今天真順,從城西到城東只用了一個半小時,瞧這些報紙上的字,肯定還熱乎著呢!”郵遞員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很愛開玩笑,每次見了我都是一臉燦爛的笑容。我忽然想到,郵遞員跟我有些相似呢,每天都要穿越整個小城。不過他們比我更辛苦,騎著電動車從城西穿越到城東,一路上走走停停,把報刊郵件送到千家萬戶。我每天在路上只有半個小時,而他們的工作就是一直在路上。無論嚴寒還是酷暑,不管風來還是雨去,他們始終是小城里的一道風景。
我忍不住對小伙子說:“每天在城里穿來穿去煩不煩?”他聽了哈哈一笑說:“不煩啊,我還覺得穿城而過是一種幸福呢!你想啊,我每天能看到多少別人看不到的風景!我從城西出發,穿過街街巷巷,就像一條不可或缺的線一樣,串起了這個城市很多人的希望和期待。我看著人群和車流涌來涌去,每天有那么多跟我一樣的人在為生活打拼,就感覺很踏實。而且,每當我穿城而過的時候,覺得有種征服的快意,仿佛整個小城都是我的了,騎著電動車很是威風呢!”
原來,穿城而過也是一種幸福。這個城市里,郵遞員,還有外賣、快遞小哥,他們的工作不安全,很辛苦,但他們的幸福感并沒有缺失,反而覺得在城市里奔走是一種別樣的幸福。看來,幸福不在于你的境遇,而在于你的心態。郵遞員小伙子跟我很熟悉,我知道他大學畢業后在郵局工作,先從最基礎的工作做起。現在,他談了個女朋友,正準備在小城里買房子結婚呢。他說:“房子在哪兒買都無所謂,反正我習慣了滿城跑,就當是每天出門兜風一樣,體驗穿城而過的幸福。”
我再上班的時候,也開始像那位郵遞員一樣,體驗穿城而過的幸福。換了一種心態,果然不再那么滿腹怨氣了。我從城東出發,沿著熟悉的路一路向前,奔向目的地。路上的行人和車輛,有跟我順向的,有跟我逆向的。這些人跟我一樣,為了心中的目標,奔向這個世界的南北東西。無論哪個方向,只要心懷美好和憧憬,就是幸福的方向。世事紛繁,生活辛苦,每個角落都有穿城而過的人群。城市的道路密密麻麻,我們沿著自己的經緯,編織著屬于自己的幸福。
有一次,因為時間充裕,我選擇了下車后步行一段路上班。用腳步丈量一座小城的長度和溫度,感覺分外親切。我一邊走,一邊看風景,看人群,看車流。小城熱鬧而井然有序,世俗而質樸踏實。整個小城,包括小城的人,都顯得那么可親可愛。我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像一滴水一樣,融入了小城,才會真切地感受到小城的美好。我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與小城密不可分。穿越我的小城,把腳印留在每一個角落。
原來,穿城而過的幸福,就在于讓自己完全融入小城,以一種美好的心態,感受每個角落點點滴滴的真實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