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畢業，先學游泳

姚秦川

梁實秋曾在《歲月疾馳，漫步歸家》一書中詳細記錄了自己在清華大學八年求學時光的點點滴滴。里面最有趣的，莫過于梁實秋在畢業時參加游泳考試的一段往事。

清華大學建校以后，特別注重體育。當時，清華大學在每天早晨第二堂課與第三堂課之間，要做十五分鐘的柔軟操。鐘聲一響，學生便涌到一個廣場上，地上有寫著號碼的木樁，學生各自按號碼就位立定，由舒美科先生或馬約翰先生領導活動，助教則負責點名。

這十五分鐘的柔軟操，如果學生認真做，也能渾身冒汗，這是調劑身心的有效方法。不過，這僅僅是鍛煉的“上半場”，到了下午四時至五時，還會有一個小時的強迫運動。屆時，所有的寢室門、教室門一律上鎖，學生必須到戶外運動不可，至少是在外面散步或看著別人運動。

梁實秋一直不喜歡運動，自稱是個“懶人”。不過，因為這些活動都是強制性的，所有人都必須參與，梁實秋也只能出去“做做樣子”。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一年多時間，他竟然穿爛了一雙球鞋，打爛了三五個網球拍，大腿上還被棒球打黑了一大塊。

因為平日就注重鍛煉，所以學生在畢業時照例是要考體育的，項目包括田徑、爬繩、游泳等。梁實秋因為平常不愛練習，臨考時大為緊張，最終他硬著頭皮考試，跳遠、跳高、鐵餅總算勉強及格。最難的一關，當屬游泳。

清華大學的游泳池雖然建造得非常不錯，但梁實秋根本沒體驗幾次。考試那天，他跳入游泳池后，撲騰得非常厲害，水珠四濺，如翻江倒海一般，感覺自己已經沉到了游泳池底下。不過，此時的梁實秋頭腦還算冷靜，他明白，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然以后更加畏懼游泳。

最終，梁實秋在池底連爬帶游地前行，同時連喝了幾口水之后，頭已露出水面。他知道快游完全程了，于是從從容容來了幾下蛙泳，安安全全地躍登彼岸。當時，馬約翰先生笑彎了腰，沖著梁實秋連連說：“好啦好啦，算你及格了。”直到此時，梁實秋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梁實秋后來回憶說，游泳考試是他畢業時最不光榮的一個插曲，他也非常悔恨，痛恨自己平日太不重視體育了，自己得以從清華大學畢業，還是要感謝馬約翰先生，如果不是他“網開一面”，很有可能拿不到畢業證。

最后，梁實秋開玩笑地告誡在清華大學求學的后輩：“想要畢業，先學游泳。”也就是從那以后，梁實秋每日堅持體育鍛煉，一生很少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