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曙輝
昨夜,我對著包工頭大吼一聲
憤怒地,從夢中驚醒——
虛驚一場。原來,我做夢為農民工討薪
其實,這種現象,在益陽
只是埋葬了許久的傳說
醒來,我哈哈大笑,告訴老婆這個夢
老婆說,夢是反的,作為詩人
你只欠農民工朋友一首詩呢
——是的,我欠農民工朋友一首詩
也欠益陽勞動監察局的朋友一首詩
生活在益陽是一種福分。魚米之鄉
旱澇保收的幸福溢出了夢境
漁民上岸,農民上岸,我站在岸上寫詩
贊美著壯麗的時代,以文字
描摹新時代全景長卷的某個細節
在益陽,九曲十八彎的資水像一根玉帶
能縛蒼鷹,也舞出了美輪美奐的醉人詩意
萬子湖澎湖村的涂小年,三年之前
收下最后一網,便將破舊的小漁船朝岸上一拖
幾板斧就把漁網和漁船砍爛
扔在了湖洲上
他要響應國家的號召,退捕禁漁
退出江湖!他以一種江湖上豪爽的方式
結束了世世代代風里浪里的生活——
兒子上大學去了,學的土木工程
女兒早就在省城落地生根
只有他和老婆,還在洞庭湖討生活
湖里的魚兒越來越少,越來越小
他們滿心憂慮今后的日子
幸虧,他們想什么,國家早就知道
一紙禁漁令,很快就變成了他們的翻身令
——上岸,整體搬遷進城
他也就成了在建的漁民新村的一位保安
保進出人員的安全,也保
自己和從撂刀口、蓮花坳、萬子湖等十來個漁村
所有上岸漁民晚年的幸福
在沅江,我采訪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涂小年
他說,習慣了大風大浪里搖晃的我
現在還有點“暈陸”。在洞庭湖,我自由自在
在這里,個別人不聽安排和勸告,打交道就有點難
我過去那些闖江湖的老朋友
也好像掉到大湖里的秤砣,在城市的不同角落
很難見面喝酒噴談了!不過,一年之后
他們就都會搬進漁民新村,那時候
我們要胡吃海喝三天三夜
看上去有點瘦弱的架子工王宇
是三眼塘河渡橋村的村民
我估摸,他應該是浪里白條一樣的人物
在洞庭湖抓魚肯定是一把好手
沒想到,初中畢業的他
上岸了,考取了架子工從業資格證
成了一個架子工里手
作為班長,他帶領一幫農民兄弟
在天地之間,攀上攀下
好像神話里搭建天梯的角色一樣
橫是鋼管,豎也是鋼管,就像他身上的骨頭
硬得狠呢!鎖扣一鎖
江山社稷就都不會有半點動搖
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夢想
他說,人命關天,不能有一星半點閃失
在漁民新村的建筑工地
頭戴安全帽的王宇,古銅色的臉上
那種自豪與自得的表情
讓一堆圍著他的詩人們很是高興
仿佛,這些寫詩的角色,找到了閃閃發光的詩眼
抬頭,升向云端的腳手架
就像一首長詩
穩重,厚實,既中規中矩
又豪氣四溢——
因為,腳手架里面圍裹的內容
太有分量
在市三醫院南部院區建設工程部的板房里
川妹子黃春梅很自豪地談她
在中交世通人事部做工作的種種瑣碎
她說她太喜歡益陽,所以嫁到了益陽
她說為婆家生了兩個孩子之后
渴望能有一份屬于自己的工作
于是,就真的實現了自己小小的愿望,不過——
為農民工朋友服務,可比帶兩個孩子事情更多
繁瑣得腳打手打,忙,但快樂著
她也是農民的女兒,天府之國的安逸
那是過去式,她更喜歡與時代的快節奏同步
以搖滾,以Rap 的形式
表達忍也忍不住的激動與幸福
當然,她也喜歡上了益陽的方言與地花鼓
喜歡《劉??抽浴?那樣“走咯呵呵行咯呵呵”
反正,聽完她的發言,感覺她為農民工做事盡是開心
而她自己的幸福感和自豪感——爆棚!
在現代化的市政務服務大廳
一塊藍色的顯示屏
那些不停跳動的數字格外耀眼——
益陽市農民工工資支付監控預警平臺
像一張織得細細密密的大網
把所有在建項目一網打盡
也仿佛是一把巨大無朋的保護傘
為農民工遮風擋雨
也擋住過于熱辣的陽光
實名制、銀行專賬專戶制、監管制、日清月結制
一系列硬扎的制度
讓農民工穿上了放心的鎧甲
只管開開心心做事,平平安安來去
緊箍咒!這無形的經
被益陽市勞動監察系統的“保護傘” 們
念得滾瓜爛熟。滾瓜爛熟的經
輕輕一念,那些想對農民工動邪念的包工頭們
腦袋就瞬間脹痛欲裂
立馬就放棄歪瓜裂棗的念頭,改邪歸正
別看局長謝燦華是一個弱女子
包工頭們怕她,農民工們卻愛她愛得要死
當然,她的身后,那個叫肖鳳南的局長
一直在為她撐腰鼓勁
那個叫做黨組織的最大靠山
更是讓她豪氣干云,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