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劍
隨著新時代的到來,人們飽受新媒體及其他科技產品的轟炸,人們不再只聽到圍墻內的信息,傳播渠道的拓展,使得人們的生活方式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鮮少有人會停下來思考什么是詩,什么又是散文詩,這是社會的多元,也是社會的虛無。
抖音時代和直播時代把人們帶進了一個更為廣闊的場域,供人們消遣,也供人們反省,就像劉邦反思秦二世而亡,李世民反思隋二世而亡的教訓,得出的結論是驚人的,也是統一的,歷史和現實一樣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像個輪回,循環往復,我們既無法躲避,也無法戰勝。
我于2009年開始接觸詩歌,至今也有10余年,但我覺得我仍遠沒有進入“詩”的內核,甚至還只是在局外盤旋,或是踱步。直到我讀到蘭波、波德萊爾、勒韋迪等先賢們的作品時,那細膩的表達,深邃的語言,令我著迷,讓我不禁想起了杜甫老先生,他寫的“一臥蒼江驚歲晚,幾回青鎖點朝班”,雖然“青鎖點朝班”是一件極其庸俗的事情,但是,置身在“一臥蒼江”之下,便有了濃濃的詩情。能把這詩情表現為詩,是怎樣高超的詩人?能領略到這文字為詩情的人,又是怎樣的讀者呢?
我早出晚歸,裹挾在時代的地鐵上、公交車上,甚至是流水線上,像個機器人,這時候,我需要表達,需要記錄,需要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心,這時候,散文詩就開始靠近我了。比如,鏡中看花,水中望月,憑欄望遠,或者在書中懷古,甚或是日常的嘮叨與情緒都是需要書寫的一部分,我記錄自己的同時,也在記錄這個世界發生的種種溫暖,或者寒冷。
散文詩是一種最樸素的文體,在詩歌宏大的范圍里,諸多流派,諸多主義,爭鳴不休,恰恰只有散文詩不顯山,不露水,埋頭創造,潛心發掘,百年發展,一大批優秀的散文詩人,寫出了散文詩新的寬幅,新的精神向度,新的縱深。
有人說宏大詞匯里的慷慨激昂未必能夠推動時代進步,具體而微的堅守與抗爭才是文明生生不息的重要根源。這大概也是散文詩在新時代、新媒體情境中的真正走向吧。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以我的理解,所謂散文詩的境界應是一種特定的情境,它來自特定的感覺方式和思維方式,詩不過是外衣,散文詩也不過是一種普通的形式,沒有詩意的生活,這些冷冰冰的詞語堆砌起來的詩章,也毫無溫度,與其說是詩,不如說是語言的練習,詩是一個圓,它涵蓋了多維度的真善美。像方程,也像藝術品,重要的不是華麗的詞匯,和完美的修辭。
散文詩的力量不在于聲音大,動靜大,恰恰是那些細微之處的光芒和溫暖使人性的光輝得以展現。那才是散文詩真正的力量,綿延世代,源源不斷。
高爾泰先生說:“失重不等于自由,跟風不等于審美。”在眾多的聲音之中,附和是最大的聲音,雖然是自由選擇,仍然是沒有自我。我們仍然只有確立真正的主體意識,才有可能在今天的眼花繚亂之中,找回失落的自我。
也許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是最好記錄文字的所在,至于詩和詩意就交給時間和生活吧,我自己沒有發言權,他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