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來

□云 朵

2021 年5 月21 日，第30 屆中國戲劇梅花獎頒獎晚會在南京舉行。湖南省京劇保護傳承中心國家一級演員張璇憑借在革命現代京劇《向警予》中對“向警予”一角的精彩演繹成功摘得梅花獎。

作為湖南中青年京劇演員中的杰出代表，張璇17 歲就進入湖南省京劇團（現名湖南省京劇保護傳承中心），先學刀馬旦，后攻青衣，21 歲首次獲“田漢表演獎”，27 歲獲“CCTV 全國第五屆青年京劇演員電視大賽優秀表演獎”，31 歲獲評湖南省戲曲界最年輕的國家一級演員。從事京劇表演藝術20 多年來，她一直堅持通過舞臺上的各個角色不斷錘煉、提升自己，其主演的《紫英》《辛追》《梅花簪》均獲湖南藝術節“田漢大獎”，個人獲“田漢優秀表演獎”。

2021 年是張璇第三次沖擊梅花獎，對申報梅花獎過程中所得到的支持和幫助，回顧一路走來的艱辛與努力，她表示：“從事京劇藝術表演工作25 年了，一路走來，我有太多的感慨：戲曲工作者，要耐得住寂寞，要守得了清貧，要甘于犧牲奉獻，才能真正有所收獲。我們要以學問家的態度，潛心鉆研戲曲藝術的本源和規律；我們要以傳道者的嚴謹，苦心培養苗子打造團隊；我們要以勞動者的勤勉，用心演出培育市場。當今世界，文化精彩紛呈，各種藝術形式交流融合，對傳統戲曲藝術而言，我們就是要做好‘守正創新’這四個字，讓我們所有戲曲工作者為了中國傳統戲劇文化的大繁榮和大發展不懈努力，貢獻力量。”

11 歲入行，篤誠苦練25 年，常德妹子張璇終成湖南省京劇保護傳承中心“頭牌”，是湖南戲曲界最年輕的國家一級演員。央視的一部紀錄片中曾這么“定義”張璇，說她“集合了湖湘大地的潑辣和梅派藝術的風雅”。

舞臺上的張璇一個云手，一個盤腕，一個轉身，幾步圓場，到水袖的輕顫，眼神的流轉，指尖的蘭花形狀，面龐的百媚千嬌，一開口那百轉千回的唱腔，真是讓人稱絕，而她卻直言，自己花了十年的時間才愛上京劇，才“開竅”，而后十余年，一步步成為“演員”，一步步入戲。

十年，為何有如此清晰的節點？張璇回憶，由湖南省京劇保護傳承中心原創的三出“新編戲”——現代京劇《紫英》、大型歷史京劇《辛追》，以及《梅花簪》在自己的演藝生涯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她三次成功扮演劇中“女一號”，三度摘取田漢表演獎。

“京劇講究一板一眼，哭要怎么哭，笑要怎么笑都有規程，而新編戲給了演員更大的發揮空間。”張璇說，十余年來，這三部戲的磨練使她一步步成長。對此，她作了一個形象的比喻：最開始通過傳統戲的鍛煉，我的口袋里有了蘋果和梨子，要別的我也沒有，但隨著舞臺上的歷練越來越多，我可能有了香蕉，再演著又有了荔枝，在參演新編戲的過程中，已經可以自如地“買賣”自己的水果，也從而收獲了更多，再接下來可能就能“開水果店”了。

“辛追”這個人物對湖南來說有著非常特別的意義。在大型歷史劇《辛追》中，張璇從辛追16 歲演到33 歲，在全劇中先演花旦，第三場《織錦》演花衫，第五場起轉為青衣，前后演了三個行當，存在較大角色轉化。三種不同的行當概括了辛追命運多舛的一生，由一個天真活潑的少女，成長為高貴優雅，頗有書卷氣的丞相夫人，再后來，利蒼削職為民，辛追成為紡織勞作的平民婦女。

劇中，張璇對每一段刻畫人物內心的唱段都十分走心，她在演唱中加入了自己的感悟，渲染了“曲中反調最凄涼”的舞臺效果。其中，辛追與身處戰場的兒子進行兩地家書傳遞的那一段，她唱得凄美動人，幽咽婉轉，“辛追突然收到許久沒有音訊的兒子的來信，兒子還活著！可是帛書上還印著兒子斑駁的掌印，母親分明看到了粗糙的掌紋、生了老繭的手，甚至還有傷痕，并且，多日不見，孩子的手已然長大了……那種復雜的情緒噴薄而出……”張璇說，最后在南京參賽時的那場表演她認為是最到位的，演這出戲時她的雙手一直在不停地顫抖。

《辛追》，她演了40多遍，簡直“演吐了”，而就是在這一遍一遍的反復演出中，她一步一步的揣摩角色，讓角色被演繹得愈加傳神。而當日，張璇發高燒不退，打了吊針上臺，大段唱下來，唱得很干凈，為了追求完美的京劇藝術，他們一遍一遍地磨，就是希望能把《辛追》磨成一部代表湖南京劇的經典保留劇目。

張璇坦言，她曾經帶傷上臺，為了止痛去醫院簽字打了嗎啡，而后忍痛表演。“一臺完美的表演背后的確有很多人們看不到的努力。”

張璇說，假如你了解了京劇，愛上了京劇，不知不覺中，你將真正進入“精致”的生活狀態。與京劇相伴25 年，京劇背后的傳統文化已經滲入她的生活。張璇還特意去學習湘繡、中醫、針灸等，問及為什么去學，張璇笑著說，因為它難啊！在張璇看來，傳統文化的魅力往往體現在它的無法超越。

問到張璇未來會一直堅守在湖南嗎？她說，一定會，作為湖南妹子，我有著對家鄉的執念，更有著對湖南京劇團一生都無法割舍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