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與示范應用政策分析

張亦弛 謝卉瑜 潘 霞

(中汽數據(天津)有限公司，天津 300380)

0 前言

在我國，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發展已取得了顯著成效。目前，自動駕駛第二級別(L2)的自動駕駛汽車已實現量產，并實現了道路運營。該級別的自動駕駛汽車可以輔助駕駛員在特定場景下實現安全駕駛，減緩駕駛員的駕駛疲勞。此外，作為智能網聯汽車產業鏈中重要的一環，科技公司、主機廠等供應商正共同推進智能網聯汽車技術的研發和迭代工作，以促進更高級別的自動駕駛汽車快速發展。

開放道路測試是自動駕駛技術研發和智能網聯汽車產品市場準入必不可少的環節。智能網聯汽車需要經過充分的測試驗證，在開放道路上積累豐富的實際交通場景，為實現自動駕駛功能，以及駕駛感知、決策和執行提供參數依據和案例參考。2021年4月，工業和信息化部印發的《智能網聯汽車生產企業及產品準入管理指南(試行)》(征求意見稿)中明確指出，申請準入的智能網聯汽車產品應滿足實際道路測試要求，該管理指南為道路測試提供了必要的政策支撐。

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規范相關政策的出臺，既從國家戰略層面制定了智能網聯汽車發展的方向，也為智能網聯汽車測試提供了豐富的交通場景，解決了企業實際的測試需求。汽車道路測試在車與路之間搭建了橋梁，為企業和政府提供了溝通渠道。企業通過先行先試智能網聯技術，構建安全穩定的測試平臺，確保汽車安全進入市場。

1 道路測試相關政策框架

我國最早的道路測試管理辦法可追溯到2017年，北京市率先出臺了自動駕駛車輛道路測試的管理細則。隨后，上海市在2018年2月、重慶市在2018年3月相繼出臺了各自管轄區內的道路測試管理辦法。在上述地方實踐的基礎上，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安部、交通運輸部等3個部委(以下簡稱“三部委”)聯合在2018年4月發布了國家層面的道路測試管理規范《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規范(試行)》[1]。隨著國家政策的出臺，各省市陸續出臺了當地的道路測試管理辦法，并取得了積極成效。

為適應行業發展需求，三部委對相關政策進行了修訂，并于2021年7月發布了《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與示范應用管理規范(試行)》[2]，該管理規范在原管理規范的基礎上新增了示范應用、測試互認等內容，是國家層面出臺的管理規范(第二版)。該管理規范的修訂也促使了地方政府加速更新相關政策，并最終在國內形成了架構完整、內容豐富的指導智能網聯汽車測試示范活動順利開展的政策框架體系。

圖1示出了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框架。該政策體系包括產業發展政策、實施推進政策及落實測試政策等3個層次，分別由國家部委、地方政府及第三方機構牽頭制定和推進，逐步落實。產業發展層政策由國家部委牽頭制定，是指引我國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發展的頂層政策；各級地方政府在國家部委制定的政策基礎上，根據地方特色和產業優勢，制定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辦法，明確具體的實施細則、測試申請流程及需要提交的材料等，為企業實施道路測試提供政策依據；第三方檢測機構制定相應的自動駕駛功能測試規程，按照現有標準，為測試車輛提供上路“考題”，落實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確保車輛滿足道路測試要求。

圖1 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框架

2 典型城市的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規范

隨著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發展，不僅需要國家及時更新道路測試管理辦法，各地方政府也應結合當地實際情況，及時出臺和更新道路測試管理辦法。表1示出了2020年至今部分城市發布的管理辦法。據不完全統計，2020年1月至2021年10月，全國各地先后發布了地方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相關的管理辦法共19項，其中更新版本11項，全新發布8項，保持了較高的政策更新和發布頻率。

表1 2020年1月至2021年10月發布的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匯總

2.1 北京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

2020年11月，北京市發布了第3次修訂的《北京市自動駕駛車輛道路測試管理實施細則(試行)》(以下簡稱“《實施細則》”)。《實施細則》將自動駕駛車輛劃分為通用技術測試、專項技術測試及試運營測試3大類型。其中，專項技術測試支持編隊行駛測試，同時新增了特殊天氣環境(夜間、雨、霧)、高速環境及無人化技術測試場景。試運營測試支持載人、載物技術測試。

在《實施細則》的指引下，北京市率先開放了高速公路測試和無人化測試。2021年7月，北京市智能網聯汽車政策先行區(以下簡稱“政策先行區”)正式開放高速公路場景，允許獲得高速公路場景測試資格的車輛在京臺高速雙向10 km路段開展道路測試驗證。2021年10月，政策先行區率先發布了無人化場景測試細則，首次允許在車內無安全員的前提下開展測試。百度、小馬智行2家企業獲得首批測試資質，標志著無人化場景測試正式開放。

截至2021年11月，北京市已為企業頒發了600余張自動駕駛測試牌照，發放牌照數量居全國首位。同時，北京市開放測試道路278條，測試里程達1 027.88 km。自動駕駛車輛道路測試安全里程累計超過332萬km。

2.2 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

2021年10月，上海市發布了《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測試與示范實施辦法》(以下簡稱“《實施辦法》”)。《實施辦法》新增了“示范運營”章節，以及“網絡及數據安全”章節。

《實施辦法》進一步細化了智能網聯汽車商業化路徑，推進道路測試向示范應用拓展，促使示范應用向示范運營轉化。《實施辦法》明確規定在示范運營階段，運營主體可向服務對象收取一定費用，落實試運營方案，探索商業化之路。此外，《實施辦法》還首次提出“完全自動駕駛測試和示范”的概念，優先鼓勵智能網聯汽車在機場、港口和產業園區等場景開展測試和應用，逐批次分階段推進完全自動駕駛的實現。

截至2021年10月，上海市已開放615條道路，共計1 289.83 km，向25家企業頒發了254張道路測試和示范應用牌照。

2.3 深圳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

2018年5月，深圳市發布了《深圳市關于貫徹落實〈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規范(試行)〉的實施意見》(以下簡稱“《實施意見》”)。隨著技術迭代升級及行業發展，2020年8月，深圳市對《實施意見》進行了延展和補充，制定并發布了《深圳市關于推進智能網聯汽車應用示范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明確智能網聯汽車示范應用申請、管理等內容。《實施意見》和《指導意見》均現行有效，相輔相成，共同指導深圳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和示范應用。

2.4 重慶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

2020年9月，重慶市發布了《重慶市自動駕駛道路測試管理辦法(試行)》(以下簡稱“《管理辦法》”)。《管理辦法》是該市于2018年3月發布的《重慶市自動駕駛道路測試管理實施細則(試行)》的基礎上，更加突出重慶的山地特色，增加了道路類型和測試類型。

《管理辦法》明確了自動駕駛道路測試的道路類型分為普通道路、山地道路和城市快速路，測試類型分為一般測試、載人測試、載物測試和編隊行駛測試4個類型。自2018年起，重慶市分批次開放九龍坡區、永川區、高新區和兩江新區作為自動駕駛測試區域。各智能網聯汽車生產企業借助重慶市復雜的道路測試環境，助力我國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發展。

3 各省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對比分析

通過對比全國各省市關于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政策發現，各地政策除具有當地特色和特殊要求外，也存在較多的相同點。(1)各地方均授權了第三方機構(深圳除外)負責自動駕駛車輛道路測試的全過程監管。(2)智能網聯汽車開展道路測試的申請流程及需要提交的材料大致相同。測試示范申請主體需要持申請書、具備開展自動駕駛道路測試的技術與管理能力的材料、車輛材料、駕駛員材料、自動駕駛系統材料、測試方案及保險證明等相關材料向當地主管部門提起申請，經過主管部門材料初審、現場審查、安裝裝置、專家論證、聯席會議審核通過之后，企業可到當地公安交管部門申領試驗用機動車臨時行駛車輛號牌。

各地政策不同之處主要有以下2方面。(1)各城市開放的測試類型不同。北京、上海等地優先開放無人化場景測試。北京、廣州、重慶等地則依據地方產業特點，建立了高速公路測試、遠程測試、山地道路測試等特色道路測試類型，構建了差異化測試環境，減少資源浪費。(2)地方政府對測試主體、測試車輛及測試駕駛員的要求有所不同。其中，為了保障測試過程的安全，上海要求測試主體需要具備系統的人員培訓和安全保障體系；針對測試車輛，深圳提出每臺車輛需要完成至少1 000 km的測試里程；此外，面向示范運營車輛，上海要求駕駛員應具備道路運輸行業從業資質。

綜上分析，企業可根據各地政策提前判斷所申請城市道路測試的條件是否滿足自身需求，比如企業要進行無人化場景測試，需要前往北京、上海等地。在滿足需求的情況下，企業需要準備相應的申請材料向當地相關主管部門提起申請。目前，我國大部分地區的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申請資料和流程大致相同。因此，企業可提前預備申請材料，充分應對政策的變化。如果部分企業測試需求是為了實現多樣化和特色化的目標，則企業可根據目前不同城市開放的特色測試項目，分析相應的測試要求，提前做好預案，在不同地區開展測試活動。總之，企業應根據政策要求在申請材料和申請流程上盡量按照標準化模式實施。同時，企業還應在滿足地方政府特殊要求的前提下，滿足企業自身差異化測試需求。

4 發展趨勢

隨著新版國家《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與示范應用管理規范(試行)》的發布，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進入了“示范應用”階段。各省市緊跟國家腳步，及時更新了本省市道路測試管理辦法，省市間逐步形成測試結果異地互認、流程簡化、場景開放、逐級實施的政策環境，共同推進智能網聯汽車產業高速發展。

(1)測試結果異地互認范圍擴大，重復測試現象得到改善。測試結果異地互認已由原來的長三角互認、京津冀互認拓展到全國范圍的互認與互通。企業若已完成了通用標準的測試項目，在異地僅需要提供相關項目通過證明材料即可，不必再進行重復測試。

(2)申請流程簡化，落實簡政放權。部分省市將逐步取消測試通知書發放環節，道路測試申請材料經聯席工作會議評審通過后，企業即可向公安交管部門申領臨時號牌，節省企業時間。

(3)高速公路等場景逐步開放，構建多元化測試環境。國家將陸續開放高速公路測試等場景，滿足企業測試需求。以北京政策先行區為標桿[3]，各省市將建立多元化的測試政策和測試環境，相配套的高速公路測試管理辦法等細化政策也將陸續出臺。

(4)道路測試逐步從有人測試到無人測試，分步分級別實施。道路測試將逐步推進無人測試，并按照“副駕有人”“后排有人”“車外遠程”的步驟逐級推進，測試環境也由相對封閉安全的區域過渡到半封閉式道路、開放式道路。智能網聯汽車技術的不斷迭代，日益成熟穩定，將確保道路測試的安全可靠。

各地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辦法的更新，將有助于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發展。隨著測試結果異地互認、流程簡化、開放場景、逐級實施等政策的落地，企業的生產成本將會逐漸降低，并能有效提高道路測試的效率。同時，良好的政策環境也使企業能更專注于技術研發和技術迭代工作，促進智能網聯汽車技術快速發展。

5 結語

本文梳理并分析了目前我國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相關的管理辦法，發現各地道路測試的政策既有相同之處也有差異，因此，企業在進行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時需要結合自身需求，提前選擇好測試環境，了解相關測試要求。隨著新的道路測試管理辦法的逐步實施，各地政策將更加優化，測試結果異地互認覆蓋范圍將更廣，測試標準和規程也將逐漸完善，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大規模落地運營將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