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游雞足山杜鵑長廊

楊雄武

之前，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歡聚一堂，談及雞足山的美景，一位在雞足山做護林員多年的朋友介紹說，一般人都曉得雞足山的四觀八景。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曾驚呼道：“東日、西海、南云、北雪，四之中，海內得其一，已為奇絕，而天柱峰一頂一萃天下之四觀，此不特首雞山，實首海內矣！”其實，雞足山除了聞名遐邇的四觀八景，那里的十里杜鵑長廊也美得令人陶醉，若在夏季游覽雞足山，首選之地當首推杜鵑長廊。

夏日的腳步聲漸漸臨近了，雞足山杜鵑花悄然綻放的日子也不遠了。聽朋友一說，隨后，我天天盼望夏季趕快到來，幾場傾盆大雨之后，等待美艷的杜鵑花靜悄悄地綻放，好登臨絕頂，一睹杜鵑花美得令人心醉的芳容。于是就在幾場滂沱大雨過后，幾個友人相邀，一同前往。

我們一行人將車停放于雞足山石鐘寺停車場，拿起簡單的行李，就馬不停蹄地趕往觀光車站。濕漉漉的石板路上，留下許多行人的足跡，道路兩側，茂密的森林枝繁葉茂，森林里的大樹十分粗壯，枝葉在努力吸吮著夏季濕潤的雨水。清澈的溪流舒緩地從山澗流過，清新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步入猴群觀賞區，一群成年猴子或蹲于路旁，或將猴寶寶緊緊地摟在懷中，或睜大眼睛靜悄悄地觀察行人，或拉著樹枝蕩起秋千，憨態可掬，甚是可愛，不時逗得行人捧腹大笑。一些好奇的孩子，連忙讓大人購買食物，一邊擲于猴群中間，讓猴子與自己分享美食，一邊新奇地觀賞猴群飛快地撿拾地上的食物。

到達觀光車站，可車站工作人員還未到上班時間，我們來得早了一些，只好站在路邊的樹下，掏出手機，搜尋有關雞足山杜鵑長廊的有關信息，恨不能腋下生翅，臨空飛至十里杜鵑長廊。大約過了半小時，觀光車站的工作人員終于開始陸陸續續上班，我們幾個人三步并作兩步走，沖到無人售票機旁，購買往返的觀光車票，便迫不及待地登車前往索道下站。

進入索道站，一行人愉快地登上纜車，隨著纜車的緩緩升高，右側的九重崖壁立千仞，宛如刀削斧鑿一般，左面是直插云霄的金頂寺，整座山都被包裹在綠色之中。腳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深綠色的樹衣爬滿粗壯筆直的樹干，煞是好看，漫山遍野綠油油的植物將雞足山裝扮得分外清新，我們宛如穿行于碧波蕩漾的綠色海洋之上，富含氧離子的清新空氣，一呼一吸之間，像是用特殊的清潔劑擦拭肺部，讓人的身心暢快無比。這時，柔軟清潔的云霧自纜車下面慢悠悠地飄過，有種讓人仿佛進入仙境的美妙感覺。

此時，正處盛夏的賓川壩子就像蒸籠，30多度的高溫，讓人難耐夏日的炎熱，登臨雞足山，盡情享受“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宜人環境，那叫一個愜意和舒爽。

出了索道上站，沿馬道，往雞足山東北方向前行即為杜鵑長廊所在。置身3000多米的九重崖頂端，舉頭回望金頂寺方向，金頂寺周圍云遮霧罩，直指藍天的楞嚴塔時隱時現，這樣的景致美妙無比。

說起杜鵑花，都會想到一個憂傷的故事。相傳，遠古的蜀國有一位皇帝叫杜宇，與他的皇后十分恩愛。后來遭奸人所害，凄慘地死去。他的靈魂化作一只杜鵑鳥，每日在皇后的花園中啼鳴哀嚎。它落下的淚珠是一滴滴紅色的鮮血，染紅了皇后園中美麗的花朵，所以后人給它起名叫杜鵑花。皇后聽到杜鵑鳥的哀鳴，見到那殷紅的鮮血，明白是丈夫靈魂所化。悲傷中，日夜哀嚎著“子歸，子歸”，最后憂郁而逝，靈魂化為火紅的杜鵑花開滿山野，與那杜鵑鳥相棲相伴。

伴著神秘的傳說，我開始探尋著和杜鵑花的這場邂逅。沿著九山脊的馬道，一路向東北方向行走，懸崖邊大多是低矮的灌木叢，陰山面則為茂密的原始森林，山脊則是松樹與灌木叢相互交叉的樹林，隱藏在林間和灌木叢中的杜鵑不停地向游人招手，讓人迫不及待地鉆入林間，觀賞這美艷無比、令人陶醉的杜鵑花。我們緩緩進入林間，一叢叢、一樹樹、一枝枝千姿百態，色彩各異的杜鵑花美不勝收。林間，清脆的鳥語，淡雅的花香，柔軟的山風，營造出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景致。

山間一陣蒙蒙細雨飄過，掛于樹葉下角晶瑩圓潤的水滴將落未落之際，宛如鐘擺隨樹葉在微風中擺動，隨即，一陣風來，水滴滴答答滾落在山坡上，看起來，別有一番美感。潔白的霧靄時遠時近，時淡時濃，讓人仿佛置身仙景，東面絕壁危峰，深不可測，西側古樹遮天蔽日，云霧飄渺，金頂寺、銅瓦殿、迦葉殿、慧燈庵等寺廟若隱若現，給人帶來神秘之感。徜徉在壁立千仞的九重崖上，穿行于松濤陣陣的密林間，觀賞艷如朝霞，精美絕倫的杜鵑，真是另一番景象。

這里的杜鵑花隨著海拔逐漸降低，呈現極富層次感的天然油畫色彩。在九重崖頂端的林間，生長著白杜鵑、粉杜鵑、紅杜鵑。正如宋代張嵲有詩道：“日暮風吹古原樹，杜鵑啼遍滿林花。”道出杜鵑花生于山野林間，色彩艷麗惹人憐愛之意。

穿過低矮的灌木，來到懸崖邊，幾叢粉白色的杜鵑花就像潔凈無瑕的冰雪，粉嫩的花蕊簡直就像少女的蔥蔥玉指，指尖還涂滿粉紅的指甲油，仿佛超凡脫俗的女子立于山間，輕啟朱唇，將杜鵑鳥憂傷浪漫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難怪，宋朝的楊公遠有詩句寫盡白杜鵑的風姿。詩曰：“從來只說映山紅，幻出鉛華奪化工。莫是杜鵑飛不到，故無啼血染芳叢。”

往前穿行幾步，淡紫色的杜鵑花又在前面的樹林里探頭探腦地張望，我顧不得衣服被樹葉上滴落的雨水打濕，也顧不上腳手讓各種斜旁生長的樹枝刮出殷紅的血珠，一路向前，只為靠近那心儀已久的杜鵑花，一睹它清麗脫俗、清新雅致、幽香無比的風采。

一陣微風輕悄悄地帶走了縈繞在山間的云霧，繼續前行不遠，幾叢粉紅的杜鵑花俏生生地屹立在松樹叢中，粉中帶白，在微風中左右搖曳，給碧綠的山坡染上淡淡的粉紅，在藍天白云下顯得格外醒目，讓久居城里的同伴們歡呼雀躍，大呼壯美，真是不虛此行。抬眼向前一望，山坡上紅色的杜鵑花染紅了周圍的林木和草叢，大有層林盡染之勢，又有萬綠叢中點點紅的韻味。

順東北方向前行，山勢海拔逐漸降低，有一種杜鵑被當地人稱為映山紅（馬纓花），有著褐色的樹干，碧綠的闊葉放射出金屬般的光澤，花色分為紅白兩色。這里的馬纓花樹干挺拔高大，花瓣比九重崖山頂的花瓣更為肥碩，花蕊也顯得更為修長。白色的馬纓花宛如一堆堆晶瑩剔透的白雪，我們仿佛走進美妙的童話世界，讓人眼前一亮。紅色的馬纓花宛如一枝枝熊熊燃燒的火把，將山坡上翠綠的林木照得燦若朝霞，仿佛走進火紅的世界。

歸途中，我才知道。其實，“杜鵑長廊”，早在清代高奣映撰寫的《雞足山志》就有記載，主要分布于天柱峰金頂寺東北羅漢壁、九重崖、獅子林一帶，且多分布于陽山挨近山脊附近，沿馬道向前延伸，其長度近10公里，寬度約2公里。在盛夏，此處的杜鵑花漫山遍野，成為山中一道絕美的風景，讓人趨之若鶩。雞足山無盡和尚有一首詩道出十里杜鵑長廊之絕妙：“杜鵑花發杜鵑啼，不問心知并蜀西，空憶怨魂迷望帝，何期旅色動滇雞，湘江水冷痕留在，閬苑仙歸月欲低。深院疏簾容客到，花光缺出補山齊。”

雞足山杜鵑美景讓我們此行流連忘返。每年盛夏，這里的十里杜鵑長廊花海正在靜悄悄地綻放，成為雞足山美景里一抹亮麗的風景。

編輯手記：

《云龍記行》里，從第一次走進云龍的山鄉開始再到諸多具有代表性的當地特色景點，作者描摹的云龍旅行記憶完整、立體、豐滿，將自己眼下云龍的印象清晰地躍然紙上。虎街和無量山充滿的神秘色彩一直吸引著旅者的目光，《傾心南澗行》以一種清新的筆調將南澗之行寫得真實可感，以茶馬古道為入口了解虎街小鎮，在茶香的吸引下走進無量山深處，南澗之行可謂令人回味無窮。位于彌渡縣苴力鎮的栗子園村曾經是一個靠挖煤礦謀生的村莊，現在以綠色產業轉型發展替代了原先的產業模式，變成花果飄香、色彩斑斕的美麗鄉村。《遇見栗子園》描繪的就是這座村莊的新貌細節，這里新的面貌在漸漸吸引著諸多旅者的來訪。雞足山植被茂密，有著豐富的自然植物資源，在夏季，大片的杜鵑花盛放于山巔之上，形成美麗壯觀的杜鵑長廊，《暢游雞足山杜鵑長廊》記錄的就是這場花事的赴約，不妨跟隨作者去感受著此行屬于山巔之上的文藝與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