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簡介
千羽之城:網絡作家,編劇。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第二十五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遼寧網絡文學首屆“金桅桿”獎獲得者。《破冰行動》《執行利劍》《悍城》《以你為名的青春》影視同期書作者,原創刑偵推理作品《追兇者》改編成網劇。
我小時候總對各種節日的儀式感充滿了執念,其中之一,就是元宵節一定要去看冰燈。
記憶里,總覺得小時候的冬天要比現在更冷一些,因為好像不管穿得多厚也總是凍手凍腳的,而我姥爺從年輕時起一直到現在,始終都對皮質的東西情有獨鐘,具體的表現是當我還在上幼兒園的那個年紀的時候,他就給我買了件“貂兒”。
不知道那個時候是不是還沒流行染色,反正我那件貂毛的小大衣是動物皮毛的原色,在對那個時代為數不多的記憶里,現在想想,我依舊還能清晰地回憶起來小時候撫摸那些厚實的毛毛時“油光水滑”的觸感。
那兩年里,我穿著這件小大衣,戴著我媽織的奶白色帽子和圍巾,在正月十五這一天,跟家里人一起去看煙花和冰燈,就成了標配。
現在想想,當初元宵節不看冰燈不罷休的那種小破孩兒的執念,也許就是那時候養成的。
只是那些年家里有車的人還在少數,元宵節夜里出門,大家最擔心的問題不是沒地方停車,而是怎么才能擠上公交車,而我為了在元宵節這天湊熱鬧,幾乎十年如一日地發揚了不怕冷、不怕遠也不怕擠的“三不怕”精神,直到上高中之前,都始終精神百倍地沖在了元宵節看花賞燈的第一線。
跑得最遠的一次,是慕名去看了哈爾濱的冰雪大世界。
之前說過,我家對年節的家庭觀很重,基本上節假日都不會在外面過,那次去哈爾濱的時候我也沒多大,如今回想起來,很多記憶都已經很模糊了,唯一記得當時去玩兒的時候已經是正月十七了,所以冰雪大世界里面已經沒了元宵節當天摩肩接踵的盛況,可能是人少,沒了興高采烈的氣氛,于是越發地覺得冷,仿佛鼻涕流出來都能被風速凍住似的,縮手縮腳地跟我爸在冰塊砌成的小迷宮里跑,越著急越覺得這迷宮出不去,即便戴著帽子,也好像腦殼都要被凍掉了,于是好像全家都集體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拍照的人擺不出來什么好姿勢,拿著“傻瓜相機”的人也沒心思考慮什么取景,以至于那次回來之后去洗了照片才發現,原來能看的實在沒有幾張……
但即便如此,銀裝素裹的世界里,晶瑩剔透如水晶、琉璃一般的五光十色仍舊是好看的,冰雕雪砌的城堡下,姿態萬千的冰雕、雪雕引著游人走進冬季限定的童話世界,而在光怪陸離的夢幻冰雪之外,素有“冰城夏都”之稱的哈爾濱,同樣是值得一逛的。
巧合的是,在很多年之后再去哈爾濱,還是正月十六。
不用再旅途勞頓,從沈陽到哈爾濱只要兩個半小時的高鐵,而那一年過年晚,正月十六的哈爾濱已經是快開春的節奏了,相比于當年裹成一個棉花團子還冷得打顫的情況,那會兒的冰城只穿一件薄羽絨也并不覺得冷,只是遺憾天氣轉暖,冰消雪融,我和朋友正月十七再想去冰雪大世界的時候,那邊已經閉園了……
彼時圣索菲亞大教堂也正在維護,不能參觀,原本計劃好的行程空出了一半,就都消磨在了中央大街上。
作為“東方小巴黎”的標志性地點之一,中央大街始建于1900年,北起江畔的防洪紀念塔廣場,南接新陽廣場,街道上包羅了各種文藝復興以及巴洛克風格的建筑,也能找到折衷主義和新藝術運動的建筑風格,一千四百米的一條街道,幾乎集中涵蓋了西方建筑藝術的百年精華,街道兩邊的商鋪建筑都是取景拍穿越大片的好地方。
而沒有疫情之前,即使是冬天,沿街的各種網紅店里里外外也排著長隊,歷史悠久的俄式西餐廳很有帶著人走進老上海的感覺,我們去的時候正趕上了中午的飯點兒,雖不用排隊,但也已經座無虛席,只是菜品我不太吃得慣,因此現在回想,反而對人生中第一次體驗俄式西餐沒什么特別的印象了。
而如果不考慮“正月十五雪打燈”的北方氛圍感,只將“吃”與“花燈”放在一起的話,在我關于旅行的記憶里,反而是秦淮燈會的印象更清晰。
第一次去南京其實已經過了正月,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秦淮河畔的元宵燈會雖已結束,但夫子廟與秦淮河一帶造型別致的各色彩燈都還沒有被拆除,數不清的花燈五顏六色地將一方天地都映得格外喜慶,而打在建筑屋頂的金色燈光,如同給古色古香飛檐翹角與雕花鏤窗煙雨閣樓都薄薄地鍍了一層金似的,映著枯藤老樹,在人頭攢動的街道上別有一番滋味兒。
坐畫舫游河,沿途賞景,上岸后沿街買上各種特色零食鴨貨,跑進熱熱鬧鬧的店里來一碗熱乎乎的鴨血粉絲湯,鮮濃的老湯從喉嚨一直熨帖到胃里,驅散夜里游船寒氣的同時,人也仿佛在那一刻被滿足的幸福感包圍了。
所謂“元宵節鬧元宵”,南有南的花燈璀璨,北有北的冰雪浪漫,而我因為一直惦記著秦淮河畔的花燈和好吃的,去年過年的時候,本來想說服我姥爺,全家一起出動去南京看燈會的,可惜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成行,到了今年的這時候,我又在暗戳戳地計劃著找時間去哈爾濱看冰燈的行程,希望這一次能得償所愿地順利出發。
編輯/宋凌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