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阿爾托建筑設計思想的形成與表達

劉振浩

摘 要：阿爾瓦·阿爾托是芬蘭現代主義建筑重要創始人之一，其成長與設計活躍于現代主義運動時期。隨著當今現代主義建筑藝術的發展，形式主義與功能主義越來越多地受到質疑與批評，阿爾托卻以自身獨特的藝術風格獨樹一幟。他的藝術作品不僅僅是現代主義的產物，更體現出其對平民的關懷、鮮明的地域特色、貼近景觀和自然的風格特點。阿爾托的建筑作品主要倡導人性與自然的理性主義，主張現代主義建筑理念與當地建筑特色、傳統文化習俗相結合。結合阿爾瓦·阿爾托設計思想形成的背景與起源，講述阿爾托對人性化與地域性概念的詮釋及其在建筑作品中的體現與表達，并結合他的建筑理論對當代中國的建筑設計進行思考，以更進一步了解現代主義建筑大師阿爾瓦·阿爾托的建筑設計思想。

關鍵詞：阿爾瓦·阿爾托;人性化;地域特色;傳統文化

一、阿爾瓦·阿爾托的時代背景與思想起源

（一）阿爾瓦·阿爾托個人簡介

阿爾瓦·阿爾托（Alvar Aalto）是芬蘭具有影響力的現代設計大師，是人情化建筑理論的倡導者。1923年，阿爾托在芬蘭于韋斯屈萊市建立他第一個建筑事務所，并在這座城市設計了許多的建筑，于韋斯屈萊市也因此而聞名。1927年，阿爾托把其大樓和建筑實踐事務所搬到了圖爾庫。1933年，他又把事務所搬到了赫爾辛基。

1949年，阿爾托的第一任妻子逝世。1952年，阿爾托與第二任妻子結婚，不久后在位于芬蘭中部的馬爾瓦特塞羅（Muuratsalo）地區修建了一座被人們稱為“實驗住宅”的夏季度假住宅。

（二）阿爾瓦·阿爾托建筑設計風格概述

阿爾托將建筑技術問題、結構設計問題、功能設計問題進一步上升為人性化。由于現代主義設計思想的興起，建筑設計師往往過分重視一些新材料和新思想的運用，而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人們的感受和需求。阿爾托在提倡人性化理念時，更多考慮的是建筑與周遭環境之間的關系、人在建筑空間中的舒適感以及設計細節等。

當時，現代主義運動逐漸發展成為國際主義風格。國際主義風格雖然沒有確切的定義，但人們普遍把這種風格看作是簡單的立方體建筑或是水泥方盒子。而在阿爾托的建筑作品中，他運用了大量生動有趣且多變的生物曲線和生物折線，可能是因為參考大自然中生物個體形態的多樣性，所以這些生物曲線和折線十分生動。而使用曲線和折線也讓建筑和大自然能保持和諧。

（三）當時的歷史文化與建筑背景

芬蘭擁有特殊的歷史和民族文化背景。阿爾托的設計也因此而富含濃厚的芬蘭本土風情和文化氛圍，從而使阿爾托能夠很好地在設計中運用具有本土獨特的民族傳統文化。芬蘭處于北寒帶，冬天嚴寒，景色優美，湖泊眾多，且盛產木材和銅。阿爾托在設計建筑時周全地考慮到建筑與周圍環境的協調，所以盡量利用自然地形與環境。芬蘭首都赫爾辛基是浪漫迷人的新古典主義和北歐風格相結合的地方。在這兩種建筑風格之外，最為閃耀的一種就是那些具有北歐風格和情趣的白色建筑，或者稱“白派建筑”。

芬蘭著名建筑師埃利爾·沙里寧（Eliel Saarinen），其代表設計作品是赫爾辛基火車站，反映出傳統古典的風格和現代主義風格。在這個大型火車站建成后，阿爾托曾到此游賞。可以推測沙里寧對于阿爾托的建筑藝術創造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芬蘭民族文化中的木文化對阿爾托產生了重要影響，木材的使用在其設計中占重要地位。阿爾托在他的設計中喜愛并經常使用木材就是因為木文化是芬蘭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阿爾托的設計風格也受到了地中海風格的影響。

二、阿爾瓦·阿爾托在建筑中提倡人性化的理念

（一）人性化建筑概念產生的背景

20世紀20年代，現代主義的傳統建筑風格在整個世界大范圍內開始盛行。由于工業革命帶來了新的生產制造技術和新型的工業建筑材料，混凝土、鋼筋和彩色玻璃等新建筑材料也因此開始被大量使用，機器的使用推動現代設計中功能主義和理性主義產生，給現代社會的普羅大眾帶來了全新的社會生活與工作方式。阿爾瓦·阿爾托正好處于這個時代，他與當時現代主義運動的支持者和擁護者長期相處，廣泛交流，頗受影響，隨之很快加入現代主義運動的隊伍當中。但隨著現代主義運動的逐漸發展，阿爾托開始意識到其中的不足和錯誤，他反對現代主義建筑思潮所倡導的千篇一律的方盒子形態，認為現代主義建筑師過分注重新材料和新的空間形式，而忽視使用者的舒適度。阿爾托執著于建筑設計的本土性，提倡充分了解建筑的文化背景與所屬的生活功能。

（二）阿爾瓦·阿爾托對人性化概念的詮釋

我們相信作為一名優秀的專業建筑師，他的建筑理念和工作宗旨之一就是為人們提供舒適的商業、生活、居住環境，不管是民用建筑還是商用建筑，都不會完全舍棄這一基本的自然人道主義建筑原則。作為一個非常獨特并且具有高度人性化的后現代主義建筑風格理論的提出者，阿爾瓦·阿爾托獨特的后現代主義建筑風格主要理論涵蓋了現代建筑物與自然環境之間的相互作用和內在聯系、人體活動規模、使用的各種材質、設計的各個細節，以及如何充分運用自然光源。在設計和規劃建造整座大型建筑時，他首先充分考慮使用者的實際需求，其次考慮自己的想法。

（三）阿爾瓦·阿爾托應用人性化設計的案例

在進行設計時，阿爾瓦·阿爾托始終堅持相信自己的“直覺”，而這也正是他提倡人性化的建筑藝術創作的一個重要出發點。阿爾托在建筑設計創作中相當看重建筑物與周邊環境的協調關系、人的舒適感以及細節設計，這也是他所提倡的人性化理念。對阿爾托而言，設計中細微的問題也是對人性最大的關懷。阿爾托的人性化設計理念使得人、建筑、自然三者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融洽和諧，空間、環境在經過他的處理后都變得更加協調和統一，適宜現代人的生產活動。而且，阿爾托反對現代建筑藝術創作中的形式主義，他主張現代建筑不應該拘束于工業化和技術的標準化，應該緊緊跟隨科學技術進步去更新其功能，從建筑使用者的角度和利益出發來進行創作。他認為：“標準化意味著用工業化來剝奪個人興趣。”

帕米歐療養院是阿爾瓦·阿爾托的一個重要代表作（圖1）。在帕米歐療養院的設計中，其所占建筑的空間充分考慮到實際使用者的需求與自然環境，室內空間、光線、色彩、材料、濕度、聲音等方面都經過精心處理。同時，阿爾托還充分考慮了周圍環境的影響，以及病房內環境的控制、可讀性和隱蔽度，并控制室內照明，避免長期臥床病患者不適，精心設計供暖與通風，以創造一個舒適的室內環境。此外，在病人的住宿房間里使用和諧恬靜的裝飾色彩，讓每個患者都可以有一種輕松的感覺，并配置專門設計的洗手池，避免造成更多的噪聲。

帕米歐療養院的病房建在城郊的一處森林中，四周的自然景觀十分優美。阿爾托把帕米歐療養院的病房設置在療養院建筑最南端的位置，這樣它可以直接連接山區。大自然光線、森林以及山區湖泊的景觀，為患者提供很好的治療環境，方便其呼吸新鮮空氣，享受風景，在病人恢復健康方面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建筑細節上阿爾托也做過大量的考察與研究，他咨詢并聽取醫生的意見以及結合自己住院的經歷，認識到自然光對病人有著積極的康復作用。每間外科患者住院病房的屋頂上均設有采光平臺，為每間患者病房提供充足的室外陽光。窗戶上還設置了百葉窗，以便更好地調節室內亮度。帕米歐療養院里的餐廳、樓道、病房等照明系統都充分考慮到患者的需求和特點，由阿爾托親自把關，避免光線過強或過暗給患者帶來其他身體以及心理上的不適。

三、阿爾瓦·阿爾托在建筑中提倡地域性的理念

（一）阿爾瓦·阿爾托建筑作品中的地域性

20世紀20年代末，現代主義運動在全球如火如荼地開展，對國際建筑界的影響日益增長。阿爾托也加入了現代建筑師的隊伍當中，他吸取現代主義運動中的積極思想，同時保持自身文化特點，在二者中找到平衡點。由于遠離歐洲中心的芬蘭受到現代主義運動的影響相對較小，阿爾托能夠更好地把地域文化融入現代主義建筑當中。他認為只有在當地歷史文脈的支撐下，設計作品才會更有價值和意義。

（二）阿爾瓦·阿爾托建筑作品中的地域性表達

縱觀阿爾托的整個建筑藝術設計作品可以發現，他非常看重建筑背后所蘊含有的文化背景、環境條件、聲光等多種因素。這充分體現了他的設計理念，即“為大眾設計”，使人們可以感受到建筑的人情味和地域文化特征。阿爾托的設計靈感來源于芬蘭所特有的地域文化，其設計思想緊緊扎根于民族文化。

20世紀30年代，阿爾托為瑪麗亞與亨利·古利申夫婦設計了非常具有實驗性的瑪麗亞別墅。別墅大膽創新，將現代主義與芬蘭的地域特色相融合，是現代建筑中里程碑式的作品。

該別墅整體來看是以L形的建筑去圍合一個泳池。阿爾托站在使用者的角度去進行空間布置，從實際出發，不拘束于現代主義經驗教條（圖2）。

阿爾托在芬蘭建造瑪麗亞別墅時不僅充分運用現代主義建筑中的各種建筑形式、技術，還充分結合了芬蘭獨特的建筑傳統和形式、手工藝傳統和自然環境。例如，利用芬蘭傳統建筑中的壁爐、桑拿房、草屋等地方性元素和一些當地木材使別墅充滿芬蘭民族和傳統文化的氣息。

瑪麗亞別墅的內部構成要素非常明顯地體現了芬蘭傳統文化。餐廳的壁爐在北墻，是由天然石材砌筑，從壁爐墻上突出的部分是樓梯可通往餐廳的屋頂露臺，這個概念來自芬蘭的傳統。此外，桑拿房也起源于芬蘭。在瑪麗亞別墅中，桑拿房由傳統的木材搭建而成，和傳統的芬蘭桑拿房結構相同，并且桑拿房的屋頂是用草皮覆蓋，這也與芬蘭的生態環境密不可分。將自然植物引入室內，植物會沿著主樓梯的方向生長，外墻也是用植物覆蓋，與自然環境協調統一。

阿爾托將本地區的民族文化與芬蘭地域特點相互滲透，并充分運用現代主義建筑風格的方法來創造性地表達芬蘭風格建筑形式，賦予了瑪麗亞別墅鮮明的芬蘭民族特征與獨特生命力。正是出于對芬蘭建筑藝術文化的認同感和歸屬感，阿爾托形成了獨特而又富有芬蘭民族特色的建筑設計理念。

阿爾瓦·阿爾托對民族化、地域性的理解和表達無疑是相當出彩的，也是我們現在的設計師需要學習的地方。在建筑設計中運用傳統元素并不是將其簡單粘貼在建筑表面，必須要深刻理解其背后的文化背景。如今，隨著現代化的加速發展，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所建造出來的建筑都出現了千篇一律的現象。雖然各個城市的建筑鱗次櫛比，但大都缺乏對民族文化和地域性的表達。在如今的建筑設計當中，我們要多學習阿爾瓦·阿爾托的精神，緊緊扎根于民族特色和傳統文化進行設計，這樣才能創作出具有特色的建筑，同時也要從人的角度出發，多去考慮建筑空間的親和性和文化性，避免盲目追求社會經濟效益。只有深入探索和研究不同的地域文化，才能建設出蘊含不同地域文化的特色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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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廣州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