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融合發展：從馬克思城鄉關系理論到中國鄉村振興實踐

[摘 要]馬克思、恩格斯通過考察資本主義發展中產生的社會問題，全面剖析了工業化對城市和農村所帶來的影響，認識到城鄉對立是資本主義社會發展的固有頑疾。馬克思、恩格斯認為促進城鄉發展的必由之路是消除城鄉對立和城鄉隔離，以人的全面發展為根本目標，走城鄉融合發展的道路。列寧和斯大林承接了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的探索和實踐，通過合作社的方式使蘇聯的城鄉關系成功過渡到了社會主義社會，可是斯大林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又使蘇聯的城鄉關系步入了歧路，阻礙了蘇聯社會主義農村與城市的發展。中國借鑒蘇聯的成功經驗，極大地解放了中國城鄉的生產力。但由于受國內外客觀環境的影響，中國的城鄉關系逐步失調，即使是改革開放新時期也未能得到徹底改變。新時代，中國社會在產業發展、體制改革、精神文明、社會治理和生態治理等層面出現了眾多利于城鄉融合的積極因素，利于我國形成新型城鄉工農關系，構建以“人”為核心的城鄉融合實現機制，能夠使中國城市和鄉村在融合的發展道路上實現共同富裕。

[關鍵詞]城鄉融合;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鄉村振興戰略

[中圖分類號]F32????? [文獻標識]A????? [文章編號] 1672-1071（2022）01-0076-09

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帶領全國各族人民艱苦奮斗、守正創新，取得了脫貧攻堅戰的全面勝利。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后，中國消除了絕對貧困和區域性整體貧困，中國城鄉關系站到了新的歷史起點上。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和2021年中央一號文件都強調，要全面推動城鄉融合發展，加快建成新型工農城鄉關系。立足新發展階段，全面推進鄉村振興，著力構建新型城鄉關系，需要將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理論與中國鄉村振興實踐有機結合起來，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和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制定與實施更為有力的城鄉融合發展政策，促進農村資源和城市資源的雙向合理流動，以實現城鄉高質量融合發展。

一、 馬克思、恩格斯關于城鄉關系的理論探索

（一） 馬克思、恩格斯城鄉關系理論的緣起

1. 對資本主義工業化的解析

馬克思、恩格斯對城鄉關系的思考肇始于英國在工業化過程中所出現的各種社會問題，并深刻分析了資本主義工業化對城鄉關系的影響。工業革命在資本主義國家悄然興起，最顯著的特征就是以資本主義機器大工業來重塑傳統的以手工業為主導的人類社會。恩格斯在《英國狀況·十八世紀》中指出：“英國工業的這一次革命化是現代英國各種關系的基礎，是整個社會的運動的動力。”[1]105英國工業革命使西方社會傳統的城鄉關系不斷瓦解，隨之而起的正是服務于資本主義制度的城鄉關系。資本主義制度下的城鄉關系對人類社會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影響。一方面，資本主義工業化對城鄉發展帶來了積極作用。工業革命推動了交通設施的建設，促進了城鄉之間的聯系和生產要素的流動，尤其是城市的科技要素加快流向農村，使農業生產工具升級換代，推動著農業生產力迅速提高。另一方面，資本主義工業化使城鄉發展差距拉大。工業化使工業企業快速擴張，企業的擴張吸收了大量的無業者，他們形成了工人階級并聚集在工廠企業周圍，這進一步對企業的擴張和城市規模的擴大形成了強勁的推動作用。而由于資本主義工業企業的快速擴張和兼并，又產生了巨大的勞動力缺口，大量受地主壓迫的農民被迫流入城市，城鄉之間的人口矛盾更加尖銳，與農村落后的生產關系產生疊加效應，農村經濟發展雪上加霜。

2. 對城鄉分離和城鄉對立的思考

馬克思、恩格斯認為，城鄉對立是資本主義工業化的產物，城鄉分離是城鄉融合發展的嚴重障礙，必須將其消除。在資本主義工業化時期，城市生產力水平遠遠超過農村，甚至出現城市壓迫農村的現象。城鄉關系出現矛盾，兩者關系走向對立。馬克思、恩格斯從唯物史觀出發，對城鄉分工和城市的產生及城鄉關系的演化做出了全新的闡釋，認為城鄉的對立只是暫時的，城鄉對立屬于歷史現象。城鄉對立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必然產生的事物，具有客觀性但不具永恒性。它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而產生并不斷凸顯，最終也會因生產力的全面提升而消失。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指出，分工協作對人類社會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而不合理的分工會改變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關系。他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完成了對“分工”概念的重塑，認識到人類在社會生產中，會產生各種社會關系。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由于一些自然性的不可改變的原因和社會共同活動的需要，就會產生勞動差別。如果一個民族展現出內部分工的跡象，這個民族的各種社會關系也會呈現出分化和演進的趨勢。工業和商業隨著農業的發展應運而生，并在其迅速擴張的同時使城鄉關系逐步走向對立。工商業勞動和過剩的農業勞動會產生剩余勞動產品，剩余勞動產品的交換使早期的城市得以創建，城市的建立使社會分工的進程趨快，城市在社會分工中占據優勢，吸引集聚了農村大量的人口，加速了整個社會的城鄉分離。這種產業上的城鄉分離必然導致人類勞動在社會生產中產生物質勞動和精神勞動的分離。這種深層次的分工，最終使人類社會伴隨著生產力的不斷發展，出現了更多的剩余產品，并且產生了對剩余產品進行分配的私有制。在分工和私有制共同作用下，私有財產加速集中，這就使少數資本家掌握了更多的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貧困的人逐漸向城市集中，城市的發展優勢全面超越鄉村。盡管馬克思、恩格斯認識到這種分離是資本主義歷史條件下的社會生產的必然，但他們認為這不是人類社會全面進步的必然，這種極不平衡的割裂的城鄉關系最終的歸宿只能是隨著私有制的完全覆滅而逐步變革，最終城鄉對立的雙方實現全面融合。

3. 對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根本看法

城鄉關系已經成為現代人類社會最基礎的一對社會關系，城鄉對立也是實現共產主義社會必須解決的一對矛盾。無產階級改造社會來實現共產主義社會的美好夙愿，其邏輯起點和價值終點就是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馬克思、恩格斯認為，資本主義制度下的城鄉分工使人無法擁有自由發展的條件，扭曲了人的規律性發展，而要使人得到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就必須使人從這種畸形對立的城鄉關系中解放出來，繼而走向城鄉融合的新境界。他們認為，城鄉分工使人被迫接受資本主義社會工作的限制和奴役，一種異己的力量左右著人的自由選擇和分配。一方面，城市工人是迫于謀生壓力而受制于工廠和機器，城市手工業者同樣是迫于生存而不得不將專門的手藝作為謀生的手段。另一方面，農民卻迫于生計被禁錮在了零散的、原始的農業耕種里，束縛在了落后的生產關系之中。在這種城鄉對立下畸形的社會分工中，人的發展被限制在不同的工作中，并不能自由地選擇和轉換工作崗位。農民和工人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在精神上被剝奪了正常的發展條件，他們承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迫。由此，只有化解城鄉對立與矛盾，才能徹底消除這種壓迫，使人的肉體和精神從這種不平衡的分工中解放出來，逐步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二） 馬克思、恩格斯對城鄉融合發展的理論建構

1. 推動城鄉生產力發展

馬克思、恩格斯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審視城鄉關系的發展，自然就會深入研究生產力的整體性提高對城鄉關系所產生的重大影響。他們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消滅城鄉之間的對立，是共同體的首要條件之一，這個條件又取決于許多物質前提，而且任何人一看就知道，這個條件單靠意志是不能實現的。”[2]557社會生產關系會隨著社會生產力的向前演進而不斷提高。當社會生產力發展到較高水平時，人類社會終究會實現合理的分工，人類就會自由地從事農業生產，創造出能夠滿足全體社會成員所需要的農業物質產品，同時這也為實現城鄉融合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物質條件。他們認為，城市和工業發展比農村和農業擁有先天的優勢，只有使它們之間相互連接起來共同發展，才能使全社會的生產力整體性向前推進。同時，社會生產力的整體性提高又反作用于這種畸形的城鄉關系。城市工業生產力的提高會對農村地區的生產力產生較為強大的帶動效應。城市人口及工業建設對農產品的需求是提高農村生產積極性的不竭動力，城市消費品的多元化特征是農村產業多樣化發展的重要源泉。商貿的繁榮又可使農村生產要素廣泛地活躍起來，加速了農村生產要素與城市生產要素的融合，一定程度上釋放了農村生產。農村生產力的躍升能夠激發農民階級的政治覺醒意識，促進農民階級與工人階級形成大聯合，并使城鄉融合發展有了政治基礎。城鄉社會生產力的提高是工農政治革命的根本動力，也是城鄉社會大融合的必要條件。

2. 逐步廢除私有制

馬克思、恩格斯強調，廢除私有制和建立生產資料公有制，是實現城鄉融合發展的前提與基礎。生產資料私有制妨礙生產資料的正常流動和合理配置，無法使農民階級從原有的生產關系中真正解放出來，城鄉之間相互對立的矛盾得不到徹底化解，城鄉融合發展的正途也會成為“天方夜譚”。他們認為，只有廢除私有制，將生產資料掌握在勞動階級手里，轉為國有財產或集體財產，并使土地國有化，才有條件實行大規模的社會性農業生產，才能夠從思想上和物質上徹底改造農民階級的小農意識，使其完全消除被剝削的顧慮，自覺地參與到城鄉統一建設的進程中。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建立，使得全體社會成員成為社會生產資料真正的主人，一切生產部門將用最合理的方式逐漸組織起來，農業也和工業成為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城市與農村聯系也變得空前緊密。由此，實現生產資料公有制，是人類社會最合理的社會生產方式，也是通往城鄉融合的必由之路。

3. 促進工農業相結合

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把農業和工業結合起來，促使城鄉之間的對立逐步消滅。”[1]422而推進工農業結合發展，需要分階段實施。他們認為，當工業化發展開始提速時，更要格外重視農業發展的水平。待農業發展取得巨大進步時，工農業的結合就可以逐步實現均衡發展。在實現工農業結合的路徑層面上，馬克思、恩格斯提出兩種構建方式：一是主張將工業生產中大規模運營的方式推及到農業生產上。小范圍的農業生產模式，沒有將散居的農民聯合起來，也沒有將零落的土地集中起來。小規模的農業經濟是舊的生產模式下的產物，又在城鄉對立的矛盾中保持獨立狀態。而工業大規模的生產模式可以打破這種落后的生產方式，可以驅動農民走向聚集從而實現農業社會化大生產。集約化的農業生產可以節省農業生產的時間和成本，其中，節約的人力、時間可以促進農民進行其他方面的學習和發展，節省的生產資料能夠投入到其他部門的生產，助推城鄉融合發展。二是將工業生產采用的科技手段和機器化廣泛應用于農業生產，實現工農業在生產技術上的融合。馬克思、恩格斯高度重視科技的重要作用，極力主張將科技運用于農業生產，將工業的機器和科技推廣到農村，教會農民在生產中應用先進技術。通過技術助農能夠使農業勞動生產效率得到提高，使工農業、城鄉差距不斷縮小，工業和農業發展逐步走向協調。工農業生產的規模化和科技在工農業中廣泛應用，是實現城鄉融合的必然之舉。

二、 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理論的實踐演進理路

（一） 蘇聯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城鄉關系的發展狀況

1. 列寧、斯大林關于城鄉建設的認識與實踐

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同各國的具體實際相結合，使一般性原理運用于認識和解決實際問題之中，不斷推動著馬克思主義理論與實踐的創新發展。十月革命后，列寧根據當時蘇聯農村發展的實際狀況，運用歷史唯物主義基本原理，制定了符合蘇俄社會主義建設需要的城鄉發展政策。列寧認為，商品經濟的繁盛、大機器工業的廣泛應用、社會性的分工加速演變必然會導致城鄉的分離。商品經濟的發展使勞動力從農業部門轉向了非勞動部門，這種勞動力的流動必然會導致工農分離和城鄉分離。他主張進行社會革命消滅階級對立，扶持農民階級，推進其轉移到城市，開展城市化運動;通過把農民吸納到城市中去，來延緩城市快速發展的趨勢，緩和工農和城鄉發展的緊張局勢;并特別強調要避免城鄉差距的拉大而割裂工農聯盟，要確保工農聯盟在鞏固蘇維埃政權中的安全和穩定。此外，列寧也非常重視生產力水平的提高對城鄉關系的積極作用。列寧指出，沒有高度的生產力發展，就不可能使工業和農業結合，也不可能使俄國的百萬農民掌握先進的文化，從而無法從思想上消除農民和城市居民的巨大差距。

斯大林根據蘇聯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現實，綜合二戰期間及戰后的國際形勢，在一定程度上繼承與深化了列寧的工農聯盟思想和城鄉關系理論，并將其運用于蘇聯城鄉建設的實踐中。他主張維護農民利益，提高農民生活水平，緩和農民和工人階級之間的矛盾，強化鞏固工農聯盟;主張把列寧的合作社思想靈活地運用到鄉村建設與農業生產中，通過農業合作社的方式，將零散的個體農戶聯合為集體農莊，主張集體原則，擴大集體規模，實現農業集體化，使農業發展沿著社會主義的方向前進。在集體化農業勞動中，斯大林十分重視推廣科學技術，把新型技術裝備應用到農業生產中，極大地提高了農業生產力。同時，為應對帝國主義對蘇聯政權的威脅，斯大林在工業布局上決定采用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方針。在處理工業化和農業化關系問題上，他主張通過“剪刀差”的方式從農業生產中提取特定的積累來滿足蘇聯快速實現社會主義工業化的需要。但他也指出，這種措施是暫時的，是當時蘇聯國情和國際環境所迫，等社會生產力達到一定水平，就有必要適時加以改變。他認為優先發展重工業，農業為工業提供積累的同時，也為農業提供了大量的拖拉機和化肥等重要的農業生產工具和生產資料，這是工農業的一種相互促進。得益于社會主義制度，提高了社會生產力，變革了社會關系，農業勞動和工業勞動結為“朋友”，城鄉之間的關系也成為“朋友”關系，蘇聯的城鄉關系從舊的社會制度下實現了質變。

2. 蘇聯模式下城鄉發展的經驗和教訓

蘇聯的社會主義城鄉建設行動，是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理論的第一次實踐，成功地將理論構想通過國家的政策轉化為社會發展的現實形態，是一次偉大的探索和嘗試，為社會主義制度下城鄉建設與發展積累了諸多的寶貴經驗。第一，列寧通過新經濟政策及時地糾正了戰時共產主義政策中對農業生產和農民生活不利的措施，加之商品要素的流通，將城市和農村聯系起來，以改善工農城鄉關系;在國家宏觀調控下運用商業的形式將工業和農民聯結起來，推進城市和農村融合;大力發展國營商業，成立信用合作社、消費合作社和工藝合作社，并排除其資本主義成分。第二，實行工農互助合作化，不僅強調農村內部之間的互助合作，更強調工農之間的互助合作，以推進城鄉生產生活的融合;為解決農業勞動力不足的問題，蘇聯加大拖拉機的生產和推廣，滿足了農業對生產工具的需求，強大的工業基礎為農業生產力的提高提供了重要保障。第三，加大經濟投入，提高農業生產的科技化水平，主張農業生產大規模機械化，推行農業電氣化;重視研發化肥、農業育種和病蟲害檢測等技術，以提高農業生產效率，促進輕工業和重工業的發展。現代科技在農村中廣泛推廣和應用，縮小了城鄉之間的技術隔閡，提高了農民生活和生產質量，能夠快速縮小城鄉發展的差距。

但蘇聯社會主義城鄉發展受到“斯大林模式”的影響逐漸走向僵化，造成了蘇聯后期城鄉發展的嚴重失調，也成為蘇聯走向解體的一個誘因。一方面，蘇聯制定了限制大城市發展規模的政策，阻止農民進入大城市，甚至限制大城市的工業規模、就業機會和教育政策，用行政的手段強制性地將人口遷到中小城市。這種強迫手段盡管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資本主義“貧民窟”的產生，卻嚴格限制了城鄉資本、人口等資源的合理流動，將大城市和農民割裂開來，城鄉資源的不合理分配挫傷了工農之間的感情，違背了農民去大城市追求幸福生活的意愿，違背了人民在社會發展中主體性的原則。另一方面，機械地認為城市是工業發展的主要場所，農村則是農業發展的主要場所，所以城市設計就是為工業服務的，工業布局沒有考慮農村的實際情況，使工農業割裂在城鄉之間，農民向工人的職業轉化也主要通過農民工進城務工這種方式，限制性的政策加劇了工農城鄉的差別，根本無法使城鄉走向融合。蘇聯城鄉建設實踐的經驗和教訓，對中國發展鄉鎮企業、改革戶口制度、城市治理以及農村城鎮化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二） 新中國成立后城鄉關系發展的歷史回溯

1. 1949年后城鄉二元結構的形成和弊端

新中國成立前夕，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主張在中國實踐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理論，根據中國的現實國情，提出實現城鄉協調發展和工農全面進步。1949年3月，毛澤東在七屆二中全會上指出：“城鄉必須兼顧，必須使城市工作和鄉村工作，使工人和農民，使工業和農業緊密聯系起來，決不可以丟掉鄉村僅顧城市，如果這樣的話，那是完全錯誤的。”[3]1427基于當時的國情，黨中央提出要加快提高生產力水平，逐步廢除私有制的生產關系，穩步解決城鄉分離和城鄉對立的問題，團結帶領人民在全國范圍內推行并完成了農業社會主義改造。1956年底，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建立為工農業的協調發展規定了制度路徑，為城鄉合理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且隨著土地改革的完成及免除地租、允許農村副業發展、提高農副產品的價格等舉措的推行，農民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使我國工農業的發展差距逐漸縮小。

但由于工業發展落后、國際形勢嚴峻、國防安全受到威脅等因素影響，我國從“一五”時期開始效仿蘇聯實行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方針，在工業和農業建設的格局上出現了較大的轉變。農業向工業傾斜，農村向城市傾斜，以犧牲農民利益為代價促進工業化、城市化的發展。國家通過實施一系列的政策和文件，否定了市場價值規律對資源配置的作用，阻礙了生產資料在城鄉的自由流動，且受“大躍進”運動和三年自然災害的嚴重影響，國民經濟十分困難，經濟結構更加不平衡，農民生活水平大幅下降，甚至無法解決溫飽問題，出現了農民逃離農村的現象。1958年1月，國家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將國民分成了“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兩種戶籍形式，農村人口向城市流動受到了全面限制，標志著我國二元戶籍制度的形成，至此我國農村和城市長期處于分治的局面。統購統銷制度、人民公社制度、戶籍制度，將城市和農村、工業和農業嚴格區分，造成了工農業發展極不平衡。這一時期，城市從農村獲得了原材料、資金和人力等大量資源，而農民還承擔著過高的稅賦，造成城鄉發展的差距進一步拉大。總之，城鄉二元制結構將農民排斥在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之外，客觀上弱化了農業的發展，也不利于我國城鄉關系的合理建構。

2. 改革開放以來城鄉關系的逐步調整

改革開放初期，中國農村經濟受到城鄉二元結構的嚴格限制，且生產力低下，糧食產量遠遠不能滿足農民的需要，更無法向城市提供糧食供給，嚴重威脅著我國農業和工業的可持續發展。在解決溫飽問題上，中國農民率先蹚出一條社會主義農業改革的新路，即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在中央政府和基層農民的共同推動下，“包產到戶”的土地政策迅速在全國得到推廣，激發了廣大農民的生產積極性，使我國糧食生產連年豐收。生產力的不斷提高，促使生產關系發生變革，中央決定取消人民公社成立鄉鎮政府，成立村民委員會等自治組織，并開始上調農民糧食的收購價格，這些都是國家調整城鄉關系的重要舉措。為促進城市的可持續發展，國家開始推動城市改革，國家改革的重心逐步轉移到城市上來。于是，相關政策、資源也隨之向城市傾斜，城市改革步伐加快，農村改革趨緩，城鄉發展差距又開始逐步擴大。

黨的十四大后，我國開始構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開啟了中國經濟改革的新視野。在其后的經濟體制改革中，中央仍把城市的改革放在重心地位，加之城市在市場配置資源中的優勢條件，城鄉發展差距又一步擴大，城鄉關系緩和的趨勢被打破，中國城鄉關系再次走向了嚴重失調的局面。外出打工的農村勞動人口和擁有城鎮戶籍的勞動人口在待遇方面大相徑庭。為從制度上減輕農民的生活和生產負擔，緩和城鄉關系，實現城鄉可持續發展，黨的十六大指出：“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發展，建設現代農業，發展農村經濟，增加農民收入，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大任務。”[4]23這是我們黨首次將統籌城鄉發展作為重要手段來處理和解決“三農”問題。特別是從2006年開始中國徹底取消了農業稅，農民種地納稅從此成為歷史，推進城鄉統籌發展的政策措施開始逐步落地，我國進入惠農興農的新階段。黨的十七大進一步強調：“建立以工促農、以城帶鄉長效機制，形成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新格局，”[5]首次提出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的社會理念。黨的十八大后，習近平指出：“推進人的城鎮化重要的環節在戶籍制度，加快戶籍制度改革，是涉及億萬農業轉移人口的一項重大舉措。”[6]這標志著黨關于城鄉關系的執政思路發生了質的轉變，改革開放前束縛城鄉融合的制度完全被打破，城鄉治理理念已由以農促工完全轉變為城市反哺農村的新思路，中國城鄉關系真正從“二元”隔離制度中解放出來。這順應了人類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回歸和拓展了馬克思恩格斯城鄉發展思想的原則與內涵，徹底矯正了受蘇聯模式影響下的城鄉不平衡的“二元”發展模式，符合新時代我國城鄉關系深化改革的整體布局，為社會主義城鄉可持續性發展提供了政策支撐，全面推進了我國城鄉共同發展的歷史進度，開辟了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實踐的新境界。

三、 新發展階段我國城鄉融合發展的積極因素和實踐進路

習近平指出，“要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按照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總要求，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7]34。黨的十九大報告正式提出了鄉村振興戰略，提出了鄉村振興戰略的總要求，這意味著黨明確了新時代城鄉融合發展的實踐方向，鄉村振興戰略成為城鄉融合發展全面實踐的戰略支撐。經過黨和人民的長期奮斗，我國已經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步入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發展階段，我國城鄉社會出現了眾多利于城鄉融合的積極因素，具備了城鄉融合發展的客觀條件，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實施，我國城鄉融合發展的新道路將會更加堅實。

（一）? 新時代中國城鄉融合發展的積極因素

1. 城鄉產業要素開始自由融合

馬克思恩格斯認為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生產關系使得城鄉產業出現了不合理的分工，阻礙了城鄉發展要素的自由流動，限制了鄉村生產力的發展，使城鄉發展極不平衡，出現了城市壓迫農村的現象，造成了城鄉發展的對立局面。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已經徹底地廢除了資本主義私有制，成功構建起了社會主義生產關系，使農村生產力從剝削和壓迫的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解放出來為新時代城鄉產業要素自由融合提供了制度基礎。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農村進行了市場化改革，鄉鎮企業的崛起為新時代城鄉產業要素融合積累了必要的市場基礎。進入新時代，中國農村全面深化改革，“三權分置”政策的推廣使農村土地要素優化整合，中國農業發展逐漸走向集約化，進一步釋放了農村土地的生產活力。中國智能產業和數字經濟蓬勃發展，智能設施與農業機械相結合，使農業與工業同時走向智能化發展道路，提高了農業機械化的發展水平。與此同時，中國農民開始運用數字平臺銷售農產品，吸引了大量的商業資本，資本要素和科技要素將農村和城市兩個市場逐步統一起來。新時代，現代化工業生產要素開始在城鄉之間自由流動，激活了農村發展的潛力，進一步提高了農村社會生產力，使中國城鄉產業布局日趨合理，農村與城市的發展地位趨于平等，城鄉對立的發展狀態逐步緩和，推進了中國城鄉共同發展的歷史進程。這符合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城鄉產業發展的描述，徹底突破了受蘇聯模式影響下城鄉產業嚴格區分的僵化發展思路，進一步強化了市場配置下中國城鄉產業改革的前進趨勢，成為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調整的新動向。

2. 城鄉體制改革實現高度融合

習近平指出，“要完善規劃體制，通盤考慮城鄉發展規劃編制，一體設計，多規合一，切實解決規劃上城鄉脫節、重城市輕農村的問題”[8]。新時代，我國著眼于城鄉一體化的發展大局，把城鄉作為一個整體，全面推進深化改革，著力破除阻礙城鄉發展的體制和政策壁壘，打通城鄉發展的體制筋脈，為城鄉融合增添了新的動能。新時代農村社會的高質量發展需要貫徹新發展理念，黨和國家高度重視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優化農產品的生產布局，提高農產品的經濟附加值，適應城鄉居民的消費趨勢，滿足城鄉人民對高質量農產品的需求，提高農業的競爭力，增加農民的綜合收益。黨和國家已經認識到推進城鄉融合發展不僅需要將農村納入全面深化改革的大局，還需要推進鄉村振興戰略，健全農業支持和保護制度。一方面，完善農產品的價格形成機制，協調好農產品價格的市場調控機制，提高農民群眾的議價能力，創新農民與市場的聯結機制，構建統一、穩定、有序的城鄉交易市場，保護好農民群眾的合理權益。另一方面，加快農村金融體制的改革，為農民提供更高質量的金融服務，完善農村金融信貸機制，加快農業現代化金融體系的構建，使農村金融體系與城市金融系統全面接軌，更好地滿足農業生產和農民發展對資金的需求。新時代，中國城鄉體制改革實現了高度融合，摒棄了蘇聯模式下城鄉政策不平等的畸形體制，彌合了中國“二元”格局下的城鄉不平衡的政策形成機制，深刻回應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未來城鄉規劃的憧憬，真正實現了對農民發展權益的保護，實踐了馬克思主義城鄉體制發展的價值目標。

3. 城鄉精神文明正在加速融合

精神文化體現著人類社會發展的價值形態，是一個民族集體意志的體現，也是城市和鄉村發展的共同靈魂。新時代，黨和人民打贏了精準脫貧攻堅戰，中國社會消除了物質絕對貧困，人民對美好精神生活的向往成為全體人民的價值追求。城市文化與鄉村文化在人民精神世界的發展中走向了統一，城市文明和鄉村文明在滿足人民精神需要中實現了融合，共同改變了中國城鄉建設的文化形態。

一是鄉村振興需要吸收城市文明，更新農村社會風氣，豐富農民的精神世界，形成良好的鄉風民風。鄉村振興需要使農村接受城市先進的文化理念，摒棄農村保守落后的文化糟粕，形成開放與創新的文化氛圍，使農民精神面貌煥然一新。二是城市建設需要吸納鄉村文化中的精華，以此來滿足城市居民對優雅閑適田園生活的向往，使城市居民在精神世界上獲得極大的享受。我國眾多自然遺產和人文遺產多散落在廣大的鄉村，城市建設要充分吸納這些文化要素，加深市民對文化遺產的認知程度，形成城鄉文化遺產保護的共同體。三是城鄉文明的加速融合順應了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前進趨勢，能夠給農民和城市居民帶來更加豐富的文化成果，極大地豐富了全體人民的精神世界，提升了人民精神發展的內生動力，使城鄉人民在精神世界的發展層面上實現了客觀平等。城鄉精神文明的融合體現出中國鄉村振興戰略繼承和發展了列寧消除城鄉精神差距的有關論述，更大程度上引導中國朝著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所倡導的消除城鄉差距的道路前進，更為深入地促進了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

4. 城鄉社會治理機制深度融合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指出，“堅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保持社會穩定、維護國家安全”[9]。新時代，中國實現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重要任務是實現城鄉一體化的治理，推動城鄉治理標準統一化，城鄉治理機會均等化和城鄉治理效率最大化。當前，我國城鄉治理機制出現很多融合因素，推動著我國城鄉治理雙向互動，提升了我國社會治理的整體效能。首先，社會主要矛盾的轉移推動著城鄉矛盾走向緩和。新時代，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上升為我國的主要矛盾，黨和國家格外重視鄉村治理，加速備齊鄉村人才，鄉村治理機制得到健全。城鄉治理體制逐步走向對等，增加了城鄉治理機構雙向交流的機會，實現了城鄉治理經驗的雙向吸收，縮小了城鄉治理的理念差別，緩和了城鄉治理之間的矛盾。再者，智能技術和數字設備的廣泛應用推動了城鄉治理智能化的歷史進程。智能化設備廣泛地應用于城市治理和鄉村治理，重塑了城鄉治理的方式，城鄉治理走向便捷化，使城鄉居民擁有了治理參與感，增加了城鄉居民的治理獲得感，提升了城鄉治理的總體效能。在科技革命邁向智能化的進程中，我國農村與城市并沒有產生較大的差距和隔閡。智能技術將我國城鄉治理領域聯結起來，加快了城鄉社會的融合速度。最后，城鄉治理機制的創新和融合滿足了人民群眾對城鄉互動的現實需要，暢通了城鄉之間的溝通渠道，提高了我國鄉村的開放水平，為城鄉產業融合奠定了基礎，成為中國鄉村振興的重要標志。新時代，城鄉治理機制的深度融合是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實踐的重大創新，改變了以往馬克思主義城鄉不平衡的治理實踐，扭轉了長期以來“二元格局”下的城鄉割裂治理的狀態，逐漸縮小了城鄉治理差距，回歸了馬克思主義城鄉融合發展的價值真諦。

5. 城鄉生態文明建設高質量融合

黨的十八大以來，生態文明成為我國城市治理和鄉村振興的共同價值，綠色發展理念成為城鄉走向融合的重要支點，將城市和農村統一在美麗中國的生態實踐中，使城鄉成為一個生態命運共同體。習近平強調：“要持續開展農村人居環境整治行動，打造美麗鄉村，為老百姓留住鳥語花香田園風光。”[7]814一方面，新時代鄉村振興需要生態振興，不能承接城市高污染高耗能的落后產業，不能成為城市污染治理的緩沖帶，不能犧牲農村生態來治理城市生態，農民群眾的生態發展權益與城市居民同等重要，打造生態美麗的宜居鄉村。另一方面，城市發展不能盲目擴張，不能激進地“吞并”農村，浪費農村自然生態資源，改變農民的生態宜居環境。要城鄉統一布局，合理規劃建設，使城鄉生態資源實現共建共享，使城鄉自然環境實現和諧共生。新時代，集中治理城鄉生態環境問題，縮小了城鄉環境的生態差距，改變了資本主義制度下“工業區”和“農業區”之間的環境對立，同時也沒有形成新的生態壓迫。堅持綠色發展理念的鄉村振興符合了馬克思恩格斯的城鄉環境統籌發展思想，反映出中國共產黨的生態建構著眼于全體人民的生態利益。城鄉綠色發展的道路吸取了蘇聯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城鄉環境污染的教訓，改變了中國“二元”格局下城鄉生態不平衡的發展現狀，突破了西方發達國家城鄉生態治理的模式，探索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城鄉生態高質量融合道路，充分體現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構的優越性。

（二） 走城鄉融合發展新道路的實踐原則

1. 樹牢城鄉人民共同富裕的融合理念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新發展階段我國在共同富裕層面要取得實質性進展，標志著黨開始豐富和創新共同富裕的理論內涵，逐步探索共同富裕的實現路徑。新發展階段要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就必須兼顧城鄉發展，走城鄉融合的發展道路，實現城鄉人民共同富裕。習近平強調，“促進農民農村共同富裕”[10]。這是黨對新時代共同富裕的基本原則，也是城鄉融合發展的實踐原則。實現共同富裕就必須要消除城鄉差距，這是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發展的內在要求，也是中國城鄉融合發展的題中之義。進入新發展階段，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勢必會引入城市資本、技術和人才要素，一方面促進鄉村的快速發展，增加農民的收入，推進城鄉融合的進程;另一方面，由于資本的趨利性，可能會侵害農民的合法權益，造成產業利潤分配不公平，城鄉收入拉大，產生新的城鄉差距問題。城鄉融合發展必須要堅持城鄉共同富裕的融合理念，平衡好城市資本和鄉村振興之間的關系，協調好城市技術和農民收入之間的關系，把握好鄉村內部和城鄉之間利益分配的關系。城鄉融合發展是城鄉共同富裕的融合發展，而不能異化為富裕的城市和貧困的農村相融合，也不能使鄉村內部產生“兩極分化”。城鄉融合發展必須是城市帶動農村走向富裕，農民內部先富帶動后富，循序漸進，穩步推進，也不能搞“平均主義”，要在鄉村振興中實現真實的、廣泛的、全面的城鄉共同富裕。新發展階段，實現城鄉共同富裕貫徹了“共享”的發展理念，揚棄了蘇聯模式下對建設共產主義的基本認識，豐富了社會主義本質的理論內涵，拓展了馬克思主義城鄉關系的實踐理念，拓寬了實現共產主義的基本路徑。

2. 完善以“人”為核心的城鄉政策機制

黨中央把“重塑城鄉關系，完善城鄉融合發展的政策體系”，納入到了我國鄉村振興戰略的規劃布局中，這是黨對城鄉一體化發展的頂層設計。新發展階段走城鄉融合發展的道路，要實現城鄉高質量發展，就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堅持人民為主體的政策決策機制。完善以人為核心的城鄉政策機制，側重“人”在城鄉融合發展中的獲得感，推動城鄉發展中“人”的聯合，實現“人”的價值回歸，最終在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中，實現城鄉“人”的聯合體。馬克思、恩格斯對于城鄉關系的思考立足于“人”的發展立場，主張城鄉關系要立足于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進而最終實現自由人的聯合體。新發展階段，實踐城鄉融合發展就必須站在“人”的發展立場來形成政策方針，而不能走蘇聯模式下的“老路”——片面強調經濟增長而忽視“人”的發展條件。城鄉融合的政策形成機制要始終堅持人民的主體地位，廣泛聽取人民群眾的意見，充分尊重城鄉人民的發展訴求，維護好城鄉人民共同的發展利益，增強人民群眾在城鄉融合發展中的參與感和獲得感。城鄉融合發展的落實機制仍然要堅持“人”的發展理念，汲取蘇聯城鄉建設的教訓，充分尊重城鄉人民的發展意愿，不能強制農民群眾“上樓”，也不能迫使城市居民“下鄉”。在鄉村振興中完善全體人民發展的政策實施機制，增加更多利于“人”發展的城鄉融合機會，創造更多利于“人”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城鄉融合條件，使全體人民在城鄉融合發展中擁有幸福感，真正實現“人”價值的全面彰顯，形成自由“人”的城鄉發展聯合體。

3. 加快建成新型工農城鄉關系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強調，“強化以工補農、以城帶鄉， 推動形成工農互促、 城鄉互補、 協調發展、 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11]。新型城鄉工農關系是新時代黨對城鄉融合發展形勢的精準把握，體現了黨對新發展階段鄉村振興戰略全面推進的深刻認識，是馬克思主義城鄉發展理論的最新成果。構建新型工農城鄉關系首先要處理好社會主義工業與農業之間的關系，這是重要的前提條件。“無農不穩，無工不富，工農業的互相支持和互相帶動是促進社會和諧穩定和健康發展的基礎。”[12]社會主義下的工農業是消除剝削壓迫生產關系后的經濟基礎，都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基礎產業，最終目的都是滿足全體人民的生活需要，兩者是相互統一的，不存在階級利益的根本對立。將工農業統一起來，平等對待，深化產業體制改革，消除工農業利潤分配不合理的“剪刀差”，才能從根本上處理好農民和市民之間的關系，實現工農互促，這也是打開城市與鄉村融合之門的關鍵鑰匙。加快形成城鄉互補的實現機制，推進鄉村振興，緩和城鄉生產力不協調的融合矛盾，從根本上消除城鄉融合發展的障礙。加快形成城鄉協調發展的落實機制，協調城鄉居民在融合進程中的利益矛盾，形成城鄉居民利益分配的統一標準，從根本上維護好全體人民的融合利益。加快形成城鄉共同繁榮的目標機制，構建城鄉融合發展的保障機制，引導城鄉融合要素合理化運作，處理好均衡發展和整體發展之間的關系，推動城鄉實現共同繁榮。

余 論

消除城鄉差別是馬克思、恩格斯關于“三大差別”相關闡釋的重要內容，是實現共產主義的重要標志。城鄉差別影響著工農差別，工農差別又事關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之間的差別，這也構成了整個社會向前發展的主要差別。站在人類社會發展史的視域下，消除城鄉差別是人類文明由低級向高級演進的重要趨勢，是人類文明發展的高級形態的標志。從共產主義運動史的視域看，消除城鄉差別是實現無產階級革命的階級基礎，是建設好鞏固好社會主義政權的重要密碼。從中國社會主義發展史的視域來審視城鄉差別，可以得出：實現鄉村振興戰略，走城鄉融合發展之路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消除城鄉差別的重要途徑，也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視域下消除“三大差別”的首要實踐。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毛澤東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江澤民.全面建設小康社會 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5]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6]習近平.改革要聚焦聚神聚力抓好落實 著力提高改革針對性和實效性[N].光明日報，2014-06-07（01）.

[7]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

[8]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二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健全城鄉發展一體化體制機制 讓廣大農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N].光明日報，2015-05-01（01）.

[9]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在京舉行[N].人民日報，2019-11-01（01）.

[10]習近平.扎實推動共同富裕[N].人民日報，2020-10-16（01）.

[11]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N].人民日報，2020-11-04（01）.

[12]韓文龍，吳豐華.新時代城鄉融合發展的理論內涵與實現路徑[J].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20（2）：166-173.

（責任編輯：半 葉）

（校? 對：樂 天）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歷史文化生產與大眾美好精神生活建構研究”（20BZX021）;寧波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領導社會救助制度創新研究”（G21-3-ZX11）;寧波大學大學生科技創新計劃（SRIP）重點項目“相對貧困視域下農民精神脫貧的主體性建構研究”（2021SRIP2702）。

[收稿日期]2021-09-14

[作者簡介]王瑞，寧波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