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變奏曲

陸昌勇

鄉村似酒，品嘗中，散發出無盡的清香；鄉村如畫，欣賞中，感受出綠美的漂亮。2022年8月17日至19日，文山州文聯主辦的2022年“喜迎二十大 綠美文山行”綠美鄉村文學采風活動如期開展，我有幸參與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這次采風活動還邀請到了曹衛華、唐鳳蓮等省內知名作家。

我是土生土長的廣南人，自然被分配到廣南采風小分隊。綠美廣南在采風團一行三十多人的腳下蔓延，在躍動的文字和搶眼的圖片中徐徐鋪展。入村莊，進田園，蹲地頭，爬山峰……短短3天，不能完全領略鄉村之美；匆匆之行，難以深刻體會鄉村之魂。但是，農民之干勁，鄉村之蓬勃，已向我們生動地詮釋：美就在這里。

迎著朝露出發，披著星辰歸來，一路風塵；聽著村莊故事，看著民居風韻，一路頌歌。腳很短，路很長，行走起來就是一道風景，連綴起來則是一幅美畫。

記憶中，數不清幾次來過壩美了，然而經過潛心打造的“新”壩美，我才算第一次來。放眼望去，煥然一新，我深深被眼前的景色陶醉了，河水柔碧，波光粼粼，清亮透底，和守護在山間的綠相映成趣，游船緩緩駛入出水洞，幸好船夫準備手電筒，否則一片漆黑，這分明就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吧。穿梭出水洞，時光似乎也放慢了腳步，我干脆也閉上眼慢慢享受這難得的漆黑，期待中，眼前豁然開朗，大家都歡呼起來……

隨著游船靠岸，我們來到了壩美村，眼前的畫面讓我們不約而同駐足，整個壩美村被群山環繞，被綠色包圍，女人們提著大籃小桶的衣物，來到河邊，洗著衣服，絮語家常。河邊有釣魚的人，身邊放著桶，手里捏著魚竿，時而盯著水面，悠然而自在。大家都驚嘆：“這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秋日的陽光正照耀著壩美，走在嶄新的石板路上，兩旁的風景猶如一道美麗的畫廊:青山、綠水、小橋，人家，古樹、飛鳥、稻田，當然還有樸實、熱情、好客的村民和一排排嶄新的民宿，讓我忘乎所以。那墨綠的青青翠竹，紛紛揚揚，或蒼邁，或風雅，那多情的水車，恬淡愜意，或清新，或世故。那叢叢簇簇的雜樹雜草，隨意攀延在河邊；那青青藤蔓，盤根錯節，枝繁葉茂，團團繞繞，蔥蔥郁郁，鋪天蓋地的齊展容顏，把淡泊靜寂的壩美襯托得清純無瑕，鮮活熾烈，熱情奔放。

漫山遍野的綠浪，翻卷著淌過織錦般的田園、坡地、河邊、山野，流向起伏的山嶺；流向“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遠方。這就是壩美的綠，是一種安然飄逸，恩惠大地的綠。

欣賞美景，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覺中已然到中午，我們隨即進入一個民宿，看著別具一格的民宿和眼前充滿誘惑的農家菜，大伙露出了狼吞虎咽的吃相，隨同的聯絡員還唱起了當地的民歌，讓我們更覺得這里就是人間仙境，就是被遺忘的世外桃源。

由于采風時間緊，我們吃完飯短暫休息后，就前去包羅萬象的壩美大古榕樹下合影，而后坐船前往進水洞便匆匆離開了。在前往下一個采風點的途中，我就在想，壩美村之所以這么美，除了政府的開發和政策引領外，當地村民的勤勞智慧、超前意識、團結和睦意識以及大局發展意識也起到了積極作用。

秋高氣爽，山路彎彎，一路風景一路歌，采風車載著我們來到第二個采風點——壩美鎮堂上村委會下里蒙小組。

這里又是另一番天地：進村道路兩旁，開滿了各種鮮花，這里的人勤勞，那路旁用竹竿和木條圍起的柵欄，還有那用石頭一層層、工整整砌起的田沿地坡，無不見證了村民的勤勞與智慧。滿山遍野的柑橘、茶葉和杉木，整潔的村莊道路，群眾自發建造的各式各樣美麗花臺，印證了我們的期待，在黃躍輝書記家里，大家都紛紛表示沒有白來。其實，與其說是他家，倒不如說是他的茶葉加工廠。這個書記可了不起，帶領村民，在沒有政府的支持下，修建村里道路和橋梁，被評為致富帶頭人。

我們邊喝著茶，邊聽他介紹：“我們這里很少有人出去打工，原因是每家每戶都有少則十多畝，多則二十多畝的經濟林木，要不是為了等你們，我都準備拉加工好的茶葉外出銷售，這里沒有一塊田地是荒蕪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人每天都在田間地頭，女人則多數在家里，掃地、洗衣、做飯，照顧一家人的‘生活’，我們這里過去種莊稼，廣種薄收，溫飽都成問題，自種了茶葉，又從廣西引種柑橘后，村里發生了巨大變化，各家各戶都積極發展產業，發展到今天，形成了規模種植的產業，收入比以前翻了好幾番，人均收入一年就有5萬元以上！”。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里的人都愛干凈，家家戶戶都清清爽爽，就算是無人居住的老屋，也要隔三岔五，前去收撿一番。我走進一位老大娘家，她雖然是個孤寡老人，但家里卻十分干凈，她家里的地面和墻面可以說是一塵不染，灶頭和床頭整理得井井有條。這種愛干凈的習慣透露出的自尊和對生活的熱愛，令我感動和敬佩。更讓我敬佩的是，在農作路的進村口，黃書記帶著村民修建安裝了五處水龍頭，大家約定俗成，不管多累，收工回村都要把農具、車子還有靴子清洗干凈后再進入村里，黃書記自豪地說，這是下里蒙村的一個傳統，目的是能保證村里道路的整潔。

我心里疑惑之際，黃書記已經帶領我們參觀村里的主干道“1米線”。他向我們介紹，下里蒙村的“1米線”用20厘米左右小塊白瓷磚作為標志，以這塊瓷磚為基準線，每家每戶蓋房子時必須無條件退進去1米，否則就按村規民約強行執行，這樣做是為了讓村里的主干道更寬敞，讓村里更宜居。做得對當然就得到大家的支持，家家戶戶都自覺遵守“1米線”，道路變寬了，再加上花臺里各種花和盆景的點綴，和城市的小區一個樣啰！感嘆當地村民的智慧和打造人居環境的超前做法。

綠美鄉村催生“綠美經濟”，下里蒙村無疑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示例，是呀！廣南的綠美鄉村建設如火如荼，壩美鎮堂上村委會那力村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新房，讓我們感受到了鄉村里真正的小區，田間地頭果綠顯生機，而熱火朝天的綠美鄉村——牙龍村，正在打造八寶田園風光綜合體，則向我們展示出另一種生機。

采風第二天，位于廣南縣八寶鎮牙龍村的一位村民邀請我去看看他家的廁所，說話時那種自豪和自信所衍生出來的滿足無法掩飾。原來，他家的廁所改成了抽水式，還與外面的管道連在一起，通到農田的化糞池。對他而言這是一種福祉，對于整個鄉村來說，這是一種美麗。

美麗無處不在，近年來，廣南縣為了鼓勵大家積極建設綠美廣南，做了許多努力，其中就包含紅黑榜的舉措。按照采風的行程安排，我們來到上了紅榜的八寶鎮田房村，果真，村里的道路變得寬敞整潔，馬路變得平坦而悠長；把下水管和自來水管埋在地下，地面輔之以水泥或磚砌，讓曾經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腳泥的鄉村小巷變得干凈整潔，“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用來形容田房村一點不為過，村中央還有一大片荷花塘點綴整個村子。田房村的蛻變，是干群共同努力的結果。

是呀，綠美鄉村，人人參與，當地村民的共同參與，也讓楊柳井鄉的杉木橋村多了一層智慧美。在杉木橋村，挖機正在開鑿下水道，打聽后才得知，原來是為了路面的整潔，把所有自來水管和下水管埋在路底下，再用水泥鋪蓋，為防止下水管和自來水管出現問題維修起來方便，還專門設立一些觀察口，和各戶門前的花臺，形成風格各異、錯落有致、充滿生命律動的村韻。

守護浸潤鄉愁的村韻，才能避免“千村一面”。一座青山、一塘清水、幾棵古樹、幾幢老屋、一種民俗、一個產業、一種手藝或是一段傳說，往往就是一個村莊的獨特符號。

綠美鄉村建設中，鄉村韻味日漸濃厚。依靠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和楊六郎的部下駐守六郎城的民間故事，中國鐵皮石斛之鄉——楊柳井鄉六郎城村，把六郎城打造成了國家AAA級旅游風景區，一些閑置的房子被改成了“四合院”，用于接待來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各家也將民房打造成了獨具特色的六郎小院，寬敞明亮，溫馨舒適的民宿，如雨后春筍般在六郎城村鋪開，爬在六郎城的山峰上，充滿詩情畫意的鐵皮石斛懸掛其間，像無數個燈籠，縱橫交錯在樹下和路旁；霧化系統噴出的霧氣為六郎景區增添了幾分神秘，山腰的露天KTV似乎能讓人們暫時忘卻疲憊的身軀，“知道你會來，所以我一直等”的宣傳標語也一下子迎合了年輕男女的心理。感嘆之余，大家紛紛拿出相機，在這人間仙境留下愜意的笑臉。至于那些古建筑風韻猶存的民房，它的內蘊是深沉的，悠長的。驚艷了時光的廟宇，它們以其時代的氣質獨領風騷歲月中，引無數游人嘆為觀止又流連忘返。毫無疑問，鄉村旅游為這里村民的生活增添了新的生機與活力。

綠美鄉村建設在修繕中日趨完美，也在綠美中煥發新顏。采風第三天，我們驅車來到了舊莫鄉板茂村委會下里蚌村，我們看到了別墅般的住宅，寂靜的農家院舍。村中央是人工開鑿的人工湖，湖上有涼亭，可以看到全村的風景被山包裹著，暖暖的。據村組長陸昌龍介紹，為了建設綠美里蚌，他自己去外面學習，然后回來動員和帶領整個村子建設綠美村莊，為了達到每戶都能自由出入汽車的改造目標，在各級領導和黨建的引領下，他千方百計做農戶的思想工作，遷墳59座，拆房好幾家。村背后是茶馬古道必經路，他又突發奇想，準備將此打造成一個茶馬古道的亮點。乍看村莊，寧靜而不孤單，沒有城市的喧囂與繁華，只有自然的淳樸與真摯，沒有城市的高樓與街巷，只有精巧的村舍與小巧的農院的芳香。這兒真的美，陽光照著村莊，雞群在自由啄食，這兒啄草，那兒啄蟲，全是自然的味道。也許它們天生就是自然的寵兒，看，毛羽之間皆有喜氣。這個不大的鄉村也種水稻，大家閉上眼：水稻綠生生的，蛙鳴響成了一片，這又是何等的美哉，樂哉！現在正值入秋，田地里的稻穗一茬一茬，整整齊齊，看上去是蕭瑟，實際別有一番滋味，仔細看那稻根竟夾雜著幾片綠葉。

是的，這個鄉村并不大，卻給人以離奇之感；并不繁華，卻給人以快樂。可見，等不是辦法，干才有希望，幸福是靠奮斗出來的。

車一路緩緩而過，不覺中已經來到另一個采訪點——舊莫鄉小海子村，我們還沒下車，就跑來幾個孩童，那善意的目光、質樸的笑臉映入我們的眼簾。再看看那充滿童真的雙眼，美得那樣自然、樸實。

我下了車，同伴指著平滑而干凈的湖水說道：這就是最美鄉村小海子。再看看腳下的路，路上干凈無塵，陽光透過云層照到‘海面’，波光閃閃，有山，有村莊，還有‘海’，難怪村子取名小海子，我們身在其中，頗具童話色彩。

生命中永遠不會拒絕的，就是大自然賦予的神奇。走在小海子村，村莊依山傍水，在秋季的天空里，有大雁列陣飛過，飛得很高的老鷹背負藍天，在廣闊無垠的天空中穿梭、盤旋，自由飛翔，顯得瀟灑優美，令人充滿無限遐想。

遐想之余，我遙望遠山近林，喜鵲、斑鳩、白鶴、麻雀和很多不知名的鳥兒，在山林中翻飛，在樹枝上跳舞。最靈巧的是喜鵲在身邊的大樹上一蹦一跳，撲哧著翅膀，上下穿動，有時像瞅準了什么，一個勁地往上鉆，踩在樹枝上嘰嘰喳喳，仿佛想要達成什么似的爭論不休。對此人們吉祥地說是喜鵲鬧秋，有喜事發生，稻谷馬上成熟了，是喜，小海子迎來了我們，更是喜，逗得我們采風團個個笑逐顏開。我在欣喜之時，看見山雀在村莊的樹枝間穿梭嬉戲；黃鸝和畫眉婉轉抒情的歌喉讓人心悅，無論鴻鵠還是家雀，他們都能在空中自由表達，自由釋放，惹得我非常羨慕。

隨著采訪的深入，我們開始全面參觀，一面面精美的文化墻吸引我們駐足觀看，一排排新建房屋的圍墻，變成了以社會公德、家庭美德、職業道德、感恩教育、普法宣傳、農業科技為主要內容的文化墻，成了該村建設綠美村莊、培育新農民的重要窗口。據村書記介紹，小海子村只有一個“陸”姓，寓意大概海邊就是陸地吧，反正不得而知了。村里道路同樣整潔，村里的陸組長向我們解說，村里實行“戶收集”“村轉運”兩步走的垃圾處理方式，村內見不到一個垃圾箱，村民的垃圾臨時放在自家院內，每逢3、6、9日早上6點至8點，由本村的三個農戶開著三輪車分片走家串戶收集垃圾，以此來培養村民保護環境衛生的好習慣。文明新風正在成為小海子村一道靚麗的風景。

縱觀我們走過的采訪點，如壩美鎮堂上村委會那力村和舊莫鄉板茂村委會下里蚌村，文明新風到處刮起，為了留住和展示農耕文化，在建設時把建設規劃權和發言權交給了群眾，讓群眾說了算，群眾按照自己想法，自行建設，既節省了大量資金，又接地氣。

當前，廣南縣精神文明建設正在迎頭趕上，各村都積極制定村規民約、開展文明評選，在村文化廣場、村口、宣傳墻等地方，以文字、村標、水彩墻畫等群眾喜聞樂見的通俗形式，書寫村規民約，講述尊老愛幼、鄰里和睦、孝敬父母等傳統美德，傳播正能量，倡導文明新風，使基層群眾在參與中得到教育，思想得到升華，促進了農村社會和諧穩定發展，綠美鄉村新風蔚然。

的確，綠美鄉村建設正在惠及更多的農民。鄉村綠色，自然的顏色，生命的顏色，希望的顏色。它從稻谷兒中來；從田邊地頭，山梁溝壑，高聳挺拔的棵棵大樹和那肩比肩枝連枝的綠葉中來；從層層疊疊的各種雜樹中來；從“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小草中來。是它們裝扮著青山綠水，組成了一幅色彩艷麗的如畫鄉村。

歷時3天的采風，行走在綠美的廣南鄉村大地，我們看到的是縣和鄉鎮兩級以及村干部心系民生，興業惠民，用責任創造百姓幸福生活的生動實踐。

如今，采風雖結束，卻難以忘懷。清晨，我偶爾也會站在家鄉的山頂上，仰望天空，悠閑的飄著片片云朵，泛著魚肚白的東邊天幕上，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霞光萬丈，朝霞滿天，太陽把一切都鍍上了金黃色，充滿希望的廣南鄉村大地在晨曦中呈現一派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