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紅的董宇輝：一鳴驚人的背后，都是厚積薄發

文：鳳尾花 編輯：青禾

2022年6月，新東方一位用中英雙語推銷產品，段子、雞湯、知識點密集輸出的“方臉老師”董宇輝，依靠自身出色的文學功底火爆網絡，讓新東方旗下的東方臻選直播間成了直播帶貨的頂流。董宇輝的直播片段被剪成短視頻，在各大社交平臺廣泛傳播。人們不禁開始好奇，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伙到底有什么魅力呢？

坎坷的成長之路

2015年初，大四還沒畢業的董宇輝加入西安新東方分校，成了一名英語老師。董宇輝無疑是一個優秀的老師，他會把一個個難記的語法編成順口溜，讓學生不經意間學會，還會講授一些英語以外的知識。

董宇輝不僅講課風趣，還特別有愛心。他的班上曾有一個學生因為家里出了意外，沒辦法繼續在新東方上課。董宇輝聽說后，申請了員工優惠，另一半學費自己幫學生墊上了。幾個月后，學生順利考入大學，提出要感謝他，董宇輝說：“不必記得我，你只要記得自己的目標就行。”

董宇輝成了全校最受歡迎的老師，直到他遇到了人生中的伯樂孫東旭，他的人生才再次發生了蛻變。2016年，孫東旭被新東方從合肥調至西安。當時西安分校遇到了一些困難，孫東旭臨危受命，不僅解決了危機，還讓西安分校的收益高速增長，成為新東方全國排名第三的分校。

而孫東旭對董宇輝的破格提拔，更是慧眼識珠。他與董宇輝有過促膝長談，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伙有著桀驁不馴的外表，段子張口就來，對人生、對未來更是侃侃而談。孫東旭仿佛從董宇輝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2018年，孫東旭離開西安，回到北京總部任新東方在線CEO，但他并沒有忘記在西安分校時和他一起并肩作戰的董宇輝，他覺得應該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更好、更大的平臺。

2019年，董宇輝來到了北京發展。他沒有辜負孫東旭的信任，短短兩年就成了最受歡迎的老師，他的課學生都是搶購式報名。因為長相與周杰倫有幾分相似，董宇輝還被稱為“關中村杰倫老師”。

艱難的事業選擇

2020年初，因為疫情，幾乎所有的線下培訓都無法復課，很多學校都由線下轉為線上教學。2020年4月10日，董宇輝和同事第一次開了直播課，這也是他第一次試水直播。但這次直播并不算成功，因為網絡不穩定，畫面不時卡頓，用董宇輝的話來說就是“歷經困難”。在此之前，董宇輝在網絡上幾乎無跡可尋。

2021年7月底，隨著雙減政策的落地，包括新東方在內的多家教育機構面臨裁員、轉型。這是新東方最困難的一段時間，也是董宇輝最痛苦、最糾結的一段時間。他痛苦的是時任高中學科經理的他沒能把學生送到高三畢業，反而親自送走了身邊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事，糾結的是自己的前途又在哪里呢？

2021年8月，新東方掌舵人俞敏洪最終敲定轉型為農產品直播帶貨。一直熱愛教育事業的董宇輝怎么也轉不過這個彎來，在課堂上，他可以與同學互動，和他們做朋友。如今，讓他放下這一切去賣東西，他覺得自己不太行。于是，董宇輝向孫東旭提出了離職。

和董宇輝一樣，作為新東方在線CEO的孫東旭當時也很迷茫。他當然舍不得董宇輝離開，但他也不忍心看到董宇輝留下來毫無作為垂頭喪氣的樣子。

“離職后準備做什么？”孫東旭問。董宇輝：“我還沒想清楚，大學還沒畢業我就來了新東方，8年時間，我送走了50萬名學生。除了做老師，我也沒想過自己還會做什么。”孫東旭思索片刻，繼續說：“既然沒想清楚要干什么，為什么不留下來呢？現在新東方困難重重，大家一起并肩作戰才能走出逆境，俞老師這么堅定地轉型做農業，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也應該跟著他走下去，說不定走著走著就有方向了。”

考慮到國外經濟發展水平、市場化程度、社會信用約束及法律約束條件等不同，因此，對國外的一些金融產品、金融技術不能搞簡單的“拿來主義”，一定要系統地完成中國化、本土化的再改造過程。否則，中國的社會經濟發展很可能會遇到不能承受之重。例如，2016年年初照搬美國證券市場的熔斷機制，不僅未達到穩定市場的目的，反倒進一步加劇了市場恐慌。

孫東旭的話讓董宇輝陷入沉思。孫東旭是自己的伯樂，在他還是一個什么都不是的毛頭小子時，孫東旭就給他機會，為他指出了方向，并一步步幫他走到今天的位置。如今，公司有難，如果自己一走了之，他會背負一生的愧疚。可如果留下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董宇輝不確定。另外他心里還有一個結，如果做直播，被自己的學生看到，他們會怎么想？那天，他與孫東旭聊到很晚，因為人力資源部門已經下班，所以沒能簽成那份離職協議。

董宇輝在決定加入東方甄選之前，回了一趟陜西老家。當時正值秋收季節，人們都在地里忙碌。村里有人種植的瓜果蔬菜碩果累累，一派欣欣向榮的豐收景象。董宇輝情不自禁地對鄰居說：“叔叔，今年又是個豐收年啊，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家里三層小樓就蓋起來了。”

沒想到，鄰居連連搖頭：“哪有那么容易，菜價根本賣不上去。你看起來這些蔬菜收成不錯，可除掉化肥、種子、人工這些成本，一畝地能賺個1500元就非常不錯了。我種這個基本也就能解決溫飽，還不如打工掙錢。”

董宇輝自己就是農民的孩子，所以知道農民的不易，在所有的產品中，農產品利潤最低，錢最難賺。如果自己能加入東方甄選，在直播間把產品賣出去，改善他們的生活，那也是一件好事。

宇輝問奶奶：“如果有一天我變成賣菜的，您怎么看？”奶奶回答說：“挺好呀，你健康就行。”奶奶的話讓他卸下了負擔。

回北京后，董宇輝的身份由新東方名師變成了東方甄選主播。

意外地逆襲成功

2021年12月28日，俞敏洪帶領團隊開啟了東方甄選的直播帶貨首秀，全場商品銷售總額460.4萬元。但12月29日，失去俞敏洪的光環后，東方甄選只賣出了2萬元。而且接下來的幾天，東方甄選一路走低，直播間里人最少時只有工作人員和他們的父母。

董宇輝的第一次直播很不理想，他的面前立著兩塊大屏幕，一面是直播間留言，一面是直播畫面。他的眼睛需要在鏡頭和留言板上來回切換，由于不適應，他的腦子一度跟不上嘴巴。

于是，有網友在下面留言：“新東方沒人了嗎，能不能找個好看點的主播？簡直太瘋狂了，人家養眼你要命。”還有的說：“我只在意產品價格，說那么多沒用的干嘛？”甚至有人起哄讓董宇輝下播……更讓董宇輝郁悶的是，一場直播下來，他連一個梨都沒賣出去。

董宇輝開始迷茫，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應該走這條路。孫東旭找他談心：“人生注定不會一帆風順，任何事情不經過低谷，就不會有高光時刻，最關鍵的是要堅持。你要知道，我們每賣一件農產品，農民和快遞小哥都能掙幾塊錢，賣1000單，或許他的孩子就能交學費，要是賣上萬單，他既能給孩子交學費，還能給老人買藥，逢年過節也可以改善生活……”

有一次，董宇輝直播時，有人私下留言給他：“我今天不買貨，就想和你說說話。因為我快崩潰了，除了你，好像找不到任何能說話的人。我研究生畢業3年了，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我對人生失去了希望，現在能活著對我來說就是奇跡……”董宇輝看了心里實在不是滋味，也能理解他的無奈和絕望。

直播時間長了，董宇輝才知道，直播間里不僅僅有找不到工作的研究生，還有給孩子換尿布、泡奶粉，坐在沙發上需要冷靜的中年人，有等孩子回來陪的老年人……那一刻，董宇輝意識到，他看到的眾生相很重要。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與他一樣，他要懷著同樣的理解去對待他們，去尊重他們，去愛他們，這樣的同理心也要體現在帶貨上。帶貨需要真實、坦誠、不矯揉造作，不要把鏡頭對面的用戶當傻子，要像朋友一樣，什么東西會推薦給朋友，再推薦給用戶。

悟到了這些，董宇輝不再糾結惡意的留言，不再糾結今天能賣多少貨，更不在意別人對自己外在的評價。有人留言說他丑，董宇輝就自我調侃：“我是逃出來的兵馬俑，你說我丑，我覺得很真實。說明你有正常的審美，而且沒有說假話。你要說我帥，我還不信。”

開播半年來，董宇輝一直堅持雙語帶貨，并升華到文學和哲學的高度，知識儲備也非常驚人，可以從中國古代詩人杜甫、蘇東坡聊到西方哲學家尼采和黑格爾，從蘇格拉底聊到莎士比亞，各種經典隨口就可以說出來。

在直播間，董宇輝從不催網友買貨，也不用情緒去捆綁。他就像一個朋友，不緊不慢說自己的故事，講產品的特點，提他談到的書，說他內心的感受。愿意買就買，不愿意買就不買，看你自己的需要。也許是他的真誠，也許是他的幽默和淵博的學識，也許是守得云開見月明，總之，董宇輝在2022年6月突然爆火了。

出名后，直播間的貨品經常被搶購一空。有一次，工作人員提醒董宇輝沒貨了，他卻說：“沒事，等會下課，讓我把這個單詞講完。”

在這樣的直播間，粉絲即便不買東西，也愿意泡著，天南地北地聽董宇輝聊人生、講知識。這里仿佛是紛繁世界的治愈角落，只要靜靜地聽、細細地想，就能穿越進董宇輝的敘述里，和他一起體會經歷過的那些事，見過的那些人，看過的那些景。

董宇輝出圈后，多個社交平臺都來找他開通賬號，聲稱會有專業團隊幫忙運營，多個脫口秀節目也發來邀請，他都沒有答應：“是新東方火，不是我火，是因為大家喜歡俞敏洪老師。這是我們團隊里每一個老師共同奮斗的結果。”

面對未來熱度可能下降的問題，董宇輝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賣菜的人，未來熱度肯定會降下來，這很正常。希望大家不要一直關注我，要更多地關注眾生相，他們給更多的人帶來力量和信心。”至于未來規劃，他說短期內把農產品直播做好，讓一些農民受益，“如果有一天這里不再需要我了，我可能會找一個偏遠地區的初高中教書”。

名師也好，賣菜也好，董宇輝可謂把滿腹經綸用到了極致。他用他的學識告訴世人：讀好書，真的有用！曾經很多網友感嘆：直播界離開了薇婭和李佳琦，要多久才造得出一個“神話”？事實證明，只要被看到被需要，任何人都可以是薇婭，都可以是李佳琦，而如今，人人都可以是董宇輝，只要你有真學識，發光發熱那是自然而然的事，被傳播、被推崇，都是時間和時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