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丹心映華年下
——覺醒年代的陳延年、陳喬年兄弟

□ 陸相華

（上接第二期）

思想飛躍 投身革命

陳延年于1924年9月下旬回到了闊別五年的上海，不幾天，即奉命去當時大革命的中心——廣州。10月上旬，陳延年抵達廣州。當時，周恩來也從巴黎回國，先延年一個月到達廣州。周恩來當時擔任中國共產黨廣東區委員會委員長，陳延年被任命為社會主義青年團中央駐粵特派員，他們同住在東山恤孤院路的一幢樓上。這時，社會主義青年團粵區區委的一些人多數兼做黨的工作，無暇過問團的事務，加之經費缺少，團區委的活動無形中陷于停頓狀態。陳延年到廣州后，立即根據團中央的訓令，物色干部，籌集經費，為改組團的區委、恢復廣東團組織的活動而積極籌劃。經過他的努力，粵區團區委兼地委干部的人選便大致確定，并計劃于11月初召開粵區團的改組大會。10月28日，陳延年寫信給團中央負責人鄧中夏，報告了粵區團組織下一步的工作設想。

1924年11月，為加強黃埔軍校的政治工作，中共中央與國民黨中央協議，派周恩來兼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同時，中共中央還決定調陳延年擔任中共廣東區委秘書長兼組織部長，協助周恩來處理區委的日常工作。1925年春，周恩來隨黃浦學生軍參加第一次東征后，不再擔任廣東區委委員長（仍兼任區委軍事部長）。中央又任命陳延年為中共廣東區委書記，正式接替周恩來主持區委工作。陳延年擔任這一職務，一直到他1927年3月離開廣東時為止。

延年初到廣東時，不會講廣東話，接近工人和農民有不少困難。為了克服語言上的障礙，陳延年努力深入到工人中去，了解他們的生活和思想，學說廣東話。他還曾多次與人力車工人一起躬身拉車。當時的香港《工商日報》為了詆毀共產黨人，曾就此事發過一條新聞，譏笑共產黨的干部竟然去當手車夫等等。陳延年看到后，卻很高興。他微笑著說：“共產黨人當手車夫，不僅不是恥辱，而且是十分光榮的事。”由于陳延年堅持和工人打成一片，工友們也都親切地稱他為“老陳”。經過陳延年領導下的廣東區委的努力，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廣東地區的黨員從原有的幾百人增加到5000多人，占當時全國黨員總數的38%左右。黨的各級組織則遍布廣東、廣西和閩南的重要地區，初步改變了黨組織不適應革命形勢發展的狀況。

上海龍華烈士陵園陳延年、陳喬年烈士墓上擺滿了鮮花

1925年春，陳喬年到達北京以后，旋即參加了中共北京地委的領導工作，擔任北京地委的組織部長。在北京地委擔任書記的是他留法留俄時的老同學、老戰友趙世炎。不久，趙世炎擔任中共北方區委宣傳部長，陳喬年亦改任北方區委組織部長。那時的陳喬年只有23歲，是北方區領導成員中最年輕的一個。陳喬年到達北京前后，北京發生了一連串重大事件。其中最重要的是馮玉祥發動了北京政變，推翻直系軍閥政府，驅逐清帝溥儀出宮，將所部改編為國民軍并邀請孫中山北上，不久孫中山逝世。北方區委發動了國民會議促成會和悼念孫中山的政治運動，陳喬年在李大釗的領導下做了大量的組織和宣傳工作。

1925年5月30日，上海爆發了震驚全國和世界的五卅反帝愛國運動，使1924年以后逐漸高漲起來的中國革命運動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高漲。北京雖然處于反動軍閥的統治之下，但經過北方區委和李大釗、趙世炎、陳喬年的發動組織，工人、學生、市民，乃至郊區農民的反帝斗爭也出現了空前的盛況，有力地聲援了上海工人階級的英勇斗爭。

同年11月，由于原奉系將領郭松齡倒戈，國民軍再度控制北京地區，鑒于整個形勢的高漲和國民軍傾向革命，李大釗、趙世炎等提出，聯絡國民軍并發動北京革命群眾，舉行“首都革命”，以推翻段祺瑞反動政府。陳喬年認為舉行“首都革命”的時機還不成熟，但區委否定了陳喬年的意見，通過了立即發動“首都革命”的決議，并決定由趙世炎、陳喬年等組成行動委員會，以準備和指揮這一重大斗爭。11月28日，以推翻段祺瑞政權、建立國民政府為目標的“首都革命”正式發動。幾十萬徒手群眾在舉行示威以后，便按照預定計劃向段祺瑞執政府沖擊，并一度取得了勝利。但由于事先與我方有約的國民軍背棄了自己的諾言，不但沒有響應革命群眾的正義行動，反而以武力保護段祺瑞執政府，使其免遭覆滅。“首都革命”失敗以后，李大釗、趙世炎、陳喬年及當時在北京的瞿秋白等又發動和組織北京人民進行了一系列的斗爭，推動革命運動繼續發展。

璀璨年華 以身殉國

1925年5月30日，在上海發生了英帝國主義槍殺中國學生和工人的五卅慘案。5月31日，消息即傳到廣州，激起了廣東的工人和市民的極大憤慨。當晚，陳延年主持召開了廣州全市的黨、團員大會，詳細報告了五卅慘案的經過和廣東的時局，要求全體黨團員發動廣大群眾進行反帝斗爭。會議決定由廣東區委和青年團廣東區委聯合成立一個“臨時委員會”。6月2日中午，臨時委員會聯絡中華全國總工會等團體在廣東大學召開群眾大會，到會者2000多人。大會后，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游行。為了進一步在廣東掀起反帝斗爭的新高潮，陳延年又主持召開了廣東區委會議。會議決定發動香港和廣州沙面英租界的工人舉行罷工。會議還決定派鄧中夏、楊殷等人去香港，馮菊坡、劉爾崧、周文雍等人去沙面和東山，分頭發動工人，秘密建立罷工領導機構。6月15日，廣東區委在陳延年的主持下，發布了《告廣東人民書》，號召廣東全省的工人和廣大人民群眾奮起參加反帝罷工斗爭。6月19日，香港的海員，電車、印刷等工人開始罷工，震驚中外的省港大罷工正式揭幕。香港的罷工工人沖破了英殖民地當局的封鎖和阻擋，紛紛離開香港返回廣州。省港大罷工共堅持了16個月，于1926年10月10日宣告勝利結束。

1927年4月上旬，黨中央政治局在武漢召開會議（時陳獨秀仍在上海，未參加）。會議通過了一個以準備反蔣為中心內容的中央關于滬區工作的決議案，并決定派陳延年、李立三、聶榮臻和國際代表維經斯基趕赴上海。4月13日，陳延年等途經南京時，已獲悉蔣介石在上海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公開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于是，他連夜乘火車趕至上海，幾經周折，輾轉多處才找到了浙江區委羅亦農、趙世炎等人。

4月16日和18日，浙江區委兩次召開重要會議。參加會議的有陳延年、羅亦農、李立三、周恩來、趙世炎、尹寬等人。會上，李立三首先說明了中央派陳延年來上海的目的和任務，宣布了由陳延年、趙世炎、周恩來、李立三、羅亦農等人組織的特別委員會，并傳達了中央關于滬區工作的決議案。4月22日，李立三、羅亦農離開上海去武漢參加黨的“五大”，陳延年接任中共浙江區委書記。4月底，黨的“五大”在武漢開幕，陳喬年以北方區“五大”代表的身份出席了會議。陳延年因上海工作需要，未能出席，但被選為黨的中央委員和政治局候補委員。

1927年6月間，黨中央決定撤銷江浙區委，分別成立江蘇省委和浙江省委。6月26日上午，江蘇省委在上海北四川路施高塔路豐碑里104號（現山陰路恒豐里90號）召開干部會議。會上，王若飛代表中央宣布任命陳延年為中共江蘇省委書記，郭伯和為省委組織部長，韓步先為省委秘書長兼宣傳部長。會議進行時，有人匯報，說有一交通員被捕，此人知道省委機關地址。于是，王若飛迅速結束了講話，宣布散會。下午三時左右，陳延年、郭伯和和韓步先等因擔心省委機關的安全，又一起回到恒豐里探視，不料他們坐下不到半小時，省委機關便被反動軍警包圍。陳延年、郭伯和等為掩護其他同志脫險，便以板凳為武器，與沖入房內的反動軍警搏斗，最后因寡不敵眾而不幸被捕。1927年7月4日，即陳延年被捕后的第九天晚上，敵人將他秘密押赴刑場。面對敵人的屠刀，陳延年昂首挺胸，鎮定自若，視死如歸，犧牲時年僅29歲。

在此前后，陳喬年相繼得知李大釗、陳延年、趙世炎等被反動派殺害的噩耗，異常悲憤，特別是他的胞兄延年的犧牲，更使他萬分難過。但是，這一個又一個沉重的打擊沒有動搖他的革命意志，反而使他變得更加堅強。“八七”會議后，中央調陳喬年任湖北省委組織部長。陳喬年與湖北省委書記羅亦農等人同國民黨反動派進行了不屈不撓的斗爭。同年秋，黨中央從武漢撤回上海。不久，陳喬年也被調往上海，擔任中共江蘇省委組織部長，在極其險惡的情況下，同王若飛等不斷地變換著斗爭方式，巧妙地同敵人周旋。

1928年春，正當陳喬年日夜為革命奔走，使上海和江蘇地區黨的工作不斷前進時，不幸的事發生了。2月6日，江蘇省委在陳喬年主持下，于英租界北成都路刺繡女校秘密召開各區組織部長聯席會議。與此同時，上海總工會也在醬園路開各區特派員及各產總主任聯席會議。由于叛徒唐瑞林告密，敵人突然包圍了這兩個會議的會址，陳喬年、鄭復他、許白昊等江蘇省委和上海總工會的負責同志共11人被捕。1928年6月6日，陳喬年在上海龍華的楓林橋畔英勇就義，年僅26歲。

“韶華染旗紅，碧血照丹青。”覺醒年代的陳延年、陳喬年兄弟在犧牲前，受盡酷刑，堅貞不屈，雙雙為革命理想而獻身。他們的犧牲使我們黨失去了兩位優秀的干部，使中國人民失去了兩位堅強的兄弟。他們的英名和他們的革命業績，永遠銘刻在中國共產黨人和中國人民的心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