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成
紅袖標,
紅領章
紅心向著紅太陽。
紅的城,
紅的鄉,
紅的口號貼滿墻。
紅寶書,
紅纓槍
紅色江山萬年長.
最高指示傳下來,
喜訊飛進場院里。
隊長喊聲快停工,
社員樂的冒煙起。
就地跳起忠字舞,
頂數三拐子最積極。
有時比劃有時唱,
唉呀媽呀,
一下鬧個嘴啃泥。
沒想到撞壞了領袖像,
語錄本也搶禿嚕皮。
造反團長大聲吼,
好像餓狼撲到了雞。
連夜開大會,
把他狠狠批。
這事哪能容,
你明目張膽陷害毛主席。
三拐子緊解釋,
磕頭又作揖。
不怨我呀,
都怨我爸和我媽,
他們給我的兩條腿有問題。
大年初一都快活
搓麻牌九打撲克
可是我呀
還得拎起小銅鑼
獨自一人去游街
游一個隊按個押
走兩個隊討倆撮。
要是游街不過關啊,
造反派決不會饒了我。
好歹來到唐家店,
保管員哭喪著臉子說,
領導不在家,
誰敢把那大權摸。
我貪黑回到家,
老伴挺樂呵。
不管怎么樣,
總算完了活。
剛要端飯碗,
有人把門破。
哎,你這個老頑固,
趕快他媽連夜去補撮。
宣傳隊講完英雄傳,
來到老李家吃派飯。
李大嫂廚房緊忙活,
陪客的書記把他喚。
先唱東方紅,
再把語錄念。
下個節目還沒到,
外屋紅一片。
大爺喊救火,
回頭人不見。
這幫造反派,
把窗戶踹個稀巴爛。
相親們聞聲到,
為時以太晚。
說起造反派,
可悲又可嘆。
一頓吃了三間房啊,
你們這幫小混蛋。
這筆冤枉帳,
讓我找誰算。
社員排好隊,
來到宣傳站。
天天上工都這樣,
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來請愿。
恭恭敬敬行個禮,
萬歲萬歲喊三遍。
頂數老造反最啰嗦,
整起景來就沒完。
讀罷最新指示,
公布批斗名單。
今天晚上還有會,
議題是;橫掃四舊大動員。
日頭爺到了東南晌,
打頭的等得不耐煩。
領著社員鏟了一根垅,
老造反還在背誦老三篇。
她拎著瓶子,
沒到供銷社犯了愁。
如今都說語錄話,
我個老娘們沒研究。
進了供銷社,
店員直點頭。
她說不吃老本,
憋得她汗水直流。
尋思半天,
實話說出口。
俺大字不識,
是不是喝稀粥。
店員叫嫂子,
你真不眼猴。
還是來斤醋吧,
下回打醬油。
十七八的大姑娘,
他咋就這么謬,
架不住三串聯,
一群人就往北京走。
說是捍衛紅色政權,
又說追趕革命潮流。
這下弄的老爹呀,
飯也吃不香,叫也睡不熟。
大雁向南歸,
轉眼到了秋。
本想到前屯打聽個兒,
天啊,路上竟遇上了老丫頭。
以為是做夢,
緊把眼睛揉。
爸,不認識了,
毛主席和我握了手。
是誰報,
有特情。
兩顆信號彈,
升起在正東。
一組搜河套,
二組搜條通。
司令率領第三組,
來到老墳塋。
目標發現了,
有個大窟窿。
對著洞口一聲喊,
撲啦啦,飛出一只貓頭鷹。
大牛嚇得堆了鍋,
小柱鬧個仰巴登。
老積極指著鼻子罵,
完犢子,特務還沒看見,
你們抽起了羊角風。
爸爸是造反派,
媽媽是?;逝?。
大年正三十,
倆人又頂起來。
他說,你專把那男的保,
不是保,真心獻上愛。
她說,你專把女的斗,
不是斗,純屬耍無賴。
這個把飯碗摔,
那位把桌子踹。
大黃狗樂的搖尾巴,
好啊,今天我算開了齋。
帶個紅袖標,
整天鬧革命。
把你嘚瑟的,
忘了祖宗的性。
哎,別看你是老貧農,
這話說得有點愣。
我兒子可是八九點鐘的太陽,
聽說,馬上就要當司令。
媽媽愛憎分明,
達到了活學活用。
小將警告爸爸
雞蛋啊,可別硬往石頭上碰。
陳老六,
喝多了酒。
說林副主席,
長的像個猴。
一句話捅了馬蜂窩,
黑天百日輪著班地挨批斗。
后來雖然得解放,
后遺癥鉆進了心里頭。
一見人家把杯干,
他,老病就范打哏嘍。
今天上級來檢查,
開個早會很關鍵。
雖然咱隊剛開鏟,
誰問得說上二遍。
該吹牛時別謙虛,
這回我可有經驗。
上次匯報說實話,
返銷糧一粒都沒見。
孫子磕響頭,
爺爺犯了愁。
掏了好半天,
兩個硬幣才出兜。
小寶嫌少沒伸手,
老漢暗喜開了口。
我這孫子懂事了,
若不然,那封信都沒錢郵。
造反派頭頭醉了酒,
走路向把秧歌扭。
好歹回到家,
吐了多半宿。 (xiu)
喊老伴,叫戰友,
擦亮眼睛仔細瞅。
肝臟肚子盡管往外倒啊,
可千萬別把我的紅心喂了狗。
正月里,
不?;?。
死冷寒天刨凍糞,
地也跟著打哆嗦。
眼見糞堆天天少,
手上的口子漸漸多。
今天是破五,
提前卸了車。
老隊長的一聲令啊,
樂的王二浪扭起了大秧歌。
溜進生產隊,
沒有人知道。
倉庫還沒鎖,
運氣實在好。
跳進飼料囤,
哎呀,里邊有人叫。
啊,原來還是老隊長,
您來的比俺還要早。
又是驚,又是笑,
倆人走的是一條道。
大侄子啊,干革命也要吃飽啊,
來,你先背走這袋牛馬料。
前街大老齊,
領著外甥偷苞米。
蹲在二節地,
聽沒動靜心有底。
不知他犯了什么病,
阿嚏,這噴嚏打得真稀奇。
唉呀媽呀,嚇得二狗子撒腿跑,
舅舅啊,這要被抓挨斗有多屈。
老貧農代表,
眼罩不太好。
撅腰瓦腚,
隨著大幫鏟豆角。
造反團長閑溜達,
卻把問題發現了。
喂,我說你是啥思想,
殺了小苗留蒿草。
老漢愣了神,
褶臉出一點笑。
昨天你講的話,
俺可記得牢。
那位翹起大拇指,
爺們兒,實在高,
對,寧留社會主義的草,
不要資本主義的苗。
我是小四,
那年媽媽又生老五。
大姨下奶那一巴斗面,
哎呀,還得白水煮。
姥姥弄跟大麻花,
貼著耳朵緊囑咐。
丫頭,你吃上這玩意兒,
準能奶水足。
聞著它,
俺轉轉磨磨走不出屋。
不知誰在喊瘦猴,
給你一轱轆。
一轱轆即一段兒。
瞎母親,
又來撫摸攤巴兒。
怎么,
炕頭變成了山東味。
媳婦沒搭腔,
只是抹眼淚。
痛恨窮日子,
讓俺犯下罪兒。
老兒屋里傳出聲,
娘啊,
天不早了,
你呀還不趕緊睡 。
那是誰呀,
把行李卷搬到了熱炕頭,
天真的小寶寶呀,
問的媽媽淚花流。
尋思了老半天,
這話真是不好吐出口 。
孩子,他呀,
是從三馬架來的山東舅。
明天替你爸給咱家掙糧、掙錢還掙油 。
嗨,你說啥,
誰愿意帶那綠帽子,
俺呀,
也實在沒辦法。
大孩上不起學,
二孩穿不起掛。
三孩還在悠車里,
沒奶水餓的直嘎嘎。
我呢,
是個老攤巴,
為了不猜散這個家,
只好找人把幫套啦。
大公羊,掉下井,
社員們七手八腳往上整
來了老造反,
下令趕快停。
這畜生淺水不喝找深水,
就叫它井下去反省。
像這樣的野心家,
絕不允許它在世上亂傳種。
話還沒說完,
掌聲如雷動。
他她心里都明白,
哪有贊賞全起哄。
你這個護秋員,
真是白吃飽。
憑個大活人,
還治不了小家雀? qiao
老趙扎個稻草人,
插在地當腰。
請問賈主任,
還差點什么請指導。
偽裝也得講技巧。
真真假假要混淆。
給他穿件衣服戴頂帽,
然后扎上紅袖標。
走一步哭一步,
走兩步哭一路。
手里那根小麻繩,
直奔村外歪脖子樹。
批,能挺得住,
斗,也不在乎。
就是這反革命大帽子,
讓俺實在頂不住。
想當年,老蔣把我吊起來,
火燒、刀砍沒在乎。
為革命也就是一聲大笑,
沒掉一顆眼淚朱。
今天,不愿造反派,
不愿司令部。
都源我自個呀,
老眼昏花念錯了毛主席語錄。
走吧,走吧,
若不還得罵俺老頑固。
再說了,地下看看老戰友,
順便還能把委屈訴。
誰知追上來一群人,
叫喊聲誰聽了都打怵。?????
今天晚上少了你呀,
批斗會怎么拉開幕。
三十過大年,
爺爺供上老祖先。
孫子指著鼻子問。
你膽敢把四舊往出搬。
孩子,你白吃了十多年鹽。
沒有老母雞,
哪能生出蛋。
氣壞了紅小兵,
端出了老三篇。
他不是張思德,
哪能重如山。
爸爸實在看不過眼,
動起巴掌就開搧。
小蔣跑出大門外,
我去革命大串聯。
產地歸來,
隊伍排的挺老長。
隊長喊著一二一,
口號多響亮。
老王順了拐,
司令開了腔。
就你這吊樣,
那能打豺狼。
行動軍事化,
全民齊武裝。
反帝又反修,
鋤頭就是搶。
我楊大干
從造反團干到公社大院。
這個一把手可不好干,
說實在的,不好干,也得干。
干革命就要干到底,
代干不干那是扯他媽蛋。
我們要大干實干加巧干,
巧就巧在白天黑夜的干。
不光臘月小年干,
大年三十更得干。
我們,要把凍土干個底朝天,
對了,還得把黃糞堆干冒煙。
風刮臉,
雪遮目。
三九天出車,
人馬都打怵。
叫聲掌包的,
俺實在挺不住。
快來接接鞭吧,
不然我凍成了糖葫蘆。
我說老板子,
個大沒好處。
一樣分布票,
鬧個薄棉褲。
哎,今天請你下館子,
實實慧慧放開肚。
雖然喝酒錢不夠,
咱們就去包子鋪。
五口人兩床被,
家來客人可咋睡。
大叔說去找宿 xiu
大嬸說也白費。
急的直門轉磨磨,
哎,大叔忙說對對對。
老伴,快把咱家麻桿抱,
這可是個好機會。
人多能出活,
嗒嗒咯咯還不累。
不光扒了麻,
也解決了沒法睡。
二嫂挖菜走南溝,
見狼吃剩下一豬頭。
樂顛顛地拎回家,
一陣急火就烀熟。
還沒撈出來,
急忙喊瘦猴。
你先慢慢吃,
別忘了,留點肥的給二妞。
狼吞虎咽造沒了,
扭扭回來不罷休。
找來錘子砸腦殼,
還能嗦拉點腦髓油。
媽媽進屋嚇一跳,
虎孩子,肚子咋變大氣球。
那時候,
俺家是富農。
爸爸是臭老九,
關押在牛棚。
那天,他拉著媽媽的手。
說些啥話聽不清。
只是用手比劃身上,
最后叫了聲我的名。
第二天,就‘走’了,
扔下那身趟子榮。
媽媽,洗又洗縫有縫,
給我穿上挺相應。
每當想起這件事,
俺的眼圈就發紅。
心里想,你老人家安息吧,
如今,你兒子為人師表,
無上光榮。
前屯馬二羔,
瘦的像根大青蒿。
哪年都能當勞模,
頂數他的公分高。
打場累倒了,
拉到醫院去治療。
大夫說,這病很撓頭,
多借點錢可動刀。
媳婦隊里領錢去分紅,
心里一團糟。
嗨,快把他爹接回來吧,
沒有拿到錢還得倒找稍。
學習小靳莊,
詩歌大競賽。
節目要結束,
上來個老太太。
毛主席號召學大寨,
把山山水水另安排。
誰說俺老了沒有用,
當年的愚公哪里擺。
氣壞了老頭子,
把他拽下臺。
哼,沒牙大口吹牛皮,
誰不知道你啊,
拿個柳條都載歪。
皮鞋腰到膝蓋,
三角眼睛像蕎麥。
瞧那肚子啊,
還塔拉一嘟嚕囔囔踹。
呼啦圍上來一群人,
拉的拉拽的拽,
這家伙不是大特務就是漏網走資派。
壓到司令部,
司令立刻變了態。
又點煙又倒水,
下令廚房快炒菜。
遵聲老上級,
大人別把小人怪。
回頭我訓紅衛兵,
這幫混蛋,早就跑出大門外。
奶奶劃根火,
爺爺就倒麼。
敗家的老太婆,
咋就一點不會過。
雖說不值幾個錢,
我一天掙不上三四盒。
咱家哪盞老破燈,
他還等著把油喝。
搓根艾蒿繩,
掛起一團了。
這個家伙真有尿,
二十個時辰總亮著。
這回,犯隱可勁抽,
吧嗒,吧嗒,一鍋接一鍋。
吱妞妞,
吱妞妞。
馬隨鞭子轉,
人跟轆轤走。
打落了三星和北斗,
打熟了臘八粥。
打不盡的累呀,
打不完的愁。
打呀打呀,
打不完的窮年頭。
全縣老百姓啊
那個不說張書記好。
那天批斗會啊,
看一眼俺就站不住腳。
沒法把你護,
更沒法把你保。
三十六計找上策吧,
撒腿往家跑.
折騰大半年,
多虧老大嫂。
把我藏在土豆窖,
輪番批斗躲過了。
謝謝你呀立大功的土豆窖,
謝謝你呀,素不相識的老大嫂。
李老四,挎只雞,
出門走得急。
剛走上叉股道,
碰見掌柜的。
大娘一見急了眼,
開口罵聲老東西。
我不在家偷下手,
不說實話扒你皮。
問題是這樣,
這樣是問題。
高抬貴手讓一把,
我是想,把它送給楊書記。
他早撤了職,
挨斗又挨批。
快把蘆花抱回家,
沒聽著啊,熬好雞湯再送去。
掌柜的即老伴。
小伙眼含淚,
叫聲焦阿妹。
還是分手吧,
這事俺的爹媽都反對。
嗨,都怪俺家成分高 ,
你若嫁我是累贅。
可惜咱們倆呀,
月下佬沒往一塊配。
跑來二愣子,
二姐你真是個窩囊廢。
還有心思談戀愛,
咱爹呀,讓人家斗的都下了跪。
老造反,
啥都管,
就連侄女談對象,
也跟在屁股后面找焦點。
質問小三丫,
你真好大的膽。
他爹是個走資派,
這樣下去可危險。
姑娘沒吱聲,
可他翻了臉。
想要彩禮呀,
到時候,別說拿你賭槍眼。
有臺自行車,
上學也神氣。
忽然一聲喚,
我來馱著你。
雖然不相識,
一見有情義。
都在上中學,
可算師姐弟。
上坡蹬不動,
咱倆導節股騎。
有天下大雨啊,
一起抬出四五里。
轉眼過暑假,
沒念起下學期。
路上的行人瞧八遍啊,
咋就沒見到那個小阿姨。
學老鼠打洞,
學烏龜爬行。
見龍跟著行雨,
遇虎隨著興風。
時時牢記彈簧墊的作用,
念念不忘松緊帶的功能。
不愧是個老造反,
革命形式看的清。
遛地邊,
放老牛。
韁繩就像松緊帶,
能放也能收。
看清的發現了,
上前把他揪。
帶到大隊部,
老漢有理由。
主任聽完講,
樂的直晃頭。
好啊,社會主義的小苗全沒動,
資本主義大草一顆也沒留。
看清的即護青員
造反頭,死了爹,
找來出黑的黃山邪。
不敢進屯子,
領到北大界。
踩好墳塋地,
找準風水穴。
拿出賞錢二十塊,
他嫌太少不肯接。
主人掏出了紅袖章,
嚇得三邪憋了茄。
點頭哈腰滿臉笑,
溜須拍馬話說絕。
我咋忘了恭喜你,
下輩子,你家準能出個縣太爺。
出黑的即民間陰陽先生
紅布條,綠布條,
系再一起成個套。
我和姐姐翻花繩,
翻呀翻呀好奇妙。
翻雞窩,翻牛槽。
翻完方塊反三角。
翻得肚子咕咕叫,
翻得媽媽直嘮叨。
燈碗子叫你們翻干了,
最好能翻出粘豆包。
二嫂養頭小母豬,
下了二十個仔。
盼望能出幾個錢,
好堵拉下的債。
來了一伙造反派,
說這是資本主義把頭抬。
呼呼啦啦一起上,
要把豬的花花腸子擠出來。
母豬受了風,
小豬斷了奶。
她,氣的砸碎了泔水缸,
天哪,是誰不應該。
俺們屯大老姚,
栽了一園子果樹苗。
一晃兩年多,
眼看接了桃。
逗得小外孫,
直勁把腳翹。
誰知紅衛兵,
來個呼啦抄。
這是資本主義的苗,
快點給我往出薅。
大碾砣子頭前跑,
七八個滾子跟在后。
分組打谷子,
汗水把棉衣都濕透。
青騾子鬧套了,
老板子掄起鞭子把它抽。
敗家玩意兒,
打死好吃肉。
此話惹了禍,
紅司令一聲吼,
男女老少都停工,
現場給我搞批斗。
帶個破套包,
兩腿大批跨。
蹶在凳子上,
汗水如雨下。
這是什么老板子,
要害社會主義的千里馬。
對于這種人,
就得把他的黑心挖。
大劉上前就一拳,
二虎搧他兩嘴巴。
三毛驢子更虎勢,
照準屁股一垛叉。
好,還是紅衛兵,
著緊镚子敢沖殺。
哎,老貧農說了話,
眼看就要出人命了,
怎么還他媽不拉閘。
不是扯不是謅,
俺家那口子,比骰子還要瘦。
偏偏又懷了孕,
你說,叫人多么憂。
找個馬胎盤,
泡了好幾宿 xiu
做盆鮮肉湯,
美其名曰,給你祝祝壽。
可憐巴巴的瞎老婆呀,
楞說沒吃夠。
央求再整點,?????
補補身子,好多留一條后。
可不是咋地,
奇跡真的出現了,
天哪,不光保住了老本兒,
這不,又添了個小六。
地、富、反、壞、右,
暫時靠邊站。
今晚革命大方向,
就是斗神漢。
聽著,不許你磕響頭,
也不許你‘開火箭’
表演一回拿手戲,
讓大家好好看一看。
造反頭講完開場白,
口號聲,把提燈震得直發顫。
瞧,這黃靈仙還沒請神,
他就多嗦成了一個蛋。
讓你干,你不干,
不讓你干你偏干。
是新打的剪子難張口哇,
還是山里混分瓣楞裝蒜。
求求你們原諒我吧,
跳神弄鬼實在沒法辦。
一家七八口哇,
就等這口飯。
山里混即野生辣味可使用不分瓣山蒜。
你在花言巧語,
也逃脫不了大批判。
實在不聽話,
給他充充電。
斗了半天,造反派捏著鼻子喊,
我的媽呀,趕快把他拉出去吧,
這小子,準是褲兜子里大小便。
楊大娘,
氣夠嗆。
沖著老頭子,
掄起了搟面杖。
你心也紅,
眼也亮。
還認得革命大方向。
喝了幾盅尿水子,
咋就他媽錯了炕。
老伴你真行,
還批準我整兩盅。
這酒挺有勁啊,
在哪掏登來的老頭蒙。
他姨托我求求你,
辦妥不忘這人情。
小五也就說錯一句話唄,
咱那能抓住辮子不放松。
我可是個紅司令,
糖衣炮彈打不中。
既然如此這般了,
好吧,明天讓他去掏大糞坑。
那天晚上,
又開批斗會。
趴在窗戶望,
爺爺排在第一位。
這個喊,打到大地主,
那個叫,打到老敗類。
氣得我掏出彈弓,
趴,把提燈打個粉碎。
唐二叔他們趁黑跑了,
可老人家沒逃脫那個罪。
俺啊,一點不后悔,
這個反我造得對。
賈主任,
喝醉了酒。
靠著新栽的小樹,
嘩嘩就解手。
好半天才系上褲腰帶,
半步也不能走。
使出吃奶得勁啊,
啊,一下拔出小楊柳。
兩手扶地往家爬呀,
惹得人們都來瞅。
社會主義棟梁才,
他咋拿回歸己有。
站柱子,正洗澡,
那邊走來寡婦嫂。
一個猛子扎下水,
光腚拉叉,讓他看見多不好。
秀艷到河邊,
挽起褲腿腳。
忽然一聲笑,
柱子心發毛。
秀艷四處望,
有頂大草帽。
啊,該死的小牛倌啊,
你不出來,就把你的衣服全抱跑。
媳婦要臨產,
請來接生員。
這除夕夜啊,
比糖還要甜。
啊,是個胖小子,
掛鐘報喜十二點。
喲,又來個千金,
惹得爆竹笑半天。
樂壞了小兩口,
急忙遞賞錢。
大嬸啊,你給俺家帶來好運氣,
可真巧,這雙胞胎你整整接兩年。
小光棍,
心長草。
來伙大秧歌,
撒腿往外跑。
旁人她不瞧,
??蠢舜笊?/p>
一氣跟了仨屯子,
還問明天到那去落腳。
卸了大花冠,
嚇壞了光棍小。
唉呀媽呀,
原來浪大嫂啊,
他是前屯啞巴張二寶。
鴿、鴿、鴿,
吉祥的象征,
和平的使者。
鴿、鴿、鴿,
是誰把你撒向全球,
是誰把你擺上餐桌。
鴿、鴿、鴿
愛我的是人民,
毀我的是妖魔。
紅蝴蝶,
白蝴蝶。
像張哥,
像崔姐。
瓜兒品不完,
花兒采不謝。
剛伴晨風出南園,
又隨清風去北界。
我想約你來,
共賞中秋月。
霜兒捎來信,
說她,還沒繡好大花鞋。
筒子屋、連二炕,
打臺球、玩麻將。
小賣店貨挺全,
一概不賒賬。
二‘土鱉’輸了,
脖子粗臉紅開了腔。
這要十天半月不晴天哪,
可真肥了店主老板娘。
前街王老哏,
不呆也不笨。
大雪砲天去堿溝,
又套兔子又撿糞。
天上不能掉餡餅,
地理哪能生金棍。
記住祖宗那句話,
養家帶口可別混。
喝罷兩杯酒,
笑把老伴問。
你咋也學會過日子,
這野味,缺少作料是清燉。
成天騎個破摩托,
誰不知你放著八百鵝。
要飯花子背三弦,
真能窮嘚瑟。
楞串橫壟地,
墩的直咳嗦。
泥洼塘里玩不轉,
突突幾聲趴了窩。
這個講那個說,
氣的鵝倌歪著脖。
鼓搗碎了賣廢鐵,
明年咱就開轎車。
二龍治水,
七牛耕田,
老黃歷也得翻,
農民盼著豐收年。
麥籽選好,
豆種又挑完。
大娘開門喊,
還不吃飯啊,
酒都要燙川。
老漢抬起頭,
笑成了瞇瞇眼。
小趙锝感冒,
賊來偷羊羔。
媳婦聞聲跳下炕,
門后抄起大鐵鍬。
幾個家伙被打跑,
當家的樂的退了燒。
親愛的,咱真的辦個畜牧場,
你呀,擔當秘書兼保鏢。
好大的雪,
下了一天一夜。
好啊,你給我們帶來了銀色的世界。
大叔套上馬爬犁,
去到前屯接二姐。
幫我開個小旅店,
明天,招待大鼻子來滑雪。
大嬸又在忙什么,
他正準備宴請遠方的客qie
包好的餃子囤里裝,
上面蓋上一層雪。
大禿子飯時不回來。
投彈打仗玩的絶。
你追我趕猛沖峰,
炮彈就是一團雪。
好大的雪,
下了一天一夜 。
給我們帶來了吉祥歡樂的農業。
窗外嗩吶滴滴噠噠,
屋里人群擠擠嚓嚓。
轎車停在門口,
來接姑娘出嫁。
新郎官披紅掛綠,
進屋改口先叫媽。
抱起新娘往外走啊,
從此綠葉配紅花。
小老太太炕邊站,
他在叨咕啥。
嗨,乖乖滴走啦,
連個金豆子都沒留下。
吃完餃子發完紙,
守歲不免過除夕。
寶寶和媽媽看電視,
爸爸和爺爺下象棋。
奶奶走進牛棚里,
摸了半天挺神秘。
回到屋內叫老伴,
今年能收大玉米。
你咋凈整外股六,
胡謅八扯沒道理。
趕緊一邊涼快去。
瞎攪呼,差點炮打我的車。
大娘丟只雞,
我的心里急。
進屋叫先生,
算算在哪里。
真能出難題,
枉作半輩妻。
都稱我叫二孔明,
掐算自家純扯皮。
老伴不解其中意,
老頭一旁還墨跡。
回手給他一巴掌,
算算打的屈不屈。
月兒圓風兒輕,
巷里巷外紅彤彤。
男女老少爭相看,
屯長帶頭撒路燈。
撒人壽,撒年豐,
撒吉祥,撒太平。
撒浪秧歌曲,
撒響爆竹聲。
老漢端盆廢柴油,
潑進鍋里火苗瘋。
呼的一聲火浪起,
老漢嚇個仰巴登。
樂不停,笑不停,
全村在沸騰。
元宵兆豐年啊,
撒落滿天星。
豆包黃,
豆包圓。
豆包餡還有點甜
莊稼人的命根子,
城里哥們也喜歡。
媽媽說不酸,
姐姐說真粘。
爺爺剛剛咬一口,
哎約,新鑲的牙套造耍圈。
草芽綠,柳條青,
張姐李妹來挖婆婆丁。
倆人有說有笑,
歡樂的小鳥栽楞耳朵聽。
昨天挖了兩筐,
挎到城里就一哄。
平碗要了三元錢,
都說這價還真行。
做買賣就要抓時機,
還得睜大眼睛看行情。
這回呀,咱倆一同去,
白臉打掩護,
紅臉打沖鋒。
不是為了煙,
不是為了糖。
不是為了抹油嘴,
只想幫個忙。
張小李丫是富農子女,
寡婦光棍也兩下相當。
頂多跑上兩三趟,
嘁哧咔嚓就能配成雙。
沒想到招來一身禍,
背著破鞋游全鄉。
一氣之下洗了手,
二十多年棄了行。
如今成立婚姻介紹所,
村長請俺挑大梁。
你看,頭發都白了,
還得上陣當紅娘。
兩口子,吵了嘴,
一氣之下來東北。
老漢領著孩子過,
雖然孤獨不后悔。
缺車有人借,
少米有人給。
就煩屯中白寡婦,
時常來求給送水。
一天蒙蒙黑,
他來送安慰。
進門一下閃了腰,
大哥,麻溜給我揉揉背。
他還沒明白,
她往懷里葳‘
哎呀大妹子,
我可不能當那陳世美。
攝影師,來到莊,
楊大嫂照了好幾張。
把寫好的信封拿出來,
一片一片往里裝。
一封寄北京,
一封郵香港。
還有一封沒露面,
偷偷就往袖筒子里藏。
小鳳一見撲哧笑,
話兒好像機關槍。
姨媽準又起高調,
要去報社找紅娘。
咋的,死丫頭,
我比你著忙。
眼在尖嘴在快,
這回呀,休想吃到俺喜糖。
是誰手藝這么好,
麥垛變成大花瓶。
小伙喊聲親愛的,
咱倆你才是英雄。
大媽推開場院門,
嚎嘮一聲馬上停。
女人爬的這么高,
閃了腰板怎能行。
快快下來,
婆婆像個老司令。
隨我去找賈大夫,
馬上打針黃體酮。
迎面飄來一陣笑,
叫聲親娘你細聽。
俺們兩個早約定,?
過了三年咱在生。
月掛柳樹稍,
村頭靜悄悄。
.約好老地方,
他咋還沒到。
樹后有人影,
紗巾頭上飄。
飛身撲過去,
腦袋撞個包。
二嫂咯咯笑,
罵聲小瞎貓。
你還在這瞎等啥,
人家呀,去幫敬老院找羊羔。
挖個大菜窖,
深有一米九。
寡婦就是不容易,
本是老爺們活,自己干了好幾宿xiu
啊,新抓的豬仔吱吱叫,
八成是掙斷繩子它要溜。
二嫂子,急三火四上不來,
瞪著兩眼往上瞅。
妹子,我拉你上來,
俺的胳膊剛才扭。
那我下去把你睭,
還得剩個在里頭。
光棍大劉正楞神,
窖里傳出一聲吼。
死葫蘆腦袋不轉個,
快去張家把梯子求。
回頭望了望,
雙腳不愿走。
白白等了好半天,
嗨,都沒撈著摸摸手。
大鵝吃飽草,
下河去洗澡。
上游漲大水,
一下全沖跑。
急壞董大娘,
求人四處找。
蹤影沒看見,
無奈算拉倒。
晚上看電視,
廣告播出了。
誰家丟大鵝,
快去十里堡。
樂壞老鵝倌,
連夸節目好。
起早買車票,
出門放小炮。
鑼鼓咚咚響,
嗩吶聲聲脆。
歡聲笑語滿山村,
文化站辦起了秧歌隊。
二嫂早就慌了神,
強把寶寶給哄睡。
找雙繡鞋腳上穿,
扯塊綢子肩上綴。
拿起扇子剛要走,
二哥將她拉屋內。
喂,這是我剛買的化妝品,
法蘭西進口的一枝梅。
說著就把盒打開,
硬王老伴手里塞sei
你在擦點煙粉抹點紅,
能賽過當年的楊貴妃。
二嫂笑彎了眉,
臉上紅云飛。
親愛的,秧歌不散咱不回,
別忘了,早點捂上熱乎被。
金疙瘩,銀疙瘩,
一趟一趟往外拉。
老漢坐在駕駛室,
一路不停鳴喇叭。
嘀、嘀、嘀,俺甩了牛車買汽車,
嗒、嗒、嗒,上技校這倆錢沒把花。
好好好,快快快,
大鼻子采訪進山寨。
不許公家在破費,
就在咱家來招待。
燒酒必須六十度,
最低得整八個菜。
老伴啊,你是臨時服務員,
麻溜化妝整點派。
送走外國人,
心里多感慨。
老兩口掙著作總結,
還是大媽嘴巴快。
老頭一聽傻了眼,
覺得自個成老外。
可不是咋的,光喊再見,
人家也聽不懂啊,
咋就忘了咕嘚白呢。
胡子刮得冒血筋兒,
大把煙粉抹皺紋兒。
臉上畫著雙喜字兒,
頭發扎個鉆天錐兒。
出門來到秧歌隊兒,
二嫂一見來了神兒。
看我姐夫這小樣兒,
真想那個傻柱子兒。
老漢連說好好好,
一把抓住花裙子兒。
叫聲她姨媽別害臊,
今個咱倆叫叫真兒。
我怕她的辮子,
一甩心就蹦,
我怕他的嘴唇,???
一抿臉也紅。
我怕他的眼睛,
一閃難忘情。
我怕她的身影,
一晃化作夢。
雪白色的羽毛,
杏紅色的嘴巴。
還不到半年啊,
就付出了生命代價。
鵝叫聲淹沒了喇叭,
大嫂眼角掛著淚花,
手捧一沓老頭票,
心里是酸甜苦辣。
手捂腦瓜們兒,
牙咬下嘴唇兒。
大叔閉著眼,
大嬸慌了神兒。
急忙跑出屋,
拉來兒媳婦兒。
你爹得了病,
給他錐一針兒。
這邊對藥水兒,
那邊拽褲子兒。
公公不知咋回事兒,
婆婆鬧個大腚墩兒。
怨聲老伴瞎胡扯,
咋就忘了正經題兒。
明天記者來采訪,
俺在琢磨用啥詞兒。
他在那邊放牛,
她在這邊放鵝。
他說這邊草嫩,
他說那邊菜多。
小伙搭個木板橋,
趕著牛群過了河。
姑娘剛踏一只腳,
嚇得兩腿直哆嗦。
轉過身來大聲叫,
瞪著兩眼干什么。
牛倌鵝倌是同行,
還不快來扶著我。
小伙往前湊幾步,
脖粗臉紅小聲說。
若是落水我救你,
眼下不敢把你摸。
姑娘聞聲往前走,
罵聲牛倌真缺德。
回頭一笑看你的,
撲通一聲跳下河。
一壟又一壟,
一片又一片。
看著小苗實在餓,
忘吃中午飯,
來個連軸轉。
陣陣冒虛汗,
兩腿直發顫。
媳婦躲在大樹后,
偷眼把他看。
我女婿可真能干。
揮手大聲喊,
當家的快停戰。
下輩子我還嫁給你,
快吃荷包蛋。
有別的想法,晚上見。
進臘月,殺年豬,
血脖肘子大鍋烀。
又燜一盆小米飯,
陣陣香味飄滿屋。
爸爸說找二舅,
媽媽說找三姑。
奶奶追出大門外,
別忘了啊,先請幫咱致富的老支書。
五保戶,掃房子,
吧嗒掉下個小紙包。
大娘打開看,
五張十元票。
罵聲老雜毛,
你作的什么妖。
私自藏小份錢,
是不是逼我跟你打把刀。
大爺把開口,你別瞎炸廟兒,
初一孫子來拜年,
咱得多買點橘子蘋果和雪糕。
打把刀即離婚的意思。
老頭子,
電視總播筋骨寧,
給我買兩盒唄,
治治腰腿疼。
大爺沒吭氣,
房門啪一聲。
哎約,摔啥呀,
俺再也不練那法輪工。
俺老伴,
借塊表。
頭次去省城,
帶上心情好。
請問幾點了 ,
小伙有禮貌。
老伴就是答不上,
擼著胳膊讓人瞧。
冬天老樹,
你在想啥?
啊,只有春風,
才能吐綠發芽。
春風來了,
你又想啥 ?
哦,只有下雨,
才能生機勃發。
夏天來了,
你還想啥?
嗯,只有秋霜,
才能披上銀裟。
秋霜來了,
你還想啥?
嗨,葉子如淚,
隨著嘆息落下。
大魚也就品嘗幾口,
肥肉也就用它熬油。
三鮮餃子挺順口,
膩了,還不如喝點小米粥。
有了飲料和啤酒,
俺也不喜歡二鍋頭。
兒子,再搬兩箱來,
小麥開鐮,喝他個大豐收。
一邊唱,
一邊拉。
唱圓了月亮,
唱笑了青蛙。
是誰嗓子這么高?
好像要蓋新鳳霞。
啊,原來是老院長啊,
那把彩扇還直扭搭。
老人不肯歇,
青春又換發。
晚風傳來又一曲,
敬老院就是我的家。
大娘鬧眼睛,
疼的哭又叫。
讓我寫個黃紙牌,
說供上能見效。
白天去燒香,
晚上來禱告.
沒過三天半,
真地看見道。
清早又來拜,
細聽嚇一跳。
那副小對聯,
把詞用反了。
上聯:你若能治病,
下聯:醫院全砍掉。
橫批五個字,
可笑真可笑。
唉呀媽呀,神沒把咱怪,
也沒把禮挑。
作揖又磕頭,
身后一陣笑。
大爺開了口,
胡子往上翹。
給你沖的雞蛋水呀,
里邊放了治眼睛藥。
墓前紙花零落,
墳上蒿草枯竭。
可老人家并沒離去,
昨天,我真的看見了馬爺爺。
他剛放下搞頭,
又去把參觀的人群迎接。
介紹怎樣護林植樹,
講的津津有味,滔滔不絕。
在干二十年,
讓全國都變成綠色世界。
看,他正領著全家人,
在山上,流汗水灑熱血。
明天他得上北京,
去帶紅花,去講林業。
新買的衣服也不穿,
腳下還是那雙農田鞋。
這不是做夢,
也不是幻覺。
我央求爸爸呀,
再放一遍影碟。
十月立了冬,
針鼻大的窟窿斗大的風。
紅領巾跑來溜窗縫,
樂的大媽炒花生。
開門不見人的影,
進屋心里暖烘烘。
嗨,俺這個老五保啊,
又欠孩子一份情。
大戲開了臺,
觀眾樂開懷。
這是縣里戲班子,
演的真精彩。
大娘做頭排,
看的眼發呆。
是誰捅咕嘎吱窩,
半天才明白。
揮手就是一巴掌,
叫你琢磨老太太。
老頭直哎約,
你耍啥怪胎。
人家給你送煙袋,
你咋把我牙打歪。
還想陪你看出戲,
壓根沒玩麻將牌。
大娘笑滿腮,
信步走上臺。
我給來個小插曲,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
說可笑,真可笑,
胸前一流平川地,
帶個鼓鼓囊囊大乳罩。
說可笑,真可笑,
腰都瘦成兩三扎zha,
每天還吃減肥藥。
說可笑,真可笑,
頭發全都變白了,
倆月抹次染黑藥。
說可笑,真可笑,
腰都彎成六十度,
每天廣場把舞跳。
說可笑,真可笑,
牙都掉的滿口光,
還去樂隊唱小調。
說可笑,不可笑,
只要有這精神頭,
有錢難買老來少。
老伴兒,老伴兒,
從前咱倆不和鏈。
你愿父母瞎做主,
我說媒婆亂牽線兒。
你說我是個死到,
我說你是個破爛兒。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吵架就是盤小菜兒。
老伴兒,老伴兒,
如今咱是門兩扇。
你說咱老來有福,
不如說,好政策給咱充了電。
老伴來到更年期,
變得像只母老虎。
琢磨不透差的啥?
總拿我當二百五。
她想吃那大腸頭,
市場買來鍋里煮,
造的滿嘴直流油,
說我沒那口頭福。
穿上港服說太舊,
帶上手表說太土。
為她買對金耳環,
租出好地整兩畝。
愛扭秧歌你就扭,
非讓我去打大鼓。
新買彩電不愿看,
放著音響學跳舞。
天天晚上我捂被,
火炕燒的賊熱乎。
本想嘮句悄悄嗑,
每天給個脊梁骨。
大妹子,咱倆挺對心,
養兒不如養千金。
姑娘疼媽是真意,
兒子疼媽兩層心。
你說這小子:
頭發比他媳婦長,
布衫比她媳婦新。
騎摩托穿著大褲衩,
有地不種把市場蹲。
不喝白酒和啤酒,
不抽羚羊抽石林。
大餅子一頓造五個,
吃完面條說燒心。
丈母娘來了上等客,
親媽當做外邦人。
當年都原生個兒,
今看不如生千金。
大媽說的正來勁,
兒子一步跨進門。
老太太你說這些反常話,
我都給你錄了音。
金翅膀,銀翅膀,
過去咱都沒敢想。
今天不是在做夢,
挎著老伴游香港。
游北京到兩廣,
一路飛的熱淚淌.
是誰把俺送上天,
還得感謝共產黨。
我望著夕陽,
滾滾在西下。
離地平線尚有多遠,
叫人無法解答。
我想著夕陽,
你多么偉大。
把余下的光和熱,
無私人間拋灑。
我學著夕陽,
滿身放光華。
就是落進了山坳,
也要留片彩霞。
我啊,
尚有一顆不老的心。
要把這支筆,
相伴到終身。
寫朝霞,
寫彩云。
寫生活,
寫黃昏。
寫精神,
寫靈魂。
情越寫越凝練,
義越寫越深沉。
要在稿紙上啊,
喚回逝去的青春。
十八九歲的我,
經常搞創作。
山東快書竹板書,
樂趣特別多。
生活處處都是詩,
詩里行行有生活。
語言雖有不佳,
只嘮生活實嗑。
春天已經來臨,
眼前花兒朵朵。
品嘗自己的果實,
高興欣慰和快樂。
外號胡大魔,
出黑真頂殼。
誰家死了人,
拍著大腿樂。
一副陰陽鏡,
早已準備妥。
黑驢蹄子朱砂筆,
伴他走遍大江河。
看著挺容易,
其實說道多。
里呀外呀都得破,
泥人木劍最啰嗦。
吃的陽世飯,
干的陰間活。
嘟嘟囔囔把它靜,
誰也不知說什么。
工錢沒定價,
自個估摸說。
窮家最少八百元,
富家多加三五折。
走時不需送,
心里偷著樂。
就著酒勁不覺累,
到家上菜接著喝。
你不知道,
我的本領挺大。
雖然比不上孫猴子,
可也有幾般變化。
讓我哭,
我就變成雨水,滴滴答答。
讓我笑,我就變成雪花。,
飄飄灑灑。
可惜啊,主人不用我了,
這不,只好樹上掛。
他五十,他一百,
哪位又把紅包甩。
看的老漢發了楞,
今天啊,俺得咋下這個臺。
沒出挪沒處栽,
都怨那老邦?kuai
攤巴炕上好幾年,
都把藥架子給吃歪。
怯步湊上前,
先生聽明白。
寫個欠條二十元,
說著腦瓜筋都要蹦出來。
一碗酒,
兩口周。
軟了雙腿。
硬了舌頭。
各位,我今天出了丑,
大伙不說 ,
我心也不好受。
帳桌留下欠條二十元,
還款的日子在老秋。
有煙粉誰不往臉上擦,
眾客面前得講究。
埋埋汰汰的我,
干干凈凈的兜。
莊稼院辦事不容易啊,
這嚼古整的真不眼猴
看,又開席了,
正好,咱原地不動坐下悠。
這個費,
那個稅。
收了好幾茬,
還差大鵝任務沒核對。
沒錢就拉糧
沒糧地收回。
黨的政策暖人心那。
是誰?楞給農民摻上了大雜燴?
老太太面作假象,
擺在祖宗板上。
下的小花貓,
緊往柜后藏。
夜里板上飄著香,
饞的小貓口水淌。
伸個懶腰瞪眼看,
他把怪物細打量。
他的鼻子相油條,
眼睛是用花生鑲。
兩個大牙是蔥白,
四腿全是火腿腸。
看的小貓來了氣,
主人真能搞名堂。
噌地一聲撲過去,
大口小口吃地香。
天天下班往回走,
趟趟從未空過手。
新開園的大西瓜,
咱又逗了兩花婁。
摩托突突進家門。
媳婦一見大聲吼。
倉房里邊爛成粥,
把我熏地成天嘔。
所長聞聽一愣神,
心里明白有八九。
趕快馱你去醫院,
別讓胎兒喂了狗。
要飯地有能耐,
呱噠板子隨身帶。
紅白喜事修建房,
他的信息賊拉快。
打喜歌,唱小段,
哪家都賞幾十塊。
吃飽喝足吸口煙,
咕嘟白,臨走騎上摩托加腳踹。
郭老六,
推牌九。
畢十開了鍋,
虎頭鉆九簍。
聽說來了抓賭地,
跑到堿溝蹲一宿.xiu
凍腫臉,
凍壞手。
翹腳直往屯里瞅。
羊倌帶來好消息,
屯子賭局開鍋了,
還不趕緊往家走。
蒼耳子
草兒千千萬萬,
頂數你最難看。
滿身都是刺,
咋咋呼呼一大片。
牛倌躲得老遠,
社員都說討厭。
就連不懂事的孩子,
也煩你的防身劍。
你有所作為,
也無私奉獻。
你是一位中草藥,
保護了百姓的安全。
公家車公加油,
星期禮拜跑堿溝。
趁著昨天下青雪,
打獵正是好時候。
兔子腿快最能跑,
張三狡猾善于溜。
.我們都是武林手,
畜生別想搞陰謀。
滿載歸家燙熱酒,
叫聲司機別犯愁。
快請桌上品野味,
車子壞了有人修。
大瞎蒙,
不做聲。
身前身后,
專往肉上叮。
羊肉它說膻,
狗肉嫌乎腥。
人肉是佳肴,
吃了想長生。
剛想咬一口,
巴掌帶著風。
還沒品著味,
打進臭水坑。
天真爛漫,
圍著太陽轉。
自以為靈動,
你們靠邊站。
到了秋天,
主人斜眼把你看。
消下癟腦袋,
扔進老牛圈。
籽粒飽滿者,
提頭把主人見。
磕打讓人忙,
果實鋪滿院。
希望你能謙虛點,
免得發出長嘆。
剛拜罷天地,
人客還沒來齊
突,突,突。
兩臺摩托闖進院里。
司法老劉一揮手,
幾個小伙忙的急。
搬完彩電包被褥,
隨手拎著收錄機。
老親少友傻了眼,
撈頭忙的窮了詞。
一旁走來東道主,
哎哎,叫聲諸位不用急。
今天我家辦喜事,
該做席地就坐席。
雖然沒到年齡沒登記,
瞧,咱這生育指標可沒過期。
小王買條大甲魚,
打算去看劉書記。
媳婦上前忙攔住,
擠眉弄眼把話提。
他已退下一把手,
得了癌癥到晚期。
還是送給李鄉長吧?
興許你能升一級。
今天牌運真不壞,
八圈贏了二百塊。
尊聲媳婦請笑納,
買條項鏈帶一帶。
大霞聞聽心憋火,
上前一把抓過來。
回身添進灶坑里,
正好做飯當引柴。
不讓賭博你沒臉,
惡習早晚把家敗。
豆中望喜,
水里求財。
小電磨呼呼轉,
大鍋水嘩嘩開。
細粉賽銀絲,
寬粉似玉帶。
漏完一盆又一盆,
漏了一排又一排。
漏的生活步步高,
漏的財源滾滾來。
炕頭孵鵝
炕梢孵鴨。
中間騰個空,
催上玉米芽。
好大的一鋪炕啊,
楞把老抱子擠進墻旮旯。
大叔進屋問老伴,
不知是怨還是夸。
我說伙計呀,
你這盤子鋪得可真大。
這么整,
今晚我睡在哪?
死心眼,你就去那看大鵬,
迷了一覺架黃瓜。
再給茄子澆澆水,
再給柿子打打芽。
別忘了,起早上市買豬娃。
是,司令,
你指向哪我就打向哪,
老漢扛起行李卷,
沖著老伴直呲牙。
今年收入超兩萬,
來年還是你當家。
明知在軍隊挺好,
可這心還是放不下。
當媽的就是賤,
三天兩頭撥拉電話。
這次沒聽到兒子聲音,
是首長在解答。
他隨艦隊出國,
去訪問東南亞。
慢慢放下話筒,
大嫂眼角掛著淚花。
走吧,孩子大了,
飛吧,為了國家。
趕著小毛驢,
敲著小銅鑼。
做點小買賣,
心里挺樂呵。
你買我就賣,
薄利銷得多。
你賣我就買,
價錢那好說。
一分錢一分貨,
麻繩頭子換洋火。
吃虧咱不干,
買賣人腦瓜活。
來時滿車貨,
歸來貨滿車。
老漢樂的甩響鞭,
唱起了貨郎歌。
鄰居王大嫂,
心靈手也巧。
推個爆花機,
常往鄉下跑。
火燒好,看好表,
溫度到,踏上腳。
崩地一聲響,
到手錢八毛。
孩子喊著甜,
大嫂心在笑。
二次創業阿,
還算小打鬧。
隔著鍋臺上不了炕,
就得找保人商量。
八千元可不是個小數啊?
不能叫我連本上倉。
保人叫聲小王,
父債子還理應當。
這錢給你娶媳婦用,
對不,羊毛得出在羊身上。
這是與我沒關系,
俺分家另過租的房。
原先咋說就咋辦唄,
是吧,民憑文書紙一張。
各說各的理,
大家亂嗆嗆。
若不是大嬸說去找法院,
天啊,腦瓜都得打冒漿。
俺家大黃狗,
和我是朋友。
上學送一程,
放學握握手。
俺家大黃狗,
看門不遠走。
熟人他不咬,
賊來嚇死口。
俺家大黃狗,
給價三百九。
說啥也沒買,
販子被氣走。
俺家大黃狗,
到壽自己走。
埋在南山坡,
疼在我心頭。
黃瓜架,架黃瓜。
瞧著它,有啟發。
說話不學你,
多數是謊花。
辦事不學你,
滿身刺疙瘩。
做人不學你,
捋桿往上爬。
悄手又悄腳,
順著聲音找。
不敢喘大氣,
怕把它嚇跑。
貼在蒿桿上,
曬著翅膀叫。
一撲沒抓住,
把我手好咬。
跳在草叢中,
就是找不到。
急得滿頭汗,
上學遲到了。
紅布條,綠布條,
系在一起成個套。
我和姐姐翻花繩,
翻呀翻呀好奇妙。
翻雞窩,翻牛槽,
翻完方塊反三角。
煩的肚子咕咕響,
翻得媽媽直嘮叨。
油燈碗子翻干了,
最好能翻出粘豆包。
從前爸爸打鐵,
聲音不好聽。
叮當窮,叮當窮。
打了半輩子,
剩筐馬掌釘。
如今哥哥打鐵,
聲音真好聽。
叮當興,叮當興。
打了半個月,
買臺小時風。
本是一把錘,
打出兩種聲。
為啥不一樣?
時代大不同。
兩個公雞把架叨,
大柱二寶瞪眼瞧。
誰要猜對哪只勝,
賭注一元買雪糕。
一個助陣喊加油,
一個指揮出壞招。
‘蘆花’、‘咕頭’被嚇跑,
兄弟二人摔上跤。
爬山虎真能爬,
伸著帶鉤的手,
見啥就抓啥。
踩著你的肩膀,
蹬著她的腦瓜。
順著杖子上了房,
美的吹起了小喇叭。
嗚嗚哇,嗚嗚哇。
誰有我的本領大?
滴滴答,滴滴答,
眾人在我屁股下。
兩口子,坐炕算,
什么貴,什么賤?
他說:貴的是煙酒,
賤的是米面。
她說:貴的是油鹽,
賤的是針線。
小三兒插上話,
說了一大串兒。
賤的是奶奶,
不值八分錢。
貴的是姐姐,
買了五六萬。
哎呀,你咋瘦了?
兒子剛進門,
爸爸急忙問。
是不是學校伙食不好?
是不是課程太緊。
媽媽扎上圍裙,
把小雞燉的稀嫩。
快,趁熱吃吧,
挑那順口的啃。
小龍找個大茶缸,
裝完胸脯又裝心。
叫聲爸媽別等我,
老師在醫院正打針。
搖一搖,
晃一晃,
眨眼功夫變了樣。
像牡丹,
似海棠。
五彩繽紛可真棒。
我們都是萬花筒,
迎著太陽在怒放。
過除夕,
包餃子。
餡里放硬幣,
誰若吃到它,
全年都吉利。
爸爸挺了脖,
老媽喘粗氣。
你們別堅持了,
這福啊,早就讓我吞進肚子里。
怪不得期末沒考好?
放學半路去打雀qiao
爸爸審兒子,
沒收了吃飯票。
大嫂一瞪眼,
上前拉二寶。
哭啥呀?
媽媽陪你玩電腦。
小河水,嘩嘩流,
一老一少來飲牛。
爺爺拷問小孫子,
月亮為啥水中游?
二寶搖著腦袋想,
答得還真有理由。
猴子沒有功夫撈,
它在河里摸泥鰍。
給也得給,
不給也得給。
兒子說爸爸,
是個小氣鬼。
甩張大白邊,
覺著挺后悔。
尋思老半天,
你媽那份也在內。
媳婦指指婆婆屋,
小寶早領會。
奶奶給,奶奶給。
這是一百元,
孫子喝雞蛋水。
抖開風箏繩,
飛起大蜻蜓。
劃了幾個圈,
來個倒栽蔥。
跑到近前看,
叫人真心疼。
摔斷一只膀,
扎瞎倆眼睛。
麗麗對我說,
做的還不精。
角度沒找好,
關鍵是平衡。
姐姐你真好,
樣樣比我能。
咱倆合伙吧?
放個花蜈蚣。
二月二,穿龍尾,
大嫂手巧穿的美。
穿個龍吐珠,
扎個龍吸水。
大龍帶左肩,
二龍帶后背。
這么一對雙,
難分誰是誰。
媽媽編支歌,
信口唱一回。
大龍二龍快長大,
跟著龍兒展翅飛。
舅爺你真傻,
胡子白花花。
不在家中哄我玩,
偏到地里種西瓜。
叫人真沒法。
舅爺你真傻,
整天龍上爬。
自個掐尖有打叉,
露水吧唧光腳丫。
倆腿起疙瘩。
舅爺你真傻,
好久沒回家。
窩棚里放壺涼開水,
沒見你吃一個瓜。
八成怕硌牙。
舅你真傻,
掙錢一大把。
全都交給我老爸,
還給我買個滴滴答。
你是圖個啥?
爺爺說小時候,
玩的是跳繩抓瞎彈泥球。
穿的是老花旗,
吃的是土豆白菜窩窩頭。
爸爸說小時候,
玩的是汽車飛機搭高樓。
穿的是趟子榮,
吃的是粉條豬肉大饅頭。
寶寶說小時候,
玩的是電鈕。
穿的是活襠褲,
吃的是媽媽的奶子頭。
哈哈哈,
陣陣笑聲,震得小樓直忽悠。
窗臺縫里,
鉆出一顆苦麥芽。
我驚奇的贊嘆,
生命是多么偉大。
還不到半月,
葉片就分出仨。
呵,小家伙,
我要看你秀穗揚花。
寒假回到家,
窗前急觀察。
我,哭了,
它,死了。
我兩手捧著苦麥,
心中似乎明白了啥。
只靠陽光哪能成功?
更需要的是他,她,它。
奶奶你真壞,
把爺爺的酒壺拋門外。
上頓下頓喝稀粥,
還來盤大醬蘸白菜。
奶奶你真壞,
撅了爺爺的老煙袋。
還給小鋪下命令,
爺買煙卷不許賣。
奶奶你真壞,
天天帶著爺爺跑競賽。
他的兩腿有好轉,
你說速度還要快。
我小聲問爺爺,
奶奶壞不壞?
爺爺說,你是小傻瓜,
不這樣,我這一百多斤早交代。
買個望遠鏡,
就在柜里擱。
今晚爸爸不在家,
權力屬于我。
啊,好亮的夜空啊,
群星在閃爍,
看牛郎,看織女,
看完北斗看銀河。
那顆星有水,
那顆星有火。
那顆有大象,
那顆有小哥。
看啊,看,看的眼發澀。
月亮還沒出來,
又看見了嫦娥。
打幾個把式,
翻幾個跟頭。
觀眾圍著喝彩,
主人賞一把糖球。
不知為啥?
耍起磨磨丟。
讓它開箱帶帽帽,
它偏給你扎兜兜。
鞭子發了脾氣,
嚇得屁滾尿流。
猴啊猴,
這里哪有你的自由?
有個老啞巴,
舉起一個啥。
仙丹治百病,
廣告牌子大。
賣了幾十付,
銷了十幾打。
腰包鼓起來,
心里開了花。
轉身就想走,
不知去誰家。
屯中老婦人,
可真有妙法。
謊稱拾到錢,
鈔票手中掐。
啞巴著了急,
竟然冒出了話。
謎底揭破了,
大媽笑掉牙。
俺的藥才靈啊,
治好了老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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