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豆腐的老李頭兒

王舒柯

“哪個不睜眼的到你這里買豆腐啊？我從大老遠跑過來買豆腐，想不到你的豆腐是餿的，就欺騙我們這些打工人。”

賣豆腐的老李頭兒滿臉疑惑，趕緊向面前怒氣沖沖的中年婦女解釋道：“不可能的，我家豆腐從來都是現做現賣的，怎么會餿，您搞錯了吧？”

“我搞錯了？我看你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做多了吧，說不定都這樣干了好幾十年了，真會裝啊！”

“您可別亂說呀！”老李頭兒急了，他把刀放進清水中浸一下，迅速切下一塊豆腐，用一個袋子裝起來。老李頭兒將豆腐遞給她，“你聞聞，這都是新鮮的呀！”

“這怎么可能，李老頭兒每天都賣豆腐，物美價廉，幾十年了，怎么會有這樣的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跟他旁邊的人說著。“就是呀，低保都不吃的一個老頭子天天賣豆腐，怎么會這樣做？”旁邊的人也大聲附和著。

“滿嘴鬼話！”中年婦女接過那塊豆腐，湊近聞了聞，表情凝固了一下，“切！你這都是假的，拿來唬人的。你今天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我可不會再讓你欺負我們這些外地人了！”

“我真的沒有作假呀，你別冤枉我了。”正當老李頭兒急得直搓手。束手無策的時候，秦妹兒過來了，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老李頭兒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告訴了秦妹兒。秦妹兒轉身向那位婦女說：“我是鎮上的調解員，老李頭兒在這賣豆腐幾十年了，大家都夸他做的豆腐好吃，你看你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買了豆腐，搞錯人了呀？”

那婦女依舊不依不饒：“怎么可能？我就在這條巷子買的。”

“我們這條街上賣豆腐的就三家，這樣吧，我們一起去找一下你買豆腐的那家店，你看怎么樣？”圍觀的路人都在旁邊附和著。那婦女見大家都說這個辦法好，也就答應了。

一行人從老李頭兒所在的西門，兜兜轉轉到了巷子的東門，終于發現了另一家“李氏豆腐”，那老板是個老年男子。

秦妹兒不動聲色，趕緊上前去買了一塊豆腐。三人將那塊豆腐攤開，湊近聞了又聞，隱隱有一股淡淡的酸臭味。那婦女扭頭對老李頭兒說：“不好意思，就是這個味兒了！”

“你這個騙子，我可不是隨便被欺負的人，你最好給我賠禮道歉。”那婦女對那老板吼叫著，唾沫星子四處飛濺。

“你可不能亂說啊，我和西門的老李頭兒可是兄弟，我們兩家的豆腐都是一樣的。”

老李頭兒聽到這句話后，神情瞬間變了，走上前說道：“兄弟，這話不能亂說啊，我不認識你。”

那老板趕緊跑出來，拉住老李頭的胳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合著你們合伙欺負我呢，欺負我們外地人呢！我買了幾十斤豆腐，給工地上干活的工人吃了，好幾個拉肚子呢！大家伙兒都說我克扣他們的飯錢，盡買些人家不要的！你們必須加倍賠給我！”中年婦女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拍打著地面。秦妹兒上前想扶那婦女，但她說什么也不起來。

眼看事情要鬧大，老板趕緊跑到人群中間：“大家聽我說，我和我兄弟從小時就跟著娘學做豆腐，十幾歲就一起賣豆腐，一直到現在，這撒潑女人就是在騙你們！”

他把手伸向老李頭兒，剛抓住老李頭兒的衣袖，老李頭兒迅速往后一躲，那一身破舊的襯衫外套，“嘶”的一下就從中間裂開了。那老板一下慌了，放手將衣服扔了出去。

“都別動！”老李頭兒大叫了一聲，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他走向那破舊的衣服，將衣服撿起來。“當”的一聲脆響，一個東西掉了下來。大家伙兒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金光閃閃的軍功章……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