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的青春

白衣書生

忽然想起高中時，后校門外的攤點上賣過的春卷。那時候，但凡“課間十分鐘”，只要下課的鈴聲一拉響，同學們便三五成群地一路瘋跑，直奔過去，從褲兜里摸出零鈔來，爭相購買物美價廉的美味，原本冷清的攤點，一時間便簇擁不已、熱鬧非凡，后來者根本擠不進去。吃春卷，顯然是青春少女的最愛，而男生不過是跑去湊個熱鬧，趁機和某個心儀的女生搭句話，或是瞅準機會獻殷勤，以落得內心里一陣的歡喜。

不知道為什么，一說到“春”，我除了想到春節，就想到春卷。或許事關春卷的記憶，正是我人生的春天。詩情畫意，初戀情懷，笑傲江湖，憧憬未來，便是當時最為突出與豐滿的寫照。即便如今，幾十年過去，可一想到那時候，我還是會不由得唇角上揚，覺得這人生的春天，原來充滿了無盡絢麗的夢想的色彩。愛情與文學，遠遠勝過對課本的鐘情與眷戀。說句“刻骨銘心”，一點都不為過。以至于幾年前，我在寫一樁花季少女的懵懂愛戀時，便在網上找到一首何其歡快的叫做《青澀的果子》的詩。經與對方聯系，不但被允以引用，還得知作者當時正是一名中學女生，后來該詩還榮獲了“冰心作文獎”。等我的散文集出版后，便給對方寄去了一本，以作存念，或為美談。原來此時，那名作者已經上大學了，而且已經成為一名創作頗豐、名聲在外的校園作家。

眼下正值這年的春節假期，我好運氣地在家度過了除夕。今年正月初四便是立春，春天便正式開始了……

我無暇顧及現實世界里的種種處境，只管一味地去放飛內心里淺吟低唱的萬千思緒。我不想被現實困住，我要全然地徜徉在永不消逝的春天里。無論是對青蔥歲月的回味，還是對大好未來的想象，以及對細碎生活的咀嚼，都是我無論身處何時與何地都永不停歇的事情。放飛自我，歡暢淋漓，便是這天地之間的我最為真實的寫照。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于我而言，都無甚分別。我在浩瀚的時空中盡情地漫游，想起風便是風，念到雨便是雨，何不快哉！可沉默到底還是給了我最好的掩飾，從而讓那如入化境的陽光雨露、芳草萋萋的世界，免遭打擾與破壞。

春天來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日子便開始了。我家露臺上的密集花盆里，又該一一撒下種子，以待百花齊放、爭奇斗艷的美好時光了。或許我仍需網購一些玫瑰老樁，插接幾株月季，將水仙的種球分成兩缸，再增加一盆百合，借以換掉未能成功過冬的枯根。一旦牽牛花此起彼伏地開將起來，格桑花、指甲花、向日葵、藏紅花便又將爭先恐后，以各種清麗與妖嬈的姿態來豐富地裝點這個世界。

女兒已經上大學了，學習向來不用人操心。她似乎并不知曉我這一角的世界，她是我永遠朝氣蓬勃的春天。她很好奇我怎么會有一大群校園文青的朋友，這回除夕前的團年飯后又帶走了一本以我為封面人物的雜志。我便告訴她，最近我在籌劃一個賦予青春與夢想的叫做《面朝大海的追夢女孩們》的網帖，參加的都是來自全國各地高校熱愛文學的小姐姐，而且我還邀請到一位享有盛譽的著名作家前來助陣。女兒為此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入伙，愿不愿意以寫作的方式來涂鴉自己的青春、愛情與夢想。我只在一年前跟她輕描淡寫地說過一句，祖上已經斷過兩代文墨了，而到了我這里，便成了一種意外與興盛。她并不作聲。我想，誰都有專屬于自己的年華與希冀，那些迤邐而行，一路走來的萬千心事，終將無盡斑斕與生動，尋找到屬于它的落腳處。

忽然，我就想到了春卷，不知在女兒的故事里，它會不會成為永遠值得留戀與從不會消逝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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