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國的海軍在哪里

那日蘇

內陸國家有海軍嗎？提起這個問題，可能許多人腦海中第一個蹦出來的想法，就是前幾年在網上掀起討論熱潮的“蒙古國海軍”。互聯網上關于蒙古國海軍的內容高度相似，主要分為兩種表述，這兩種表述又分別指向兩個消息源——一個是來自相聲段子，另一個則聲稱出自國外一部紀錄片。

那么，蒙古國海軍究竟是否存在過？它的現狀又是怎樣呢？

內陸國家是否有海軍？答案是肯定的。

許多無法進入公海的內陸國家都擁有海軍，這看起來可能有些奇怪，不過一旦意識到除了海洋，湖泊和河流也構成了許多國家的國界，這樣的答案就不會顯得荒謬了。

根據現代軍事理論定義，海軍其實是可以不接觸海洋的。海軍的作戰類型用海洋地理學進行區分，可以被細分為四類：內水海軍、褐水海軍、綠水海軍和藍水海軍。以遠洋作戰能力的強弱排布，后三種類型的海軍是現代海軍的主體。

內水海軍其實并不陌生，在世界上最大的內陸湖——里海，就有多個國家的海軍艦隊在巡弋。除了我們耳熟能詳的俄羅斯里海艦隊之外，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和阿塞拜疆這三個內陸國家都在里海維持著自己的海軍艦隊。

除了里海周邊國家之外，許多內陸國家都有內水海軍，比如匈牙利、瑞士、巴拉圭、馬拉維等，但蒙古國稍顯特殊。

蒙古國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低的國家，也是除了哈薩克斯坦之外面積最大的內陸國家。這個國家具有深刻的大陸性基因。

蒙古國與鄰國之間共享的水域有多個，比較著名的，一是與俄羅斯接壤的烏布蘇湖，另一個是與中國接壤的貝爾湖。然而，“聲名遠揚”的蒙古國海軍，并不在這兩個湖里。

20世紀30年代，剛建立不久的蒙古人民共和國依附于蘇聯的保護。兩國簽訂了許多經濟合作協議，其中就包括蘇聯對這個新興社會主義國家的石油援助協議。根據兩國元首的協商，在距離蘇蒙邊境不遠處，有色楞格河作為外流水道的庫蘇古爾湖，成為運輸石油的黃金水道。

蒙古人民軍得到了蘇聯方面贈送的一艘小型艦艇，用于在庫蘇古爾湖運輸石油。于是，蒙古國以此為契機，組建了一支保衛石油運輸的海軍。

奇怪的是，這支石油運輸衛隊無論從規模上還是建立目的上，都與現實意義上的海軍相差甚遠。從當時的情境所能推導出來的結論是——要么蘇聯和蒙古國方面的翻譯出現了錯誤，要么就是雙方對于建設一支水上武裝力量的經驗不足。

不管怎么說，“蒙古國海軍”登上了歷史舞臺。

在蘇聯的援助下，這支服務于兩國石油運輸的海軍，有了自己的艦船。該船以蒙古人民革命黨創始人之一的達木丁·蘇赫巴托爾命名，名為“蘇赫巴托爾號”。

“蘇赫巴托爾號”注定是艘與戰斗任務無緣的戰艦，盡管它背負著整個國家海軍的榮耀，但它的任務只是一些不起眼的臟活、累活。“蘇赫巴托爾號”往返于庫蘇古爾湖的南端和北端，將石油來回轉移。

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一工作平凡而又偉大。“蘇赫巴托爾號”的一趟旅程，需要消耗八個小時的時間。而從陸路運輸的話，則需要多得多的時間。由于蒙古國在北部邊境的這段路程上沒有修筑公路，如果用畜力或者卡車在崎嶇的土路上行進，那么運輸時間將被拉長到四天。在這個平凡的崗位上，“蘇赫巴托爾號”日復一日地堅持著，終于迎來了它退役的一天。年輕的“蘇赫巴托爾二世號”接替了老“蘇赫巴托爾號”的崗位，傳承了蒙古國海軍的衣缽，幾十年如一日地往返于庫蘇古爾湖南北線路上。

到1990年，蒙古國海軍仍然只有一艘艦艇，那就是第三代石油拖船“蘇赫巴托爾三世號”。海軍編制內，共有七人，也是網友們盛傳的“王下七武海”的來源。據說，這七個人里面，只有一名船員會游泳。

“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真正的大海。”蒙古國海軍的一名水手沉思道，“在我的想象中，大海是溫暖而平靜的。而在庫蘇古爾湖上，湖水洶涌而又寒冷。”

其實，在蘇聯解體后，庫蘇古爾湖上的石油運輸業務陷入了停滯，所謂的“蒙古國海軍”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又或許他們早就已經被忘卻。除了水流聲，沒有其他的話語，除了風雪，沒有其他的訪客，與人相伴的只有無邊的孤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像海水一樣將人淹沒。

關于蒙古國海軍的一切，統統都在1997年畫上了休止符。這一年，也許政府內部終于有人發現了這個國家還有海軍編制，編制上還有七個冗員。于是，這支以運輸石油為目的的軍隊，從此消失在了世界上。

之后，庫蘇古爾湖成了蒙古國的旅游度假地區，那艘軍艦——“蘇赫巴托爾三世號”，現在負責在庫蘇古爾湖上運送貨物，也可以載著游客游覽湖光山色。

如果抱著觀看自然風景的心態，去到庫蘇古爾湖附近的話，一定會受益頗多。作為旅游景區，它深受度假者的歡迎，也越來越受到海外冒險者的青睞。該地區未受破壞的松樹林、野花和馴鹿能讓人體驗到東北亞獨有的自然風光，湖船逡巡往復，在湖邊信馬由韁，都是饒有生趣的旅行體驗。

可如果抱著獵奇的心態，去探尋這支曾經是世界上最小的海軍，你或許就會失望了。因為庫蘇古爾湖上的衛隊，可能從一開始就不符合海軍的定義，它終究只能是歷史上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一個吸引外來人目光的噱頭。

實際上，“海軍”和“蒙古國”，這兩個詞碰撞在一起，本身就極具反差感。蒙古國因其地緣政治地位和經濟形勢，有著獨特的軍事政策。處于大國環繞下，蒙古國軍隊的能力有限，因此它的國家安全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外交，軍事力量的重要性不那么明顯。

如今的“蘇赫巴托爾三世號”成了一艘觀光用拖船，庫蘇古爾湖上再無海軍巡弋。不過，這個國家的水上武裝力量還沒有完全落幕，它以邊防部隊的形式，在另一處湖泊上存在著。

正如文章開頭說的，蒙古國與中國有一處相鄰的湖泊，名為貝爾湖。貝爾湖與呼倫湖，正是我國地級市呼倫貝爾的名字來源。現在，貝爾湖及其周邊地區有很多從事農林牧漁的中國人，他們在這里生產、生活。

蒙古國在這片水域上成立了一支邊防部隊，并與中國方面接洽事宜。相比于“蘇赫巴托爾號”上只負責運石油的海軍，這支貝爾湖水上邊防部隊，可能更有生命力。

編輯/梁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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