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溪
環形道路兩旁有數百株亭亭的白楊樹。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我對此是熟視無睹的。直到我再一次讀到顧城的短詩《楊樹》,才開始了對這些楊樹的欣賞和思索。顧城的《楊樹》很短,短到只有兩行:我失去了一只臂膀,就睜開了一只眼睛。據說這首詩是顧城八歲時寫的。
其實在很久之前,我就有幸讀到了這首詩,然而,也僅僅是讀了而已,并沒有在腦海里或者心靈上留下多少痕跡。直到前不久,精讀了《顧城哲思錄》,再一次看到了《楊樹》,突然就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原來,他的詩具有如此深奧又耐人尋味的哲理性。
再回到那幾百株白楊,它們個個筆直挺立。兩抱多粗的徑圍,支撐著比那六層樓還高出一層的身高。而每一棵樹身上都或多或少不均勻地排列著大小不等的“眼睛”。
小時候常聽大人們講,“樹要砍,人要管”。要想讓樹木成為棟梁之材,就必須不時砍掉它的橫枝,否則它就會隨意亂長,最后一無是處。人也是這樣,如果小時候不加管束地任由孩子發展,他就會自由散漫,不能茁壯成長。
讓人感到驚奇的是,許多樹木都要被砍去橫枝,而只有楊樹奉獻給人們的是一只只眼角分明、眼珠清晰的“眼睛”,其他樹木則留下的是疤痕,抑或有點像眼睛,卻是怎么看怎么像疤瘌眼,或者像一個肚臍眼。
顧城告訴人們,當楊樹的枝柯被砍掉時,它不會白白失掉這只“臂膀”,而是睜開了一只“眼睛”。當然,對于楊樹來說,這一定是一個痛苦的過程。我們在生活中又何嘗不是如此?當我們經歷了波折和磨難時,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深深地反思,是不是也會睜開心靈的眼睛,吃一塹長一智地從中悟出點道理,而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自從理解了顧城的《楊樹》,我便不再漠視那些筆直穿云的白楊樹。每次經過時,我都要睜大眼睛,認真研讀楊樹失掉枝柯后變成的“眼睛”,和它對視一番,從中領悟一下人生的得失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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