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變與演化：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發展歷程與經驗啟示

張守華

(山東女子學院，山東 濟南 250300)

2021年11月，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指出，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面臨的主要任務是，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爭取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創造根本社會條件[1]。中國共產黨成立伊始，就高度重視婦女作為無產階級革命力量和生產生力軍的重要作用，學習、運用和實踐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將新民主主義時期的目標任務與婦女解放事業緊密結合起來，建立健全開展婦女工作的領導體制和組織體系，實現了黨對婦女運動的有效領導，并且不斷調整開展婦女工作的指導思想、方針政策，婦女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諸多方面獲得歷史性解放。

一、中國共產黨初建和大革命時期：在摸索前行中將婦女解放寫在奮斗旗幟上

近代中國在歐風美雨、東洋維新的影響下，發生劇烈的社會變遷，憂國憂民的民族精英在探索救亡圖存道路上，認識到將婦女從傳統宗法制解放出來的社會價值，婦女解放問題跨越了性別而被賦予了民族主義的象征意義。婦女作為改造社會的重要力量得到資產階級革命領袖的重視，孫中山在建立同盟會時宣告，“我漢人同為軒轅之子孫，國人相視，皆伯叔兄弟諸姑姊妹，一切平等，無有貴賤之差，貧富之別”，并提出男女兩性要“休戚與共，患難相救，同心同德，以衛國保種自任”[2]。這反映了資產階級革命黨主張男女一律平等、共同為富國強民而奮斗的思想。辛亥革命勝利后，封建帝制的崩潰和共和革命確立的人人平等的政治原則使壓迫婦女的父權制失去了政治基礎，為婦女解放運動贏得了發展空間，一大批知識女性在西方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思想的影響下開展了爭取參政、教育、就業等方面權利的斗爭，婦女解放開始由男性啟蒙者發起和主導發展為婦女自己解放自己的自覺行動。盡管隨著共和革命受挫，婦女團體曇花一現，相繼解散，婦女解放運動遭遇了嚴重挫折，但是婦女主體意識和獨立精神的覺醒為以后婦女解放運動奠定了思想基礎。面對袁世凱復辟帝制引發的封建傳統禮教的回潮，五四新文化運動高舉“民主”“科學”旗幟，家庭革命、婚姻自由和婦女解放成為知識群體的主流話語。但是，這種呼吁基本局限在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知識階層婦女圈子之內，而游離于工農婦女的生存境遇之外，注定使抗爭顯得蒼白無力。隨著激進民族主義和馬列主義的傳播，早期的馬克思主義者李大釗、陳獨秀等認識到西方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的局限性，開始探索用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解決中國婦女問題的方案，提出廢除私有經濟制度、參與公共勞動和政治管理以及實現社會主義等主張，初步形成了運用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觀察和分析中國婦女問題的思想體系，為確立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的指導地位奠定了思想基礎。

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成立，中國革命掀開新的篇章。作為馬克思主義革命政黨，中國共產黨建黨伊始的政治綱領提出，“黨的根本政治目的是實行社會革命”，通過階級斗爭“推翻資本家階級的政權”，并最終“消滅社會的階級區分”[3]，并開啟了黨的事業與婦女解放事業同探索、同發展的歷史進程。1922年7月，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通過的《關于婦女運動的決議案》提出，中國婦女整體上普遍“拘囚在封建的禮教束縛之中”，“得不著政治上、經濟上、教育上的權利”，因此，黨的任務之一是“為所有被壓迫的婦女的利益而奮斗”，并“幫助婦女們獲得普選權及一切政治的權利與自由”[4]。這是中國婦女運動歷史上第一個以政黨名義提出解決中國婦女問題的基本綱領的決議案。該決議案指出，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婦女得不到真正的解放，只有社會主義制度下婦女才能擺脫階級壓迫和性別歧視，明確要為所有被壓迫婦女的利益而奮斗的政治綱領。在革命實踐中，中國共產黨創立婦女部，開辦女校，培養婦女運動人才，創辦報刊，宣傳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深入工礦企業和農村開展政治動員，勞動婦女的自我解放意識逐步增強，積極參加反抗資本主義剝削的罷工運動。1922年成為“中國勞動婦女運動的開端”[5]。

大革命時期，在國共合作的旗幟下，中國共產黨堅持婦女運動與勞工大眾的斗爭相結合，強調勞動婦女是婦女運動的主體，宣傳、動員和領導婦女參與勞工運動以及鏟除軍閥的北伐運動，婦女運動獲得前所未有的蓬勃發展。但是，1927年大革命失敗，中國共產黨在認真總結和反思大革命失敗教訓的基礎上，開始了艱難探索符合中國國情的正確革命道路和婦女解放道路的歷程。

二、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在革命淬煉中開創婦女運動新局面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政治形勢和階級關系發生了重大變動。如何破解和科學回答中國革命和婦女運動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制定正確的婦女運動方針和策略，對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下的婦女運動是嚴峻的考驗。“八七”會議后，中國革命的戰略重心由城市轉向農村，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方針和策略也隨之發生重大變化。中國共產黨在開辟農村革命根據地、建立蘇維埃政權的過程中，秉承階級解放是婦女解放基礎的政治主張，將組織農村婦女參加革命作為婦女運動的重心，組織動員婦女參加到革命和根據地建設中來，建構起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嶄新運作方式。1927年3月，毛澤東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階級分析法，提出中國革命的核心問題是農民問題，農村婦女受政權、族權、神權、夫權四條繩索的束縛，這四條繩索代表了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縛中國人民特別是農民的四條極大的繩索[6]。這是中國共產黨人第一次把包括農村婦女在內的農民視為無產階級革命的主導力量，也是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與以小農經濟為主體的基本國情相結合的邏輯起點。1928年7月，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通了《婦女運動決議》。該決議對婦女工作中偏重“資產階級婦女與小資產階級婦女群眾”提出了批評，認為婦女運動應該“群眾化與無產階級化”，并且要求蘇維埃政府成立時，應“立刻頒布解放婦女的條例”，使勞動婦女明了“只有蘇維埃的政府是能實行她們的利益而能解放她們的政府，只有共產黨，只有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的完全勝利，才能完全解放婦女”[7]11-16。該決議表明：第一，中國共產黨深刻認識到女工和農婦由于物質生活困苦、精神上受封建禮教的束縛成為中國革命的重要力量和婦女運動的主力，喚醒底層勞動婦女為自身解放而投入革命運動是中國共產黨開展婦女工作的主要任務。第二，將婦女解放由政治主張轉變為系統的制度，把解除傳統制度對婦女的束縛和支配融入施政舉措，為農村婦女解放的制度化指明了方向。蘇維埃政權制定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憲法大綱》《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婚姻法》《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土地法》等法規政策都確認了男女平等的原則，明確規定婦女和男性在法律面前平等、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以及與男性一樣享有平等的土地分配權利，并且在婚姻家庭領域，廢除童養媳和包辦、強迫以及買賣婚姻制度，實行男女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等。第三，中國共產黨正確處理階級解放與婦女解放的辯證關系，鼓勵農村婦女走出家庭承擔社會角色，成為革命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國民黨的軍事進攻和經濟封鎖使農村婦女在保衛和建設根據地斗爭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中國共產黨通過建立群眾性婦女組織，開展政治運動和群眾動員，激發農村婦女主體意識、自主意識和權利觀念，體現出自上而下、全體動員的實踐模式。農村婦女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與男性共同爭取階級解放的同時，在政治、經濟、社會、家庭等各方面獲得了平等權利。

總之，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蘇維埃政權既通過頒布和實施正式的法規政策保障婦女切身利益，也運用非正式的運動教育手段喚醒婦女的主體意識，從而開創了先奪取政權，進行制度改造，在階級解放的同時，引導、動員和組織婦女爭取自身解放的道路。

三、全面抗戰時期：在民族統一戰線中體現出卓越的領導力

抗日戰爭時期，中日民族矛盾成為最主要的社會矛盾，驅除日寇、救亡圖存和建立現代民族國家成為中國共產黨的首要任務。中國共產黨的工作重心從階級革命轉向建立廣泛的民族統一戰線，動員全民族抗戰。為此，中國共產黨根據斗爭形勢變化及時調整開展婦女工作的指導思想和方針任務，并針對國統區和抗日民主根據地的不同情況制定出具體的政策。

1937年7月，全面抗戰爆發。國共兩黨合作建立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如何發揮廣大婦女群眾在抗戰中的重要作用，亟需明確全面抗戰時期婦女解放運動的指導思想和方針政策。為此，中共中央相繼頒布了《婦女工作大綱》(1937年9月)、《關于開展婦女工作的決定》(1939年2月)和《關于目前婦女運動的方針和任務的指示信》(1939年3月)等重要文件，提出了抗戰時期的婦女解放運動的指導思想、基本任務與方針。其基本內容是：第一，在開展婦女運動的指導思想方面，中國共產黨主動適應國共合作后全民族抗戰的新形勢，領導婦女運動的方針由發動勞動婦女開展土地革命轉向動員各階層婦女參加民族抗戰，廣泛動員抗日根據地、國民黨統治區以及敵后區域的婦女建立最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第二，在婦女運動的基本任務與運動路線方面，中國共產黨提出婦女運動的基本任務是動員婦女參戰、爭取抗戰勝利；總任務是動員婦女群眾參加抗日戰爭的各方面運動；運動路線則是通過建立統一戰線，把各階層的婦女群眾團結在中國共產黨的周圍。第三，在婦女組織建設方面，對輕視婦女運動的傾向進行了批評，把群眾性、統一性和民主性作為婦女組織建設的目標，要求黨的各級委員會建立健全婦女部和婦女運動委員會，形成層級分明的黨內婦女組織系統，并廣泛建立婦女聯合會和婦女抗日救國聯合會等婦女組織。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上述指導思想、任務路線以及婦女組織建設的論述，總結了全面抗戰初期開展婦女運動的基本經驗，貫徹落實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將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婦女納入統戰的范疇，拓展了婦女運動的階級基礎和群眾基礎。這完全適應國共合作后開展全民族抗戰的新形勢，從囿于工農婦女的小圈子走向與各界愛國婦女建立統一戰線、聯合抗戰的廣闊天地。

隨著抗戰進入相持階段，國民黨采取消極抗戰、積極反共的策略，不但制定了《非法婦運防止辦法》，排擠、打壓甚至殘酷迫害中國共產黨的婦運干部，強化國民黨對婦女運動的領導權，企圖將統一戰線下的婦女運動引向國民黨一黨包辦的歧途，而且解散其認為不合規的婦女組織，強令停辦進步的婦女報刊。面對國民黨的倒行逆施，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策略從抗戰初期“團結合作為主”的運動方式轉向“既講團結又要斗爭”。一是廣泛接觸和團結國民黨左派及中間勢力的婦女領袖，爭取同情、支持，與其建立信任合作關系，并同頑固分子破壞抗戰、分裂女界的活動展開有理、有利、有節的斗爭。二是轉移或隱蔽中國共產黨的婦運干部和進步婦女，并要求留守黨員執行“隱蔽”精干的方針，保存有生力量。三是避免盲目組織大規模公開群眾活動，采取婦女學習小組、讀書會、座談會等形式把進步婦女組織起來。因此，在中國共產黨的正確領導下，抗戰相持階段國統區的婦女運動采取巧妙的策略和恰當的形式獲得了艱難的生存和發展。

在抗日民主根據地，日本侵略者的軍事進攻和國民黨的經濟封鎖使婦女運動面臨著一系列新的問題和挑戰。1940年2月，毛澤東對邊區婦女工作“少成績”進行了批評，強調“婦女的偉大作用第一在經濟方面，沒有她們，生產就不能進行”[7]261。毛澤東指出，政治、文化地位的提高應該以增強婦女的經濟生產的作用為前提,預示著中國共產黨開展婦女工作的指導思想和重點任務發生了影響深遠的調整轉向。1943年2月，中共中央發布了《關于各抗日根據地目前婦女工作方針的決定》，對偏重婦女解放引發的家庭和社會矛盾以及運動方式不符合農村實際需要的主觀主義與形式主義傾向進行了批評，指出“提高婦女的政治地位、文化水平、改善生活，以達到解放的道路，亦須從經濟豐裕與經濟獨立入手”，“婦女工作者要密切與鞏固和農村群眾的聯系，只有從深入農村中去組織婦女生產、解決其生產困難、增加其經濟利益著手”[8]。抗日根據地婦女運動的重心由單純動員婦女反抗家庭束縛投身抗日轉向鼓勵婦女參加勞動生產，提升其經濟地位。“以生產為中心”的婦女運動方針既是應對經濟困境和社會矛盾的策略選擇，也是把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強調經濟基礎是婦女解放的必要前提與抗日根據地婦女工作實際相結合的理論創新。抗日根據地逐步形成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以抗日政府為主導，以婦女組織為載體，以勞動生產為中心的婦女解放新模式。

四、解放戰爭時期：在兩種命運的抉擇中實現婦女歷史性解放

解放戰爭是中國革命兩種命運和兩種前途的決戰，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由全面抗日戰爭時期的中日民族矛盾轉化為中國共產黨代表的無產階級與國民黨反動派代表的大地主大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中國共產黨的中心任務就是要推翻國民黨統治，解放全中國，奪取民主革命的全面勝利。在這個總任務下，中國共產黨對國統區和解放區制定了相區別的方針任務，指導了婦女運動的正確開展，體現了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新高度和駕馭婦女運動全局的戰略智慧與斗爭策略。

1945年8月，中共中央在《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對于目前時局的宣言》中提出，“鞏固國內團結，保證國內和平，實現民主，改善民生，以便在和平民主團結的基礎上，實現全國的統一，建設獨立自由與富強的新中國”[9]。這充分體現了中國共產黨追求民主、和平和建設獨立、富強的現代化國家的政治訴求。正是在這一政治訴求的指引下，中國共產黨針對國統區和解放區不同的政治和社會環境，提出了不同的具體任務。1946年3月8日，《解放日報》發表題為《中國婦女今后的任務》的社論指出，國統區的婦女運動的工作任務是“建立民主的統一戰線，廣泛發動組織各階層婦女，為實現政協會諸決議，實現和平建國綱領，反對法西斯反動分子的破壞而斗爭”[10]。在國統區，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群眾建立民主統一戰線，開展了以爭取生存權利、改善生活待遇為主題的經濟斗爭，并進一步發展成為爭取和平民主、反對內戰獨裁的政治斗爭，成為“第二條戰線”的重要組成部分，有力地配合了解放區軍民的武裝斗爭，為民主革命的勝利作出了重要貢獻。在解放區，婦女運動的具體任務就是“參戰、土地改革和生產運動”[11]。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解放區組織婦女參加土地改革，充分保障婦女的經濟平等權，發動婦女支持民主政權建設，鼓勵婦女參加勞動、戰斗和支前，促進了婦女階級意識的普遍覺醒，成為解放區開展自衛戰爭的重要革命力量。上述婦女運動方針任務，既符合客觀實際又極具遠見卓識，抓住了解放戰爭中婦女運動的主要矛盾，正確而有力地指導了婦女工作的開展。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解放區是解放戰爭的戰略大后方，是推翻國民黨反動政權、實現人民解放的最根本保障。解放區在組織參軍參戰、經濟建設、鞏固政權以及支援前線等各項運動中高度重視婦女的作用，并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進一步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中國化的進程。其具體內容包括：第一，在解放區全新的歷史環境下，婦女運動突出以動員、組織和吸納婦女參加土改、勞動和支前為中心，保障了土地改革以及戰爭后勤生產等運動的順利展開，最終戰勝國民黨反動派的強大武裝力量，取得解放戰爭的勝利。第二，通過重構社會觀念，喚醒婦女的階級意識與思想覺悟。婦女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參與公共事務和展示自身才干的機會，成為群眾運動與革命運動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第三，在組織操作層面，適應全國解放戰爭革命形勢發展和領導婦女運動的需要，建立了從鄉村到城市的婦女組織體系，最大范圍和最大程度上把廣大婦女群眾納入組織體系框架，并成立了全國性婦女組織——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合會，為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各階層各民族婦女群眾取得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提供了有力的組織基礎。

五、經驗啟示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歷史就是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與基本國情和婦女運動實踐相結合，不斷奪取革命勝利的歷史。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理論探索和實踐為我們積累了豐富經驗，也為新時代開展黨的婦女工作提供了重要啟示。

第一，堅持中國共產黨的全面領導是實現婦女解放和男女平等的政治優勢。中國共產黨建黨伊始就高舉婦女解放和男女平等的旗幟，發揮政治領導作用，把婦女運動與黨的工作大局和中心任務緊密結合起來，制定符合實際的指導思想和方針政策，引導婦女全面參與黨的事業，不斷改善婦女地位，促進婦女解放與發展。只有毫不動搖地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圍繞黨的工作大局和中心任務開展婦女工作，使黨的政治主張和路線方針轉化為婦女的自覺行動，才能保持婦女運動正確的政治方向，才能肩負起推進中國乃至世界男女平等和諧發展的歷史使命。

第二，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理論淵源。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小農社會背景以及民族關系、階級關系的復雜性決定了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的價值目標和現實環境之間存在張力。中國共產黨發揮思想引領作用，把婦女解放的政治綱領與中國革命實際緊密結合起來，既避免了價值目標脫離現實環境的錯誤傾向，又實現了價值目標對現實環境的有效引領。正是調適和平衡價值目標和現實環境之間矛盾關系的過程，為馬克思主義及其婦女理論中國化提供了豐富的理論和實踐支持，凝聚著中國共產黨道路探索與理論創新的精神。

第三，尊重和堅持婦女的主體性地位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關鍵因素。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始終把婦女作為實現民族解放、階級解放、國家民族復興的重要力量，以及實現男女平等和婦女解放的主體力量。建立完善婦女運動領導體制，有效地把婦女組織起來，動員、發動婦女，把黨的初心和使命與婦女追求解放與發展的利益訴求相融相嵌，獲得了婦女的政治認同，極大地激發了婦女的主體意識。在中國共產黨的正確領導下，婦女不僅成為婦女運動的主要參與者與推動者，而且獲得翻天覆地的歷史性解放，成為最終受益者。

第四，整合社會力量形成合力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社會基礎。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以黨的婦女組織為核心，建立廣泛的婦女界統一戰線，不斷擴大婦女運動的覆蓋面。從蘇區、抗日根據地到解放區，建立促進男女平等和婦女解放的制度機制，使男女平等原則嵌入社會各個領域。中國共產黨強大的社會號召力使婦女解放和男女平等的政治主張成為各階層社會力量的共同價值目標和愿景，最大限度地把各階層社會力量的智慧和力量凝聚起來共同致力于男女平等和婦女解放事業。

總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初創和奠基階段。中國共產黨尊重婦女的主體地位，立足于不同歷史階段的基本國情和婦女實際，不斷地摸索和創新婦女運動的領導方式和工作方法，引導婦女圍繞中心、服務大局，取得了一系列重大的理論成果和實踐經驗，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強大的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和社會感召力。總結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理論成果和實踐經驗，不僅可以更加全面、深刻地認識和理解中國共產黨領導婦女運動的正確性、先進性和實踐性，而且能夠為在實現民族復興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宏偉目標的偉大歷史進程中把握婦女運動規律提供借鑒和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