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影 廖天琪

參加紅軍初期數次歷險
立夏節起義之后,洪學智加入了商城(赤南)游擊隊。1929年7月的一個夜晚,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同年11月,席卷皖西地區的六霍起義爆發。12月,紅三十二師攻打商城,洪學智所在的商城(赤南)游擊隊奉命前往配合。后因紅三十二師攻打商城的戰斗進行得很順利,商城(赤南)游擊隊還沒有來得及沖上去,就看見勝利的紅旗在城頭上飄起了。這是紅三十二師在河南省攻克的第一座縣城。在歡呼勝利的氛圍中洪學智心里卻十分懊惱:要是自己能參加紅軍主力部隊該多好啊!
1930年5月,鄂豫皖紅軍3個師正式整編組建紅一軍。全軍下轄3個師和1個獨立旅,獨立旅下轄5個團,洪學智被編入獨立旅第五團二中隊六小隊當戰士。小隊長是老程頭,洪學智的小伙伴余推子也在這個小隊。
洪學智的紅軍生涯開始了。
每天,河灘上都殺聲震天,剛入伍的新戰士在進行緊張的軍事訓練。課目有列隊、射擊、投彈、刺殺,還有土工作業、跨越障礙、夜行軍等。缺乏訓練器材,在墻上畫個白圈就是練射擊的靶子,撿起河灘邊的鵝卵石便用來練投彈;沒有訓練場地,就在水溝、斷墻和屋頂練習跨越障礙,在山坡上下練習沖鋒和撤退。洪學智天生就是一塊當兵的好料:他胳膊長、力氣大,一把梭鏢在他手中虎虎生風;他腿長、善于奔跑,總是跑在別人前頭,再難走的路,他都能過去;他善于觀察,夜間也能準確地確定行軍方向,記住方位特征,不會迷路;他機智靈活,一塊石頭、一截樹枝都能順手拈來成為武器。
洪學智的這些特點,完全得益于他曾經的生活磨礪和所受的教育。他是多么感激余海若和劉伯力兩位老師,他們啟迪了他的思想,也在有意無意間培養了他作為軍人的素質。
紅軍初創時期,官兵生活異常艱苦,大家幾乎都過著一種近乎原始的野外生活,能征善戰在某種意義上講就在于“勇敢加能走”,也就是能打敢拼外加沖鋒奔襲。對此,經過生活嚴酷磨礪的洪學智如魚得水,并很快脫穎而出。
整編后的紅一軍主力不久就進行了換裝。全軍每人兩套灰布軍裝及綁腿、挎包,帽子和領子上綴上了鮮紅的五星帽徽和領章。此外,每人還配有用桐油浸過的斗笠一頂、鐵腳碼子一副。這是鄂豫皖蘇區紅軍第一次統一著裝。看著整齊威風的主力隊伍,洪學智是多么羨慕啊!再看看自己和獨立旅戰友的裝束,雜七雜八的,穿什么的都有,不要說統一了,連過冬的衣服也沒有著落。
為了解決部隊穿衣問題,獨立旅決定奔襲西余集。
西余集是商城一個比較繁華的集鎮,以生產銷售布匹而聞名,距獨立旅駐地湯家匯直線距離有三四十公里,由顧敬之反動民團駐守。以獨立旅現在的戰斗力,不能與當地民團硬拼,必須速戰速決,一日之內解決戰斗,這就意味著出發和撤回必須在一日之內完成。
在任務下達后的動員會上,一些干部和戰士感到為難,會場上一陣竊竊私語:
“去一趟要走七八十里,來回還不要一百五六十里?”
“遠是遠點,但這里敵人防守比較薄弱,他們想不到紅軍會深入這么遠的地方,這就叫作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中隊長周鵬舉說。
“咱們現在不是散兵游勇,要像主力紅軍一樣有統一的服裝,便于在戰斗中統一行動,更重要的是要能御寒過冬。做衣服就需要布,有布的地方就是西余集,來回的路是遠了點,需要大家吃些苦。大家說,怎么辦?”

道理講得明明白白的,洪學智舉起手發言:
“吃點苦怕什么?咱們參加革命的哪個不是苦出身,哪個沒吃過苦!不能說當了紅軍就怕吃苦了吧?”
周鵬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望著洪學智,滿意地點點頭:“這次我們來回的路有一百五六十里呢,你靠什么保證執行任務不掉隊?”
“我靠什么……”洪學智很帶勁地繼續說著,“首先,思想上我不怕吃苦;第二,行動上——我今晚多吃兩碗飯,一碗多跑五十里,兩碗多跑一百里!”
“哈哈哈……”
眾人都大笑起來,周鵬舉和旅長廖業麒也笑了。
戰士們受了感染,個個摩拳擦掌,會場群情振奮。
入夜后,獨立旅悄悄出發了,于半夜時分到達了西余集。各小隊立即分組,鎖定目標后攀樹干、爬屋頂、翻墻頭,直撲過去,撬開了豪紳店鋪的門,繳獲了大量的布匹。隨后,他們一刻也沒有停留,按照事前的安排趕緊回撤。
一切都井井有條,忙而不亂。
西余集駐扎的民團有50多人,當他們察覺后,立刻追趕。已經快跑到集口的洪學智聽見身后槍聲響得密集,眼睛快速一脧,發現自己小隊的戰友余推子和另一名戰士沒有撤出來。他跺了一下腳,返身去接應。
沒跑兩步,洪學智就看到余推子和另一名戰士正緊張地跑過來,荷槍實彈的民團團丁在后面不遠處大喊大叫地追趕,足足有十幾個人。洪學智立即躲藏在一間房屋后面,向他們招招手,同時抬手沖著團丁們就是一槍。團丁們嚇得趴在地上,趁這個時機,余推子二人幾步跑到洪學智身邊。
洪學智手中的槍是土槍,放一響后就要裝子彈,但此時根本來不及裝彈,他喊了聲:跑!帶著他們兩人就跑。
團丁們在后面緊追不舍。
慌亂中,三轉兩轉,地形不熟的他們一下子沖進了一個死胡同。剛從這個胡同跑出來的周鵬舉見狀急忙大喊:“快回來!快回來!”洪學智雖然聽見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敵人就在身后,不容他們停步或者轉身,只有繼續跑。
進入胡同又跑了幾十米后,一堵高墻迎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洪學智一打量,墻高數丈,兩側夾壁光光溜溜,無遮無擋,根本無法翻越。胡同不長,已經到了胡同口的團丁揮舞著鋼槍,高叫著:“抓活的!抓活的!”
“怎么辦?怎么辦吶?”
余推子焦急地問,音調都變了。
“跟他們拼了!”
“不行!”洪學智迅速判斷了一下,“敵眾我寡,硬拼肯定吃虧。”
民團也料定他們沒路了,決定抓活的,便不再開槍,叫喊著快速逼近。
洪學智急中生智,他低聲一吼:“跟著我!”便直直地站定不動。敵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到跟前了,感覺到距他們只有幾步時,他突然一個大轉身,大吼一聲“殺!”揮著手中的土槍,迎面向敵人撲去。
敵人完全沒有料到這一著,伴隨著一聲令人發顫的喊殺聲,眼前寒光一閃,只見一個大個子揮舞著一把亮閃閃的長槍閃電一樣直撲過來。就在敵人下意識躲開的一瞬間,洪學智帶著兩名戰友一個箭步躍了出去。等敵人反應過來,他們已經跑出了胡同口。
出了胡同,洪學智機智地一個轉彎,拐入了敵人射界的死角。敵人一邊追趕一邊開槍,可子彈在他們身側沿著胡同出口方向全部直射出去,洪學智三人毫發未損。
在周鵬舉等人的接應下,洪學智三人成功脫險。
這一天,他們跑了七八十公里,許多人腳都被磨爛了,腿也腫了,但勝利的喜悅沖淡了傷痛。
有了布,戰士們高興極了,紛紛說“現在不愁穿了”。于是人人動手,你幫我、我教你,沒幾天功夫,衣服全做成了。雖然七長八短大針小線的,縫得不太美觀,不過,像這樣全旅大換裝,人人穿新衣、打新裹腿,還是頭一次呢!
換上新裝的時候,老程頭被調走了,他推舉洪學智接任小隊長,余推子當小隊副隊長。
新上任的小隊長洪學智四處找不到余推子。他心里有點發急,轉了一大圈后,遠遠看見河灘旁的小樹林邊有個黑乎乎的人影,走過去一看,正是余推子。余推子手上拿著新衣服,正呆呆地坐著發愣。洪學智走到他身邊了,他也沒有反應。洪學智推推他,余推子抬起頭,臉上痛苦的表情嚇了洪學智一跳:“怎么了?病了?”
余推子搖搖頭,又點點頭。
洪學智趕快蹲下來:“哪里難受?”
余推子指指心口:“這。”
“心口難受?”洪學智沒轍了,他抓抓頭,“好好的怎么會心口難受呢?當了副隊長你應該高興啊!”
余推子看著洪學智,過了一會兒,“哇”地撲在他身上哭了,邊哭邊說:“學智哥,那天在胡同里,要不是你救我,我肯定被民團抓了,哪能當副隊長穿新衣服,怕是我娘要穿喪服了——多虧了你啊!”
洪學智這才明白,自己這位小兄弟是在鬧心病了,他咧嘴大笑起來,拉起余推子:“推子,你想哪兒去了,救你是應該的,咱們是戰友,是生死兄弟啊!”
布匹、糧食到手后,獨立旅對民團繼續展開游擊戰。
這個時期,洪學智還有一次驚險的經歷。
那次是在雙河廟里,他們被民團突然圍住了。為分散敵人的力量,大家決定分散突圍,可是雙河大廟的內部是封閉的,樓梯又陡又窄,出入口也只有一個,敵人從前入口沖過來,幾個戰士剛跑下去就被敵人抓住了。在樓上的洪學智看著不好,就轉到后面,打算從大廟的二樓往下跳。他扒著窗臺,身子剛探出窗口,就被敵人發現。敵人喊著“抓活的,抓活的!”端槍逼近。洪學智沒有遲疑,手一松,直接跳到了下面的水溝里。腿摔傷了,他強忍著劇痛鉆進廟后的一片茂密的竹林里。
拖著傷腿的洪學智一瘸一拐地跑著,敵人仍緊追不舍,子彈嗖嗖地射來,打得身后的竹葉“嘩嘩”直響。突然,前面的竹叢晃動了兩下,洪學智警覺地蹲下,撥開竹葉一看,卻是余推子等幾個人。東張西望的余推子也看見了洪學智,連忙跑過來。
洪學智懊惱地說:“這次造孽了,腿疼得不行。你們快走別管我!”
余推子把土槍朝身上一掖:“我扶你。”同另一個戰士一起架起洪學智就跑。
跑了幾步,洪學智支持不住了,他說:“不行,這樣不行,會連累你們的。你們快走。”
余推子脖子一梗,說:“不行,咱們是生死兄弟。我不能丟下你!”他彎下腰要背洪學智。可是試了幾下,沒背動。
洪學智推開余推子嚴厲地說:“你們趕快走!快走,這是命令!”
余推子眼淚汪汪地看著洪學智,叫了聲:“大哥——”只好轉身帶著戰友走了。洪學智注視著他們漸漸走遠的背影,突然腦子一閃:“不對!”
他咬著牙拖著傷腿追上去,沒走幾步就跌倒了,只得壓低了聲音喊:“推子……回來,快回來……”
余推子回頭時看見了洪學智正在拼命向自己招手示意,趕快轉身回來:“怎么了?”
洪學智說:“你們不能這么出去。現在敵人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我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沒準我們剛一出去,就被敵人抓活的了。”
余推子說:“那怎么辦?”
洪學智四下一打量:“我們不能朝外跑,而是要盡量向里面走。先藏起來,不出聲。這個林子很大,天快黑了,敵人不知道里面的底細,一時半會不敢進來搜。我們只要等到天黑就有辦法了。”
果然,敵人在外面叫喊一陣后,聽聽竹林里頭沒有動靜,以為洪學智他們從其他地方跑了,就撤了。
天黑后,洪學智等人悄悄地鉆出竹林,抄小道回到駐地。
第二天,洪學智才知道,被敵人抓去的6個戰士,已經被殺害了。
余推子說:“學智哥……不,隊長,你又一次救了我。”
洪學智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不,推子,以后再不準說這種話,我拼死也要救你,因為我們是兄弟,是戰友。”
在血與火的斗爭中,洪學智與戰友們同生死、共患難,結下了深厚的感情。這種對戰友乃至對軍隊的深厚情意,終生影響著洪學智。多年以后,他身居高位,始終關心部隊、愛兵如子。傾心于兵,成為洪學智推進部隊各項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攻打金家寨
洪學智所在的六小隊的武器裝備只有兩支鋼槍,其余都是土槍。土槍威力很小,每次打仗火力不足的時候,洪學智總是急得用大手直抓臉,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支真正的鋼槍。他一直記得中隊長周鵬舉說過“想要槍,自己去白匪那里取”。
這個機會終于來了。
入冬后,在湯泉池的一場戰斗中,洪學智用土槍一槍打倒了河對面的一個敵人。他看到倒下的敵人手中的槍閃過一道白光,甩出好遠。
洪學智看得真切:是槍!真正的鋼槍!
他猛然站起身來,冒著四下紛飛的子彈跑了過去。身后的戰友們緊張地呼喊著,可他完全聽不見,猛跑過去,拾起那支鋼槍和一袋子彈就撒腿往回跑。他剛過河,民團就沖了過來。好險!
洪學智得了鋼槍和子彈的消息馬上傳開了,大家都圍了過來,你摸摸,他看看,羨慕得不得了。
那時,不僅鋼槍少,子彈也缺。按照規定,繳獲的槍支可以留給自己,彈藥要統一分配。一支槍一般只配3發好子彈,一盤到兩盤自制的土子彈。這次繳獲的10余排彈藥,洪學智自己留了3排,其余的交了公。
這3排子彈,洪學智只留給自己兩排,另一排,他送給了周鵬舉。
經過大大小小的戰斗,洪學智由一個窮苦少年成長為一名勇敢、堅強的紅軍戰士。他意志堅定、作風頑強,反應敏捷、行動果敢,將生死置之度外,戰斗中總是沖在最前面。他原本就有文化,入伍后又注意學習,對革命道理接受快,能正確理解上級的意圖;他關心戰友、為人誠摯,還經常幫助戰友讀信、寫信,在獨立旅中頗有威信。
1930年10月中旬,紅一軍在光山城內召開了全軍第一次黨員代表大會。會期3天。
會后,紅一軍部隊混編。獨立旅與黃麻補充營、六安獨立師合并,被編為第三師,師長蕭方。原獨立旅五團被改編為第三師第八團,洪學智被分配到第八團二營四連四班當班長。連長由原黃麻補充營營長程海云擔任,周鵬舉任洪學智的排長。
洪學智被正式編到了主力部隊。
獨立旅改編后,武器得到改善,土槍換成鋼槍,每個戰士最少都有四五排子彈,還多了一個米袋子,里面是3天熟糧、3天生糧,任何時候都要保持6天糧食不能動。
部隊換了新服裝,入冬前,他們領到了棉服。這是洪學智平生第一次穿上棉衣和棉褲,覺得渾身上下、連心里頭都是暖融融的。集合哨吹起來的時候,穿著新棉服站在隊伍中的洪學智胸膛挺直、目光炯炯。人靠衣裳馬靠鞍。不知是穿上厚棉衣還是怎么的,他覺得自己突然又長大了一圈,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如愿以償到了主力部隊,他心里憋足了勁,要好好干一番。
此前,由于紅一軍主力北上平漢路作戰,皖西革命老區的大部分地區包括金家寨都淪陷了,根據地損失嚴重。新組建的紅三師決定立即消滅這股敵人,收復皖西根據地的中心重鎮金家寨。
金家寨有敵四十六師一個正規營,以及千余名民團駐防。
這個晚上,紅三師于朦朧夜色中抵達了金家寨外圍。
洪學智用憂傷的目光注視著他的家鄉——金家寨,深深地擔憂著他親愛的姐姐姐夫一家,擔憂著大伯、四伯還有他的堂兄弟學祥等人。參加革命后,他就再也沒有得到他們的消息。

時間仿佛凝固了似的。萬籟俱寂中,突然,蕭方跨上戰馬,把槍一揮:“傳令,全體出擊!”
他的聲音剛落,“為鄉親們報仇啊!”一聲吶喊爆發出來,隨著這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身材高大的洪學智帶頭縱身躍出了戰壕。
“報仇——”
“沖啊——殺啊——”
憤怒的吶喊聲此起彼伏,在夜空下回蕩。戰士們迅猛沖鋒,毫無防備的敵守兵根本來不及應對,胡亂開了一陣槍后便慌忙拉起了吊橋縮回寨里。
敵人在寨墻外挖了寨河,正是12月,夜里河面結了一層冰。沖在最前面的洪學智想也沒想就跳進河里,河水冰冷刺骨,冰碴子四處碰撞,他“哎呀”一聲,身子一歪差點栽倒,好在水不太深,他個子又高,馬上站穩了身體,雙手將鋼槍高高舉起,生怕河水浸濕了武器。
寨墻上的敵人聽到了動靜,一排排子彈射了過來,河水在他身邊四濺,正在沖鋒的戰友們也被火力壓制在河對岸。
排長周鵬舉大喊:“散開,隊伍散開——”
河沿一側光溜溜的,隊伍完全暴露在了敵人的火力下,密集的子彈雨點般地撲來,壓得大家抬不起頭來。
洪學智急了,他一挺身站起來,高喊道:
“同志們,沖啊——為鄉親們報仇的時候到了!”他邊喊著,邊向敵人射擊,手中的鋼槍噴出一串串火舌。他趟水前進,冰層稀里嘩啦地在他腿下紛紛碎裂。就這樣,他迎著密集的槍彈,一馬當先地沖過結了冰的寨河。
戰友們緊跟著他紛紛下了河。
上了岸的洪學智卻邁不開步了。原來,浸透了水的棉褲綁住了他的雙腿。寒風一吹,他渾身打顫,感到雙腳仿佛有千百條蟲子在咬噬。但他顧不得這么多了,牙齒咬得格格響,繼續邁動長腿,左跳右閃到了寨墻下,四下一打量,找著一個死角的位置,鋼槍向背后一甩,十指如爪扒住石縫,三下兩下便躍上了墻。守墻的幾個團丁突然看見黑漆漆的夜色中沖上來一個大“怪物”:鋼絲一樣的頭發因凍結而根根直立,大張著的嘴里呼呼冒著團團白氣……一個團丁嚇得尖叫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這個“大怪物”一個大腳踢將過來,這個團丁大張著的嘴巴便合不攏了,身子倒地滾在一邊。緩過神來的另兩個團丁連忙開槍。動作迅捷的洪學智早已躍下墻頭,子彈打在他身后的墻上,土石亂飛。他飛身迎面撲向敵兵,嚇得他們倒拖著槍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