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偵探的鰻魚服

□ 文弗朗齊斯卡·比爾曼 譯程瑋

不可能！他怎么鉆得進去？他是一只狐貍，不是水老鼠！而且，那是從馬桶里沖下去的水！不，他絕不接受。

杰克清楚地記得他的第一個案子，那時他差點被一只巨型母雞一口吃掉。

杰克覺得愛麗絲肯定又在拿他開玩笑，所以反問道：“那我是不是得從你的私人小馬桶開始探索？”

愛麗絲嚴肅地點點頭說：“沒錯！”

現在，他們站在愛麗絲的廁所里。杰克仔細打量著馬桶。

愛麗絲解釋道：“親愛的杰克，鰻魚服可不是徒有虛名。”她指指杰克衣領下面的一個按鈕（杰克根本沒注意到那里有個按鈕），上面畫著一條盤成一團的鰻魚。

“按一下這個鰻魚按鈕，你衣服里的空氣就會被排光，你也會被壓縮，變得像鰻魚那樣細長，這樣你就可以輕松潛進馬桶里。你順著不萊市的公共下水道潛游，最后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不樂希家的馬桶里鉆出去。然后你再按一下鰻魚按鈕，鰻魚服就會充氣。一定要在離開馬桶以后再充氣，這一點很重要！”

杰克倒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如果不小心碰到按鈕，他就會卡在下水道里。那種場景他能夠想象出來。

“不過別擔心！你的潛水鏡里裝有導航裝置，它會帶你找到不樂希的馬桶，不用繞遠路。萬一你不小心碰了那個鰻魚按鈕，可以通過對講機向我求救。”

如果要讓夢皮茨爵士的想象力重新綻放，只有幫他找回幻想帽。

于是，杰克戴上潛水鏡，穿上電動腳蹼，把手電筒和便攜式射錨槍別在腰帶上，按了一下鰻魚按鈕。幾秒鐘工夫，杰克的身體變得像咖啡攪拌勺那么細。他向愛麗絲揮揮手，跳進了馬桶。

出發(fā)！下水道里的這段路程很遠，因為不樂希家所在的敏豪生大街位于城市的另一邊。潛水鏡上的導航儀顯示，目前潛水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在城市下水道里游泳，眼前漂的東西有點惡心。杰克很慶幸除臭器和對講機都運作正常。愛麗絲把收音機調到了杰克最喜歡的頻道，所以下水道里的這段路途還不算太糟糕。

經過三十分鐘零十七秒，不樂希家的馬桶里探出了杰克的腦袋。杰克悄無聲息地從馬桶里爬出來，站到地上。他按了一下鰻魚按鈕，溫暖的空氣立刻充進鰻魚服里，衣服變得干燥而舒適。

“我偵察一下屋子！”杰克對著潛水鏡上的對講機輕聲說。

“明白！”愛麗絲在那一頭輕聲回答。

杰克輕輕地走出去。穿著電動腳蹼走路不太方便，而且，屋子里那么暗，簡直什么也看不見。這地上是什么……啊！啊！啊！

杰克啪地摔倒在地上。摔下去的時候，他看到扶手椅背上的紅燈突然轉綠了，一直坐在扶手椅上的不樂希，憤怒地向他轉過身來。

客廳里突然亮了，杰克發(fā)現他的電動腳蹼被一根電線纏住了。真倒霉！他聽到對講機里不斷傳來愛麗絲的聲音，她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杰克沒有回答，他不想讓不樂希知道他還有一個同伙。

“好吧，我的‘朋友’！”不樂希揪住杰克的衣服，兇狠地說，“我不喜歡不請自來的客人。你在這里偷偷摸摸干什么？”

這家伙正好揪住杰克的領子，領子那里有樣重要的東西——鰻魚按鈕！

不樂希愣住了。穿著“忍者睡衣”的杰克突然變成了一只細細的、兩米長的“鰻魚狐貍”！杰克還沒來得及動彈，不樂希已經回過神來了。

“哈！太實用了！這下我不用擔心把你弄壞了。”他惡毒地說，“我要把你打一個結。”

他抓住杰克的脖子和腳，擰了兩道，在杰克身子中間打了個死結。

救命！杰克想，不樂希哪來的這么大的勁兒！從近處觀察不樂希，他發(fā)現了一些不尋常：不樂希的聲音有金屬質感，他說話時好像沒呼吸，他動起來像機器一樣僵硬。還有，他大腿上的電線是怎么回事？

“這里情況很糟糕！”杰克低聲向愛麗絲求救，“我想我需要救援了！”

“你的確需要救援！”不樂希把大腿上的電線拔下來，得意地笑著說，“我現在充好電了！”

然后，他又把杰克擰了擰，拎著他坐回到扶手椅上。

“下沉！”他向扶手椅發(fā)出指令。

突然，閃著燈光的扶手椅活動起來，把不樂希和杰克載入了地下室。

他們坐著扶手椅電梯降落到一個巨大的地下大廳，這個廳大得可以供兩三頭大象在一起喝茶。

大廳里立著一個巨大的……反正不是大象。杰克覺得，那家伙看上去就像一頂……

啊？真的是一頂帽子嗎？

“震驚了吧？”不樂希還是緊緊抓著杰克，拖著他往前走。不樂希自豪地用手拍拍那個像帽子的奇怪的大家伙，嘣嘣作響！

“純金屬！”不樂希介紹說，“這帽子看上去跟幻想帽一模一樣，是不是？可它更美，更大，而且它處理幻想的速度更快！”

他笑得喪心病狂，瘋癲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大廳里回響。

太恐怖了！杰克簡直不敢相信，原來不樂希根本不是有血有肉的人類，他沒有心臟，身上只裝著一塊電池，通過大腿上的電線來充電。他是一臺機器，或者說是機器人這一類東西。

杰克的腦子亂成一團。不樂希想用這頂巨型帽子做什么呢？他的目的跟他的狂笑一樣，一定充滿了惡意。

“過來，你過來，看看我不樂希造出了什么好東西！”他把潛水鏡從杰克的臉上扯下來，扔到一邊。

杰克身體打成的結正好壓著了胃，讓他很不舒服。他多么希望愛麗絲馬上就來解救自己。愛麗絲聽到他低低的求救聲了嗎？沒有了潛水鏡，他沒法兒繼續(xù)跟愛麗絲聯(lián)系了。

他面前的屏幕上顯示出一幅幻想帽的三維圖像。

“這是夢皮茨爵士的幻想帽！”杰克大聲說，“我就知道在你這兒！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不樂希得意地笑起來，他指著垃圾桶說：“它在那里，又蠢又沒用的帽子！哈！上面的花早謝了！它給大腦帶來幻覺和空想，但人類根本不需要這些！他們只會因此變得顛三倒四。秩序！這才是我們需要的。秩序能使人類的生活整齊劃一！像我設計的那樣整齊劃一！”

不樂希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

杰克心想，說這么多話，一定多耗不少電吧？可不樂希還沒說完。

“現在，贊嘆吧！瞧瞧我這頂登峰造極的超級巨型反幻想帽！等我擰上最后那顆特型螺絲，它就會開始改造所有不萊人的大腦，把他們的那些奇思異想全部清除，而他們會渾然不覺。這跟幻想帽的原理相似，不過功能正好相反！我已經把程序全部……全部……”

說到一半，不樂希身體癱軟下去，他使出最后一點兒能量，把身上的插頭插到充電器上。

杰克利用這個機會，想解開打在身體中間的那個結，可是沒成功。這是一個死結，非常結實。得趕緊想辦法！

（摘自《狐貍偵探-追蹤講故事的帽子》，接力出版社，弗朗齊斯卡·比爾曼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