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南的秋（五首）

佳桑古子

給你的素描：愛人

愛人，一首歌的尾音現已消散

在寂靜空氣里。你平躺下來，多像

多像我頭頂無限的夜空，給我巨大的空虛

又寂寞，黑色的寂寞多讓人寂寞。愛人

多像從耳朵里消失不見的尾音，這

這多教人像在陷阱里掙扎的野豬

滇西南的土地

唯有誕生我，給予基因的土地

唯有第一片記憶里的土地

唯有讓我甘愿接受死亡的土地

唯有無法從心上分割出去的土地

唯有見識過我裸體的土地

唯有誘發章句抒情混亂的土地

唯有我淚水灌溉過的土地

唯有葬下親人的土地

才是熱烈的愛直白抒情的歸宿

才能承接我迢遠的新娘

滇西南的秋

和我仰望的天空一樣遼遠

闊別已經的大雁，雖然，但是

一飛而過。我在山脈編織的網上種松樹

每條河身上都是沉甸甸的黃金稻米

馱過稻米的馬也馱苞谷和洋芋還有咸咸的人

互相微笑，語言彌漫瓜果香氣

閉上眼的你會成為群山中最小的一座

我的詩里滇西南的秋是我不關距離的鄉愁

我躺下像一堆土豆在房間的一角

自由來的氣息關上遼遠的仰望，我不看

也知道宇宙的盡頭就是故鄉的模樣

團結或出于我

團結影子，我和我就可能

在難以呼吸的油脂中成為火

火，就有了鮮花的可能

帶著新的生命，就算在荒野

眼上倒掛如死狗，就算

沒有野草圍住我，雨水不會

扶起松散的骨架，就算

石頭砸不出新的石頭

出于愛與信仰的信條，背棄

父親多年枯如木柴的憂愁

否認深夜里的咳嗽，不再追憶

死去的雄鷹，團結或出于我

將被斧頭鑿開心靈，記憶

初生的童年放在火中燒，這樣

仰望詩神襤褸衣裳的信徒

水的力量注滿瓷杯

騰起的霧像一幅畫，畫中

白雪下的小鎮在日出的一天

站起身撣著身上雪，一片片

記憶紛紛，展現茶葉沒有水分的青春

我脫下白襯衫交給干洗店

并沒有贖回的意圖。和許多

永遠只在我背面的事物一樣

并不打算渴望能擁抱

喝干的茶杯底部有茶葉掩埋著平原

平原在映襯起山的高度

像茶給予了水多樣人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