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熱潮之后 年輕人盯上了Vanlife

蘇曉青

過去的旅行理念，正伴隨著層出不窮的新事物，而被逐步打碎，又次第更新。

近段時間，諸多汽車廠商，如上汽大通、福田等，紛紛發布了Vanlife（房車生活）概念，借以探索新生代的生活價值。商業的敏銳嗅覺，正暗示著——2021年Glamping野奢露營的旅行風潮過后，一陣全新的Vanlife浪潮，正蓄勢待發。

從Glamping到Vanlife

過去一年來，越來越多關于生活方式的雜志、媒體開始反復提及野奢、露營，更有人將2021年稱為國內精致露營元年，各種人群都在用自己的理解去演繹Glamping（野奢露營）。

Grand View Research的報告數據則顯示，2018年野奢酒店所屬的全球精致露營市場規模為21億美元，預計從2019年到2025年將以12.5%的復合年增長率增長，亞太地區預計年增長率更為顯著。2020年，小紅書發布過一份研究報告，對露營有意向的用戶在一年不到的時間里翻了三倍。

從公園野餐到野奢露營，在年輕世代對自由與自然的極致追求下，Vanlife正在成為一種全新的旅行生活方式。

Vanlife是先在國外社交媒體上流行開來的。在TikTok 上，#vanlife 標簽獲得了超過 49 億次的瀏覽量，而在 Instagram 上，則有 1060 萬個帖子。其他如展示DIY 貨車升級、貨車改裝，以及展示在風景如畫的地方在貨車中醒來是什么感覺的視頻，在 TikTok 等平臺上激增。

這一股風潮，也逐漸進入國內。在小紅書上，有關Vanlife房車的話題，超過了15萬條。

何為Vanlife？相關的“玩家”是這樣形容的，“Van life指居住于車上的一種生活形態，目的可能是旅行，造訪林間小溪，或與朋友在營火旁同歡，探索秘境是重點，也常有人帶著寵物一起。”

Vanlife 就是“VAN + LIFESTYLE”，Van指的是出行必不可少的Camper Van（野營車）。某種程度上來說，Vanlife更像野奢露營+房車旅行的結合，是一種更為自由、邊界更加遙遠的當代“城市逃脫”。

半個世紀的Vanlife 不止房車旅行

很多人將Vanlife與房車旅行放在一起對比，不過兩者并不完全相似，Vanlife更多代表的是房車生活。正如一位Vanlife愛好者所說“房車就是一個像家、像酒店的車，而Camper Van是像車的家。Vanlife是把家延伸到車里面，那是專屬你自己的一個空間，生活的一部分，但房車就像一個時鐘酒店，你更多是會考慮這個“酒店”的級別，是7天、三星還是五星級。”

Camper Van的擁有者，可以根據自己的審美、品位、愛好裝飾自己的車子，這一點，與去年流行的風格露營文化“親近自然、自己動手、審美至上、深度社交”的理念不謀而合。

Vanlife強烈的生活氣質與Vanlife的歷史不無關系。 14世紀吉普賽人在Caravan（大篷車）的移動生活方式，被視為Vanlife的精神起源。

真正的Vanlife，則來自20世紀六七十年代，伴隨著美國嬉皮士文化興起，年輕人們熱衷于傳播愛與和平，用藝術和行動反抗當時的政治和文化習俗。他們將大眾T系列改裝成可以居住的移動場所，在車身上涂鴉、繪畫，開往各地。

這一種上世紀興盛一時的生活方式，如今則因千禧一代的青睞而回潮。2011年，旅行攝影師FosterHuntington辭去了工作，開著房車一路去旅行，并在在Instagram上發起了“Vanlife”的話題標簽，讓這一生活方式以全新的姿態，在互聯網時代新生。

至此，Vanlife被賦予了房車旅行之外的多重身份。

最淺層的，是旅途精神文明。Vanlife本身，作為一種小眾文化，本身就有獨特的旅途精神文明。與房車旅行不同，大多數Camper Van都是“私人專屬”，因此，這些Camper Van也都有著獨一無二的名字。在Vanlife的世界中，一個完整的Camper Van的命名需要包含三個大要素：出廠底盤型號名+改裝廠名+車的愛稱。

Vanlife旅行者們熱衷于改造與裝扮自己的Camper Van來點亮旅途，在歐美國家，甚至有專門的Vanlife聚會，就像當下的火人節、各種音樂節一樣。

每年一到時間，旅行者們會駕駛著自己的Camper Van從各地趕來。美國最大的Vanlifer聚會Descend on Bend已舉辦多年，活動會持續整整四天三夜，Vanlifer們則在共建的這個小社群里，一起享受著珍貴又短暫的臨時游牧生活。

更多時候，Vanlife則被作為重要的文化元素而被應用到文學或影視作品中，《愛在記憶消逝前》講述的就是一對患重病的老夫妻開著名為“The Leisure Seeker”的老舊露營車，從馬塞諸塞州一路南行的生命之旅。

更進一步，Vanlife正在創造獨特的旅途業態。不少Camper Van被打造成旅途上的咖啡車、啤酒車、移動樂隊，為原本只為風景而來的旅行，增添了一絲煙火氣。

比如一家名為TASHI DELEK的公路咖啡館，咖啡館的名字即藏語“扎西德勒”，來自于主理人藏青的西藏情結。他將車子改造成咖啡館，常常出現在極為偏僻的房山十渡鎮紅井路，也時常跑在去西藏的路上，成為不少人旅途中“需要緣分才能喝到的一杯咖啡”。

文化的魅力在于，會與新的文化聯動互生。Vanlife也是如此——沖浪文化、公路旅行文化，甚至是露營文化，幾乎與Vanlife文化齊頭并進。這些文化，恰好有著相似的受眾，他們探索世界、享受自由。因此，在許多Vanlife圖片中，我們常常能看到沖浪板、皮劃艇、野營帳篷的出現。

本土Vanlife風潮 正在造就

從歐美延伸到本土，Vanlife旅行風潮，也正在國內造就，這與日益成熟的發展條件，以及逐漸開始走向新形態生活方式的新生代占據時代潮頭，不無關系。

盡管在Vanlife玩家眼里，房車旅行和Vanlife是存在差異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國內房車旅行的興起，一定程度上，推動了Vanlife走向更多人的視野中。

2013年青年報的一篇報道中，探訪了當時全國首個房車實訓基地，在報道中指出諸多問題，最主要的，莫過于房車旅游受困營地稀缺，駕房車出游卻只得全程住賓館。彼時國內的房車旅行，才剛剛興起。

當前，房車旅行正成為越來越多人的旅行方式選擇。根據窮游網發布的數據顯示，2020年年輕游客露營熱度增長了303.5%、房車旅行熱度增長243.5%、自駕游熱度增長78.6%。上汽大通房車企業的公開數據則顯示，2020年訂單總收入與2019年同期相比增長了257%。

當旅游走過了從跟團游到自由行的主流更迭后，普通、商業化景點的自由行，已經無法滿足更為深刻的需求，旅行者們開始對小眾目的地有了更加殷切的渴望，對那些人跡罕至的“秘境”心懷向往。

2020年國慶假期前夕，馬蜂窩旅游推出了“發現中國新秘境”項目，100個人少景美的小眾目的地成為“十一”期間的出行熱選，到了2021年，游客們仍然在不斷挖掘與嘗試小眾目的地，在旅行的選擇上，更加“自由”且“自我”。

不過，相比起舟車勞頓地前往小眾目的地，辛辛苦苦地找酒店，自駕房車前往那些小眾目的地，無疑是更為輕便的選擇。

在1999年的電影《不見不散》中，葛優飾演的劉元住在一輛房車里，停靠在某個露營地，在當時，根據這個設定，還有一段含有笑點的對話——“你為什么住車上？”“這是一種生活方式，跟你說不明白。”

如今，越來越多年輕人已經明白了這一種生活方式。隨著互聯網與科技的發展，一批“城市游牧民”們逃離了枯燥的辦公室，到戶外去，到自然去。一輛“車輪上的家”，顯然是出走的最佳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