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經營者競爭合規的舉措與成效

文/周潔茜

關鍵詞 經營者競爭合規

條款點擊 經營者競爭合規是經營者依照《反壟斷法》相關規定開展生產經營活動，積極參與市場競爭的邊界和底線，也是政府主管部門培育厚植競爭文化，強化競爭政策實施，有效激發市場活力的重要抓手。

近年來，中央會議和文件多次提及要“強化反壟斷”“強化競爭政策基礎地位”，反壟斷作為國家戰略部署，其重要性日漸凸顯。而通過競爭倡導引導經營者競爭合規，是促進《反壟斷法》深入有效實施的重要方式和手段。為培育厚植競爭文化，市場監管部門近年來不斷完善競爭規則體系，制定發布了多個相關指南、指引，在全社會形成了倡導競爭文化的良好氛圍，經營者的競爭合規意識也在不斷增強。

一、經營者競爭合規的政策背景

2018年12月26日，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發布了《企業境外經營合規管理指引》，以幫助中國企業“走出去”。該指引將“反壟斷”視為企業在境外投資和日常經營中的合規要求的一部分。

2020年9月，國務院反壟斷委員會制定并對外發布《經營者反壟斷合規指南》，旨在鼓勵經營者建立反壟斷合規管理制度，培育公平競爭合規文化。

2021年8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審議通過《關于強化反壟斷深入推進公平競爭政策實施的意見》，明確指出要培育公平競爭文化，提升全社會公平競爭共識，并明確提出“進一步促進經營者加強反壟斷合規建設”的要求。

2022年9月，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印發《中央企業合規管理辦法》，旨在推動中央企業加強合規管理，切實防控風險，有力保障深化改革與高質量發展。該辦法要求強化重點領域合規風險防范，制定專項管理指南，其中反壟斷合規被放在首要位置。

經營者競爭合規是政府主管部門培育厚植競爭文化、強化競爭政策實施，有效激發市場活力的重要抓手。近年來，我國反壟斷法律制度規則體系日益完善，反壟斷執法力度不斷增強，有力保障了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但現階段，我國在競爭政策實施過程中，仍存在經營者競爭合規意識有待提高、反壟斷合規制度有待完善、競爭文化有待深入普及等問題。因此，引導和督促企業競爭合規的重要價值近年來日益凸顯。

二、上海市推進經營者競爭合規的做法與舉措

結合工作實際，上海市先后制定發布了全國首個案例式情景化文件——《上海市經營者反壟斷合規指引》（以下簡稱《指引》）、全國首個引導企業全方位開展競爭合規建設的推薦性地方標準——《經營者競爭合規指南》（DB31/T1255-2020）（以下簡稱《指南》）和系列反壟斷專題指引，并開展了多元化的競爭文化倡導活動，得到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和好評。

1.制定合規指引

我國的反壟斷法律體系由1部法律、8部指南和20余部規章及規范性文件所組成，內容復雜、條款繁多。為了幫助企業更好地理解和把握相關法律規定，上海市市場監管部門對法律體系的具體條文進行了全面梳理，圍繞“事前預防”和“事后處置”兩大主題，首次以真實的說明性案例、情景化反壟斷風險點，于2019年12月出臺了《指引》，為經營者發現自身壟斷風險提供線索，并提出合規建議和方向性指引。《指引》采用簡潔明了、通俗易懂的語言和生動形象的表現方式，圖文并茂，將法條釋義、違法責任說明與典型案例相結合，幫助經營者更好理解、掌握《反壟斷法》規制的行為和內容，使經營者以最小的成本達到最大限度降低壟斷風險的效果。

2.制定合規指南

在制定《指引》的基礎上，2020年11月，上海市市場監管部門對標國際最高標準，采用國際通行做法，兼容國際標準化組織（ISO）通用語言，制定并出臺了《指南》。作為《指引》的2.0版， 《指南》于2021年3月1日正式實施。

《指南》的制定主要采用了以下3個原則。

① 系統性原則

系統性原則是指為企業提供系統性指導，并貫穿生產經營全過程。《指南》并不是把競爭合規作為單獨的環節，而是要求企業所有的經營環節都要考慮到合規性，從PDCA角度把競爭合規能力提升到系統規劃、持續改進的通盤考慮。

② 融合性原則

融合性原則是指與企業現行標準兼容，可建立競爭合規體系。《指南》在編制過程中，充分考慮到已有的通常的管理體系的要求，從而使企業將競爭合規的管理工作融入國際通行的管理模式，既能有效開展競爭合規的工作，又無須打破原有管理體系再重新建立。

③ 國際化原則

國際化原則是指以先進管理理念為基礎，樹立企業競爭合規標桿。《指南》參照了國外成熟經驗和國際標準，諸如《合規管理體系指南》（ISO 19600-2014），引入諸如卓越績效等先進管理模式的理念，力求樹立競爭合規標桿，從而引領全行業合規經營，使企業達到長期合法經營的目的。《指南》融合了競爭合規指引、卓越績效模式和企業管理要求，是凝結上海市豐富實踐經驗的一套全新管理體系。

為使廣大企業更好地理解競爭合規的具體要求，保障社會共治參與度和覆蓋面，根據上海市人民城市建設及國際化大都市的發展要求，上海市市場監管部門結合本市各類企業不同需求，在《指引》中文版的基礎上，同步發布了《指引》日語版、德語版和英語版，同步編譯了《指南》的英語版、西班牙語版，基本做到了對上海市各類企業的適用全覆蓋。

3.發布系列反壟斷專題指引

為了進一步增強各類市場主體的競爭合規意識和能力，引導企業建立和加強反壟斷合規管理制度， 2022年11月，上海市市場監管部門集中編制了《上海市經營者集中申報指引》《配合反壟斷調查指引》《橫向壟斷協議案件寬大制度指引》《經營者集中簡易案件申報指引》《經營者集中案件申報名稱指引》《金融業經營者集中申報營業額計算指引》，并于2022年首屆“中國公平競爭政策宣傳周”期間統一對外發布。此外，2021年結合上海市臨港新片區強化競爭政策實施試點工作，市場監管部門還制定了醫藥領域及汽車領域的《臨港新片區經營者反壟斷合規指引》。

三、上海市經營者競爭合規工作推進情況

目前，各行業中已經有一部分競爭合規意識較強的企業對《指引》《指南》進行了深入研讀，將競爭合規理念和做法貫穿于企業生產經營的過程中，通過加強培訓提升全員的合規意識，形成系統性的風險防范機制。

《指引》《指南》已成為上海市企業日常經營活動中的實用工具和使用手冊，并朝著企業自主采納、自主運用、自主執行的方向發展。

1.與內部管理體系相融合

在競爭合規的總體框架下，一些企業在內部管理體系中嵌入《指南》的相關制度規范，結合自身管理體系建立和業務實際，參照實施《指引》《指南》相關規范要求，在各環節中融入對于競爭合規的考慮和策劃、對違規風險的識別和管控，通過科學嚴密的手段采納執行《指南》，并提出對《指南》的貫標申請。

2021年年底，上海市在線服務代理龍頭企業以《指南》為依據，以建立完善企業競爭合規體系為目的，在原有質量管理體系基礎上補充和增加了競爭合規經營方面的內容。

例如，在臨港新片區強化競爭政策實施試點過程中，上海市新型材料銷售平臺企業主動將《指南》相關標準融入企業管理體系，制定競爭合規政策措施和解決競爭合規風險計劃，建立包括《內部審核控制程序》《人員培訓控制程序》《競爭合規經營控制程序》等相關程序文件。

2.第三方專業機構積極參與

第三方專業機構是獨立于執法機構和企業之外，具備反壟斷、實施評價等專業能力，相關資質經管理機構認可的專業服務機構。這些機構主要負責競爭合規體系評價的實施，包括：指導企業實施競爭合規地方標準；依據標準和評價體系實施評價，形成評價報告；建立管理檔案、專家資源庫等。

上海市相關標準專業研究機構和認證機構自發設立專門的研究團隊，推動完善經營者競爭合規第三方評價制度與實施路徑，鼓勵在滬企業建立競爭合規體系；對企業建立和運行經營者競爭合規情況，從實施保障、實施過程、實施成效3個方面，設置了科學系統的評價指標體系。

上海市市場監管部門通過第三方評價和認可認證的方式，指導企業建立體系化的競爭合規機制，從競爭文化培育、《反壟斷法》培訓、高層審核等方面，引導企業加強審核和風險識別與評估、建立內部發現機制，從PDCA角度把競爭合規能力提升到系統規劃層面，并引導企業構建與現行標準兼容的競爭合規管理體系。

四、總 結

通過競爭倡導引導經營者合規，是反壟斷執法的有益補充，對推進競爭政策的有效實施具有重要作用。如今，我國市場監管部門正在從競爭執法者向競爭倡導者轉變，不斷創新競爭倡導方式；在法規體系外部約束不斷完善的同時，推動形成行業自律和企業自覺的內部約束，引導企業為自己量身定制競爭合規制度，有利于增強市場主體自覺依法開展公平競爭的意識和能力，提升城市公平競爭文化的軟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