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琴 馮文哲 雷 彪 牛 魁 石 鵬
(陜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陜西 咸陽 712000)
潰瘍性結腸炎(UC)是一種以腹痛、腹瀉、腹脹、里急后重、膿血便以及肛門灼熱等為主要表現的進展性的非特異性炎癥,病變主要累及結直腸黏膜及黏膜下[1]。UC主要發病于20~50歲之間的青年人群,部分患者可呈現爆發型發病,病情危重,不僅給患者身心帶來較大痛苦,還可伴發全身性損害如皮膚、心肌、肝、口腔等,甚至可能發生癌變,危及患者生命[2]。由于病因尚不明確,故對于該病缺乏特異性治療方案,臨床中多以對癥治療為主,一般予以糖皮質激素、免疫抑制劑、氨基水楊酸及生物制劑等,緩解患者癥狀,但易反復發作,且發作病勢急、癥狀重,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甚至部分患者長期腹瀉、腸道菌群失調,使得腸道營養吸收障礙,出現營養不良等[3-4]。臨床一線用藥如美沙拉嗪片,雖對于控制腸道炎癥及其他臨床癥狀方面有著一定的優勢,但對患者胃部及肝部損害較大[5]。因此,需尋求有效的中西醫結合治療方法,以提高療效,減少不良反應。有Meta分析顯示,使用中醫藥口服及灌腸治療UC有著較好的臨床療效[6-8]。UC在中醫學屬于“久泄”“久痢”范疇,病位在大腸,主要病機為脾虛不運、濕熱內蘊。在我科臨床中,運用三仁湯加減口服治療UC已取得較好臨床療效。現報告如下。
1.1 病例選擇 1)西醫診斷標準根據《炎癥性腸病診斷與治療的共識意見(2018年·北京)》中UC急性發作期進行診斷[9]。中醫診斷標準根據《潰瘍性結腸炎中醫診療專家共識意見(2017)》中UC濕熱型進行診斷[10]。2)納入標準:符合UC中西醫的診斷標準,辨證為濕熱型;患者年齡在18~70歲;自愿加入試驗,規律服藥,且能夠配合完成各項檢查,經過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3)排除標準:懷孕或哺乳期患者;患有嚴重全身系統性疾病者或精神疾病;治療期間出現并且惡化或出現其他全身性疾病;過敏體質;不能配合完成臨床研究的患者。
1.2 臨床資料 選取2019年1月至2020年6月我院就診的UC急性發作期,中醫辨證為濕熱型患者60例。按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與試驗組各30例。其中試驗組男性17例,女性13例;年齡21~67歲,平均(38.53±9.76)歲;病程1~17 d,平均(9.64±4.26)d。對照組男性16例,女性14例;年齡23~69歲,平均(40.72±10.87)歲;病程1~15 d,平均(9.31±3.85)d。兩組患者在病程、性別、年齡等方面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3 治療方法 對照組予以美沙拉嗪腸溶片(葵花藥業集團-佳木斯鹿靈制藥,規格0.25 g/片,國藥準字H19980148)口服,每日4 g,每日3次。試驗組在對照組基礎上予三仁湯加減:薏苡仁30 g,苦杏仁10 g,白豆蔻10 g,茯苓15 g,白術15 g,黃芩15 g,石菖蒲15 g,通草10 g,車前草10 g,厚樸10 g,竹茹10 g,炒枳實15 g,白芍15 g,仙鶴草15 g,地榆15 g,甘草5 g。水煎服,每日3次,每日1劑。兩組均連續治療2周。
1.4 觀察項目 1)癥狀積分[11]。觀察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腹痛、腹瀉、腹脹、里急后重感、膿血便以及肛門灼熱感,癥狀分無、輕、中、重4級,每級分別計0、1、2、3分,各個癥狀積分之和即為總積分,分數越高,代表癥狀越嚴重。2)炎癥因子。治療前以及治療后抽取患者空腹時靜脈血,采用ELISA法檢測血清IL-6、IL-8、TNF-α水平。3)結腸鏡檢查。觀察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結腸鏡評分、黏膜組織評分、Mayo指數評分。
1.5 療效標準[10]治愈:癥狀、體征基本消失,療效指數≥95%。顯效:癥狀、體征明顯改善,療效指數≥70%。有效:癥狀、體征有所改善,療效指數≥30%。無效:癥狀和體征無改善甚至加重,療效指數<30%[10]。
1.6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25.0進行統計學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t檢驗,等級資料采用秩和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積分比較 見表1。兩組治療后腹痛、腹瀉、腹脹、里急后重感、膿血便以及肛門灼熱感癥狀評分與治療前比較均降低(P<0.05);試驗組患者評分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
表1 兩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積分比較(分,±s)

表1 兩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積分比較(分,±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下同。
組別試驗組(n=30)對照組(n=30)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腹痛2.51±0.49 0.57±0.23*△2.47±0.34 1.31±0.26*腹瀉2.39±0.74 0.85±0.45*△2.46±0.65 1.72±0.58*里急后重2.68±0.51 0.52±0.37*△2.65±0.47 1.24±0.32*膿血便2.41±0.87 0.63±0.42*△2.37±0.85 1.24±0.46*腹脹2.24±0.65 0.71±0.39*△2.19±0.73 1.58±0.62*肛門灼熱2.28±0.57 0.75±0.44*△2.23±0.51 1.28±0.43*
2.2 兩組治療前后IL-6、IL-8、TNF-α水平比較 見表2。兩組治療后IL-6、IL-8、TNF-α水平與治療前比較均有所下降(P<0.05);試驗組患者炎癥因子IL-6、IL-8、TNF-α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
表2 兩組治療前后IL-6、IL-8、TNF-α水平比較(±s)

表2 兩組治療前后IL-6、IL-8、TNF-α水平比較(±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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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兩組治療前后結腸鏡評分、黏膜組織評分、Mayo指數評分比較 見表3。兩組治療后結腸鏡評分、黏膜組織評分、Mayo指數評分與治療前對比,均較治療前降低(P<0.05);試驗組患者治療后評分均低于對照組(P<0.05)。
表3 兩組治療前后結腸鏡評分、黏膜組織評分、Mayo指數評分比較(分,±s)

表3 兩組治療前后結腸鏡評分、黏膜組織評分、Mayo指數評分比較(分,±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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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見表4。治療2周后,試驗組總有效率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

表4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n)
UC患者一般多呈現為急性發作、緩解、發作反復進展,但由于病因和病機尚不明確,如病情長期反復發展,可導致肝膽、皮膚、黏膜等全身性損害,嚴重的影響患者的身心健康,降低生活質量[12-13]。目前治療仍以藥物為主要治療手段,最為常用的為美沙拉嗪腸溶片,可對黏膜起抗炎作用,有著較好的臨床療效,但長期使用患者容易不耐受藥物,且病情易復發,出現腸道菌群失調的現象[14]。因此,對于提高臨床療效,減輕炎癥反應,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是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UC在傳統中醫醫學中屬于“泄瀉”“便血”以及“腸癖”的范疇,如《景岳全書·泄瀉》中記載描述為“泄瀉之本無不由于脾胃……脾胃受損,則水反為濕,谷反為滯……乃至合污下降,而泄痢作矣”;即脾胃虛弱,運化失職,濕邪阻滯,聚濕化熱,辨證多為濕熱型,當以清熱利濕為治則[15-16]。如《沈氏尊生書》中所描述“大抵痢之瘍根,皆由濕蒸熱壅……漸至腸胃之病”。中醫學認為,濕盛則泄,熱盛則迫血妄行,而UC急性發作期患者病位在大腸,而濕熱之邪蘊結在腸道內,與氣血相結,腸道失養則血肉腐敗化為潰瘍,不通則痛,故患者表現為腹痛、膿血便。治療時,在運用清熱利濕同時需加以涼血止血。在我科臨床工作中,對于濕熱型UC急性發作期患者的治療,認為其主要為濕、熱、瘀、毒結于大腸,為實證,予以三仁湯加減。三仁湯方藥最早源自于《溫病條辨》中,吳鞠通對于該方的描述是“濕溫乃土氣郁蒸……最難速已。不可汗、下、溫清,惟以三仁湯輕宣肺氣……氣化則濕熱化矣”,以宣上、暢中、利下[17]。加減化裁三仁湯,以薏苡仁、苦杏仁、白豆蔻共為君藥,以宣暢三焦氣機、利水滲濕;黃芩苦寒清熱燥濕、瀉火解毒,茯苓、白術益氣健脾、滲濕止瀉,石菖蒲化濕和胃,竹茹清熱解毒,車前草、通草清熱利濕,此7味共為臣藥,既可助君藥利水滲濕,給邪以出路,又可清熱瀉火解毒;炒枳實行氣化濕,仙鶴草、白芍、地榆涼血止血,共為佐藥,以治熱邪傷絡;甘草為使藥,調和助藥。全方合用,共起清熱利濕、涼血止血止痢、助脾運化之功效。
本次研究采用三仁湯加減治療UC(濕熱證)急性發作期患者。治療后發現,加用三仁湯加減較單純使用美沙拉嗪腸溶片口服可明顯減輕患者腹痛腹瀉、腹瀉、腹脹、里急后重、膿血便、肛門灼熱感癥狀;且通過結腸鏡檢查發現,試驗組患者結腸鏡評分、黏膜組織評分、Mayo指數評分明顯低于對照組,說明三仁湯加減口服可促進潰瘍愈合、黏膜修復;還可降低患者炎癥因子IL-6、IL-8、TNF-α的水平,減輕腸道炎癥反應。有文獻研究報道,炎性因子IL-6、IL-8、TNF-α與UC的發生發展密切相關,通過對血清炎性因子IL-6、IL-8、TNF-α的檢測,可判斷患者的病情發展情況[18-19]。在患者臨床療效對比中,加用三仁湯加減口服明顯高于單純使用美沙拉嗪腸溶片。
綜上所述,運用三仁湯加減口服治療UC(濕熱證)急性發作期患者,有著較好的臨床療效,可改善患者臨床癥狀,降低結腸鏡評分、黏膜組織評分、Mayo指數評分以及減輕炎癥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