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案縣審”的瀘州實踐

劉蘭 劉傳福

“這個案子的綜合評分97分，是廉溪審理中心成立后審理‘鄉案時給出的最高分。”據瀘州市納溪區紀委監委案件審理法規室負責人介紹，該區近日審理的一起“鄉案”因為事實清楚，證據鏈條完整，辦結時間快，便給出了這個分數。這也是今年2月，納溪區紀委監委廉溪審理中心正式掛牌后，該區探索“鄉案縣審”新模式所帶來的積極改變。

四川省紀委十一屆六次全會對大抓基層黨風廉政建設作出部署，要求以多種方式推進“鄉案縣審”，提升基層案件辦理質量。在瀘州，各區縣根據自身實際，探索出集中式、交叉式等“鄉案縣審”模式，不斷提升鄉鎮案件審理質效。“通過‘鄉案縣審，讓基層審理工作實現長期有骨干、隨時能攻堅、動態補生手、整體一盤棋的目標。”瀘州市紀委副書記、市監委副主任鄭勇說。

集中審理?倒逼辦案質量提升

3月10日，納溪區東升街道紀工委副書記劉杰在廉溪審理中心受理了一起上馬鎮某黨員酒駕的案子。作為該案的主審人，劉杰和協審人、天仙鎮紀委副書記王小芳一同審理該案，3月12日審結，用時3天。最終，納溪區紀委監委案件審理法規室給該案打出了97分的高分。

“該案事實證據清楚，難能可貴的是，常見的復印證據材料提取不規范問題，在這個案件中也沒有出現，上馬鎮在辦理案件的過程中程序手續都很規范。”劉杰說。這是劉杰和王小芳第一次搭檔審理案件，他們都有一個共同身份：“廉溪”審理員。

按照“查審分離”的原則，鄉鎮紀委不能由同一個人既查辦案件又審理案件，但隨著案件數量的增長，鄉鎮紀委人員匱乏、流動性大等短板逐漸凸顯，“鄉案縣審”的審理模式應運而生。

納溪區紀委監委按照“個人自薦+組織推薦”方式，從下轄鎮（街道）紀檢監察組織和派駐紀檢監察組中選取25人組建“廉溪”審理人才庫，再從中選拔8人為“廉溪”審理員。

“納溪現在所有鎮街的案子都統一到廉溪審理中心審理，每起案子在‘廉溪審理員中確定1名主審人、1名協審人，同步指派審理室1名同志擔任案件指導人，全程指導把關。”區紀委監委案件審理法規室負責人介紹，據統計，行政處罰類案件約占納溪區“鄉案”的三分之一，這類簡易案件采取“快捷審”，審理時間不超過7天。

不僅審理時間加快，審理質量也在同步提升。“以前兼職紀委委員審理案件時，不知從何著手，審什么、怎么審都不太清楚，只是簡單看一下案卷材料，將審查調查結果變為審理結論。現在有了專業的機構專業的人，再加上專業的培訓指導，鄉鎮案件的審理質量大大提升。”納溪區監委相關負責人表示，對于每起“鄉案”，納溪采取邊審理邊評查機制，對審查調查質量和效率進行綜合打分，“‘審評同步機制相當于以審理促辦案，起到倒逼的作用。”

“這種集中式的‘鄉案縣審模式適合在地域分布相對集中的地區開展，比如納溪13個鎮街離城區都很近，方便集中審理，具備這種地理優勢的還有江陽區和龍馬潭區。”瀘州市紀委監委案件審理室負責人說，江陽區紀委目前已組建好基層審理人才庫。

交叉審理?培養攻堅能手

“鑒于本案中認定某某村村支書在村辦公室裝修工程中虛假招投標的主要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建議退回鳳鳴鎮紀委重新審查。”

近日，在一份《案件退回重新審查審批表》上，審理組組長徐川寫下上述審理組意見。此前，鳳鳴鎮紀委對某某村村支書在裝修村辦公樓工程中未通過招投標程序，自行聯系承包商的問題立案審查。經對口聯系的合江縣紀委監委第五紀檢監察室根據工作實際調度，由徐川所在的駐縣政協機關紀檢監察組負責審理上述案件。

“我們受理案件后組成兩人審理小組，審理小組成員分別對全案進行實質審查并匯總意見。某某村案子的問題就是這樣被發現的。”隨后鳳鳴鎮紀委按要求補充了相關證據。3月11日，徐川所在的審理組結束該案審理，并移送合江縣紀委監委案件審理室，目前已移交鳳鳴鎮按程序作出處分決定。

“這就是我們合江縣紀委監委深化‘鄉案縣審采取的交叉審理模式。”據合江縣監委相關負責人介紹，早些年，鄉鎮案件數量并不多，一年20多件，但隨著鄉鎮案件數量逐年上升，到2019年已超過200件，隨后合江逐漸開始探索“鄉案縣審”新模式，最終建立起聯系紀檢監察室負責縱向調度、片區內實行交叉審、案件審理室平衡審的工作機制。

具體來說，合江縣紀委監委按照“就近分片”原則把全縣21個鎮（街）紀（工）委和19個派駐（出）紀檢監察組分為5個協作片區，由各紀檢監察室對口聯系。聯系紀檢監察室對片區內所有案件實行整體調配，在片區內交叉審理，審理小組結束審理后，再將相關資料報送縣紀委監委案件審理室進行平衡審理。

“查辦案件業務能力要在實踐中才能提升，一些基層人員參與辦案的機會少，通過交叉審理也給基層紀檢監察干部提供了更多業務鍛煉的機會。”上述合江縣監委相關負責人說。徐川對此深有體會，他說：“以前較少接觸案子，現在通過‘鄉案縣審機制，我一年可以審理五六件案子，在干中學、學中干，業務能力得以提升。”

“對于鄉鎮案件相對較多、地域分布廣的縣，這種交叉式的‘鄉案縣審模式更易推廣，除了合江縣，瀘縣、古藺縣也在嘗試這種模式，但敘永縣現在已經調整為縣直審。”瀘州市紀委監委案件審理室負責人表示。

證據指引做“加法”??負面清單做“減法”

為了進一步培養鄉鎮審理人員的業務能力，瀘州在全市推廣常見違紀問題的證據收集與認定指引。比如關于違規收受禮金的行為，除了需要主客體身份相關證據以外，還提供了“明顯超出正常禮尚往來”的判斷標準等。“這份證據指引是前端的實務指南，明確告知查、審人員需要什么證據，取證標準是什么。”瀘州市紀委監委案件審理室負責人說。

證據指引解決的是應該做什么的問題，是在前端做“加法”，但在查、審過程中，哪些不能做，瀘州市通過在后端做“減法”的方式予以避免。“通過‘一案一總結，我們把共性問題和審理心得梳理出來，形成清單。”瀘州市紀委監委案件審理室負責人告訴記者。目前，敘永縣根據《四川省鄉鎮紀檢監察工作規程（試行）》等相關紀法規定，以及業務培訓、評查通報中的重點內容，結合鄉鎮工作實際，全面梳理線索處置、談話函詢、初步核實、審查調查、審理等多個環節的易錯、易漏、易混問題161個，匯編形成《敘永縣鄉鎮紀檢監察監督執紀執法動態負面清單》，為鄉鎮辦案和審理人員劃定了相關工作的“雷區紅線”，并全市推廣運用。

敘永鎮紀委副書記詹江河近日依據這份負面清單退回了一起案子。

“我們審理合樂苗族鄉一名黨員干部違紀案子，審查組認定的違紀事實與被審查人簽字確認的《違紀事實材料》不一致。我查了負面清單，認定事實改變后應與被審查人重新見面。所以退回合樂鄉要求整改，并按照‘審評同步要求扣減該案5分。”詹江河說。

“監督執紀是極其嚴肅的政治工作。即使是對鄉鎮案件的審理也不能降低標準。不僅要關注案件的事實、證據、定性這些大的方面，對辦案的程序規范和文書表述規范等細節也要認真審核。”敘永縣紀委監委案件審理室負責人表示，比如，在審查調查階段，對主動上交的涉案財物不能作“收繳”，擬給予開除黨籍處分的不稱“同志”等等，這些都在負面清單中作出了明確的提示。

“審理是整個案件辦理的關口和出口，也是紀檢監察機關形象的窗口，‘鄉案縣審能夠有效保障基層案件辦理質量，并一體推動全市紀檢監察工作高質量發展。接下來，將在全市繼續推廣以集中審理和直接審理為主、協作交叉審理為輔的‘鄉案縣審模式。”鄭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