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前期差錯更正的盈余管理分析

錢曉嵐 龔政宇

引言

近年來，多家上市公司發布了前期會計差錯更正公告。從理論上看，會計差錯更正體現了財務報告體系糾錯機制的功能。但上市公司通過會計差錯更正操縱盈余，往往使企業虧損年度“虧上加虧”，為需要扭虧的年度“雪中送炭”。上市公司自發進行會計差錯更正，究竟是良心發現還是另有圖謀？本文選取德豪潤達作為案例，詳細分析利用會計差錯更正操縱盈余的前因后果，并結合相關資料鑒別盈余管理的行為。

一、會計差錯更正與盈余管理概述

（一）會計差錯更正

前期差錯是指企業在會計核算過程中未運用或誤用可靠信息而導致財務報表遺漏或錯報的行為?！镀髽I會計準則》《公開發行證券的公司信息披露編報規則》，強制要求上市公司要對前期會計差錯進行及時調整。會計準則根據前期會計差錯的重要程度主要提供了追溯重述和未來適用兩種方法，并規定企業要對會計差錯的具體原因、性質等內容進行具體披露，這一做法是與國際做法趨同的。未來適用法適用于前期非重要差錯的會計處理，其操作相對簡單，僅需對發現當期與前期相同的相關項目進行調整。而對于前期重要會計差錯，則需應用追溯重述法。追溯重述法指企業在發現前期差錯時，以視同前期差錯未曾發生過的方式對財務報表相關項目進行的更正。因此，不乏有上市公司利用基于追溯重述法的財務重述制度進行利潤調節。

（二）盈余管理

目前，不同專家學者對盈余管理存在不同的理解和解釋，但這些觀點也存在共通之處。首先，盈余管理的前提是不違反現有會計準則、制度，這也正是盈余管理與以“重構”或者“虛構”業務的財務造假本質上的區別。其次，盈余管理的主體和客體分別為企業管理層和財務報表。再次，從盈余管理的目的來看，企業管理層期待以盈余管理使企業自身價值和市場價值最大化。會計學家Scott（2000）認為，“盈余管理是在不違反一般公認會計原則的前提下，通過選擇不同的會計政策，使企業利益達到最大化的行為。”

企業為何如此熱衷于盈余管理？這與企業經營中存在的各種壓力密不可分。一方面，出于對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追求，企業會主動進行盈余管理；另一方面，迫于政治壓力及各種制度規定，企業進行盈余管理是一種不得已的迎合監管行為。因此，企業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大致可分為以逐利為主的內部動機和迎合監管動機為主的外部動機。內部動機可細分為融資動機、管理層報酬動機及平滑利潤動機；外部動機可細分為保持上市資格動機和政府業績動機。不論基于何種動機的盈余管理行為，都會導致會計信息失真，降低財報的可信度。

（三）以會計差錯更正為主要手段的盈余管理

上市公司為了實現自身利益，必定會使出渾身解數進行盈余管理。基于會計差錯更正的盈余管理是在企業自糾錯誤的前提下得以實現的。承認錯誤雖然會給企業帶來損失，但盈余管理在上市公司業績增長、避免虧損等方面發揮了積極的作用。會計差錯更正自帶正義感的外衣，讓其盈余管理的行為有了較強的隱蔽性，這種手段也因此正逐漸受到資本市場的青睞。利用會計差錯進行盈余管理的主要手段可以表現為補提費用，視會計估計的變更為會計差錯更正等。

1.補計費用。按照權責發生制原則，不論應屬本期發生的費用是否支付，均應將其確認在本期。換言之，即使相關不屬于本期支付的款項已于本期支付，也不應確認為本期費用。上市公司為了實現盈余管理，增加本年度利潤，存在將本應由本期承擔的費用轉移給之前年度的行為。

2.視會計估計變更為重大會計差錯更正。會計估計是對企業經營活動中不能精確計量的不確定項目所采取的必要方法。當進行會計估計的基礎發生變化或者由于評估者獲取了新的信息、積累更多的經驗對會計估計的項目有了更深刻的認識，相關會計估計應進行再次修改。會計估計變更采用未來適用法，只影響會計估計變更當期和未來發生的交易或事項。若將會計估計的變更視為一項重大會計差錯更正處理，上市公司就可以利用追溯重述法將會計估計變化帶來的不利影響調整到以前年度。以補提預計負債為例，上市公司進行會計估計的當年故意少提預計負債可以虛增利潤達成盈余管理的目的。而在有相關證據表明企業未提足預計負債的以后年度，企業則可以利用追溯重述法將不良影響調整給之前的年度，再一次實現了盈余管理。

三、案例分析

（一）德豪潤達公司及其兩度差錯更正

安徽德豪潤達電氣股份有限公司前身為珠海華潤電器有限公司，于1996年6月在廣東省珠海市成立。2004年6月25日德豪潤達在深圳證券交易所上市交易。受激烈的行業競爭及產業調整的影響，自2012年起德豪潤達營業利潤一直是負數，2017年、2018年德豪潤達凈利潤虧損分別達到9.71億元與5.81億元，公司因接連兩年虧損被“披星戴帽”。德豪潤達于2019年8月和2019年11月發布公告，兩度對2018年報中的會計差錯進行更正。2019年8月德豪潤達重新確認2018年度財務報告中關于1億元政府補助的壞賬準備，此次會計差錯更正使該公司2018年凈利潤的虧損金額由5.81億元變更為6.68億元。2019年11月德豪潤達第二次進行前期差錯更正，此次更正包括兩項，一是重新計提2018年度LED芯片業務非流動資產的減值準備；二是確認一項涉及金額6 600萬美元的2018年預計負債，此次更改促使2018年的凈利潤由虧損6.68億元變為爆虧39.67億元。經過兩次會計差錯更正后，2018年度的凈利潤較第一次發布年報時減少了近35億元。同時，2019年財務報告中的凈虧損也減少了2.6億元。

查閱2018年審計報告可知，德豪潤達曾因以上會計差錯被立信會計師事務所出具保留意見審計報告。甚至因為該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德豪潤達的6位董事曾被信托計劃管理人提請罷免。德豪潤達究竟為何寧愿頂著非標審計意見這顆大雷也不愿及時修改2018年年報，卻在幾個月后飽受非議多番提出會計差錯更正？

（二）盈余管理的動機

我國證監會對公司上市及維持上市的條件進行了嚴格限制，避免特殊處理及退市處罰已成為我國上市公司進行盈余管理的主要動機之一。根據規定，企業若連續兩年虧損，就要戴上“ST”的帽子被特殊處理；若是連續三年虧損，企業將面臨強制暫停上市的處理；若第四年無法扭虧為盈，這家公司就將退市。德豪潤達連續兩年虧損，2019年已成為其能否擺脫暫停上市處罰的關鍵之年。德豪潤達的管理層在接受采訪時曾明確表示，“實現盈利，保住上市資格”是公司2019年工作的重中之重。而兩番修改2018年年報雖會給公司帶來一定負面影響，但其所帶來的2.65億元隱形“收入”在這場扭虧為盈的“保殼”戰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筆者認為，德豪潤達進行會計差錯更正的真正意圖，是利用更正對公司2019年度利潤表產生的利好影響進行盈余管理，進而達到“保殼”的目的。

德豪潤達除了想利用會計差錯更正調增2019年凈利潤外，是否還有別的目的？盈余管理的動機可結合會計差錯更正前后相關方的行為識別。筆者通過查閱2019年8月的一條公告得知，德豪潤達收到了雷士照明關于終止推進重大資產重組事項的通知。據悉，德豪潤達曾對這項始于2018年的資產重組信心十足。迫于資產重組的需要，掩飾2018年業績欠佳的事實以維護良好的企業形象，德豪潤達自然不會將近33億元的損失在2018年年報中確認。根據我國現行會計準則的規定，減值準備及預計負債具體金額的確定很大程度上受管理層的主觀影響，且一旦發現前期會計估計存在差錯，可采取追溯重述法進行會計差錯更正。會計差錯大多是盈余管理的產物，而會計差錯更正的本質是對前期差錯的善后，所以，一定程度上可認為會計差錯更正服務于以盈余管理為目的的前期差錯。筆者認為，德豪潤達有利用會計差錯的可重述性進行不恰當的會計估計從而虛增凈利潤的嫌疑。偽裝良好形象以實現資產重組，亦可視為公司利用會計差錯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

（三）盈余管理的識別

根據2019年8月30日德豪潤達管理層出具的《2018年度會計差錯更正事項說明》，管理層認為，有相關信息表明停止撥付1億元政府補助的決定已于2018年實質形成，應追溯重述2018年度財務報表。對于未能及時充分計提1億元壞賬準備一事，管理層給出的理由是，公司不能于2018年年報發布前獲得充分證據證實該筆應收賬款不再撥付。而對于“未能及時獲得證據”一事，管理層并未進行詳細說明?；诖?，筆者認為管理層未能及時獲得證據這一觀點是站不住腳的。此外，從計提壞賬準備的金額上看，對于1億元的應收賬款僅計提500萬元壞賬準備也是不合理的。因此，從該筆會計差錯發生到更正都存在著調整盈余的嫌疑。

在2019年11月18日德豪潤達公告的會計差錯更正說明中，管理層基于對LED業務財務狀況及產能利用率重新審視的結果，認定包括可正常使用的固定資產在內的相關非流動資產已在2018年出現了減值跡象。可回溯德豪潤達4月29日發布的2018年年報，管理層僅對與LED業務相關的無形資產和不能正常使用的固定資產并計提了減值。據悉，從2018年第三季度開始，德豪潤達LED業務的毛利率為負數，其產能利用率嚴重下滑，并且與LED芯片業務相關的固定資產亦出現減值，關閉LED工廠的計劃也于2018年12月著手開始準備。2019年7月德豪潤達董事會才同意關閉工廠的計劃，并邀請評估機構對資產重估。然而，初次發布的2018年年報卻未對此類事項作出披露。將德豪潤達在資產評估和處置上的“反?！毙袨橥o隨其后發生的“雷士照明終止資產重組”聯系在一起，可以發現德豪潤達隱瞞資產減值是為了虛增2018年報表盈余，推進資產重組。而在資產重組即將終止前進行資產評估，是企圖利用會計差錯更正帶來盈余收入，保住上市資格。種種跡象表明，德豪潤達是在利用會計差錯更正所采取的財務重述制度及資產減值損失確認計提時間上的彈性空間進行盈余管理，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會計差錯更正的不合理性。

針對2019年美國加州法院判決德豪潤達賠償6 600萬美金一案，管理層經重新審視訴訟賠償費的賬務處理并咨詢了外部律師的法律意見后認為，該項訴訟已在2018年滿足了預計負債的確認條件。然而，法院陪審團在2018年8月出具初裁結果時，德豪潤達卻以陪審團作出的裁決金額具有不確定性等原因，未對該筆未決訴訟計提預計負債。筆者認為，即使中美兩國法律存在差異，但德豪潤達完全有時間和能力聘請專業律師對該筆訴訟進行咨詢。以律師意見作為會計差錯更正的主要前提顯然是站不住腳的。德豪潤達充分利用了會計估計的不確定性和追溯重述法進行盈余管理，在2018年不計提該筆預計負債能虛增利潤、推進“資產重組”，而在2019年對該筆業務進行差錯更正能及時避免損失、防止“暫停上市”。

（四）盈余管理的影響

表面上看，德豪潤達兩度會計差錯更正均是出于對更高質量的財務信息的追求。追溯重述2018年財報是為消除2018年審計報告中保留事項的影響所要采取的必要手段。但所涉會計差錯更正項目均為管理層錯誤會計估計的產物，帶有很強的主觀性；且會計差錯更正給德豪潤達帶來的好處遠多于會計差錯更正所需付出的代價。據2020年4月30日德豪潤達發布的年報，該公司2019年成功扭虧為盈，打贏了“保殼攻堅戰”。德豪潤達是如何通過盈余管理實現凈利潤驟增的呢？

可以看出，通過兩番前期會計差錯更正，德豪潤達避免了在2019年補充計提9 500萬元的政府補助壞賬；也避免了6 600萬美元的賠償成為一筆2019年的營業外支出；更避免了在2019年計提近30億元的資產減值。出于“保殼”的需要，德豪潤達自然會選擇把以上近35億元的虧損計入已成虧損事實的2018年。此外，從表1可以看出，通過會計差錯更正，德豪潤達對2018年資產減值準備的補充計提會導致相關非流動資產在2019年期初的賬面價值降低，2019年年報中合并利潤表的營業成本、期間費用及資產處置收益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表1 差錯更正對2019 年資產負債表年初數影響單位!元

從表2可以看出，該公司2019年實現凈利潤2.56億元，一舉實現了扭虧為盈。剔除會計差錯更正相關事項的影響，2019年德豪潤達在處置資產和獲取巨額投資收益后凈利潤仍虧損0.08億元，歸屬母公司的凈利潤也僅有0.04億元。德豪潤達通過會計差錯更正既避免了近35億元的虧損，又獲得2.65億元隱性的“收入”，近37.65億元的差值占凈利潤的1 471%。在不違反相關法規的前提下，德豪潤達對已成虧損事實的2018年雪上加霜，而通過基于會計差錯更正的盈余管理對“保殼戰役”的2019年雪中送炭，從而實現了“扭虧為盈，摘星脫帽”。

表2 差錯更正對2019 年合并利潤表的影響單位!元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德豪潤達“兩度會計差錯更正”完全是打著修改2018年年報錯誤的幌子，對2019年的凈利潤進行盈余管理，進而得以實現避免退市的目標。經過會計差錯更正的整體盈余雖然提高，但這并不能掩飾企業經營狀況每況愈下的事實。

四、建議

通過前期差錯更正的盈余管理手段較為新穎且隱蔽，易給不明真相的投資者釋放錯誤的投資信號，使投資者的利益受到損害。因此，有必要規范會計前期差錯更正，促進市場信息的公平公正，保障資本市場投資者的利益?；谠诜治鲋邪l現的問題，本文提出如下幾種建議可供參考。

（一）完善相關準則

正可謂治標要治本。尚不完備的會計準則為企業盈余管理提供了可乘之機。前期差錯的形成是會計差錯更正存在的先決條件，若想減少基于會計差錯更正的盈余管理，就要從源頭上減少會計差錯出現的概率，德豪潤達未進行合理的會計估計是盈余管理發生的根源，其先是進行不當會計估計虛增了2018年盈余，當有證據表明會計估計不當后，又利用追溯重述法將會計估計所帶來的不良影響從2019年轉移到了2018年。因此，筆者認為，準則除了要完善會計估計外，還應進一步規定處理會計估計錯誤的方法，并將會計估計錯誤與一般的會計差錯進行區分。對因往年未準確進行會計估計而導致當年有可能發生巨額虧損的業務，應采用未來適用法，讓不當的會計估計影響當期損益、造成企業虧損。唯有讓企業無法從不當的會計估計中得到好處，企業才有可能盡可能公允地進行會計估計。追溯重述法已成為企業利用會計差錯更正進行盈余管理的手段。我國的財務重述制度從定義上可理解為是一種事后補救的公告行為。筆者認為，我國可參考美國會計準則，將財務重述描述為一種財務報告或一種被更正的過程，并規定財務重述專指前期差錯更正而不含其他會計變更。

此外，還應對會計差錯更正的時間和具體適用條件加以規范。本文案例公司利用會計差錯更正時間規定上的漏洞，基于不同時點的利益要求，一再拖延進行會計差錯更正的時間。因此準則應規定，公司在審計報告出具后的具體天數時限內進行會計差錯更正。

（二）加強企業內部控制

Defond和Jiambalvo（1991）的研究表明，高報盈余的公司普遍存在股權集中度低、未設置審計委員會的現象。會計差錯的出現是公司內部控制存在缺陷的一種體現，加強內部控制已成為遏制企業利用會計差錯操縱盈余的關鍵所在。2019年5月，案例公司的6名董事曾因保留審計意見相關的會計差錯而被三家機構股東聯合提請罷免，但該項提議以失敗而告終，種種跡象均表明德豪潤達內部控制存在重大缺陷。因此，企業應從改善管理結構著手，一方面完善獨立董事制度，增強內部制約機制；另一方面，嚴格規范管理會計工作，加強對決策者和會計人員的誠信道德及專業素養教育，降低會計差錯出現的概率，避免通過會計差錯更正操縱盈余。

（三）實行更嚴格的會計差錯更正披露制度

雖然證監會要求上市公司進行會計差錯更正時，對更正事項的性質、原因及影響等內容作出披露，但許多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內容只是流于形式，且表述含糊不清。以德豪潤達為例，該公司出具關于補充計提預計負債和資產減值準備的理由過于簡單，且與2018年年報中拒絕計提的理由大相庭徑。此外，由于公告未對公司整體狀況作出說明，投資者無法全面作出分析。缺乏合理性的會計差錯更正依據及公司狀況說明的缺失，致使披露公告的價值大打折扣，也使會計信息質量未能得到真正改善。因此，企業應提供清晰明了的證據，并結合公司經營狀況和行業狀況，對會計差錯更正所涉及的前后數據進行詳盡對比分析，說明該更正影響的范圍及程度。當財務重述發生后，公司應當及時向證監會提交經重述的財務報告，并及時披露說明此前發布的財務報告已失去效用。此外，對更正影響的持續性披露也是必不可少的，這一舉措將對投資者認清更正的實質提供巨大幫助。有關部門要制定相關法規用以規范更正公告內容及形式，并制定嚴格的獎懲機制，使會計差錯更正公告的內容更加及時規范。

（四）建立健全資本市場監管體系

我國資本市場的監管要求及管理層的業績考核均與特定的盈余指標相掛鉤，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行為也由此白熱化。本文案例中，德豪潤達為保住珍貴的“殼”資源，利用會計差錯更正調節了2019年的凈利潤。筆者認為，正是這種單一的硬性指標誘使利益相關者對企業凈利潤過于看重，給了上市公司進行盈余管理的驅動力。因此，建立一套全面且科學的指標體系對證券監管部門尤為重要。筆者認為，退市的標準應結合凈利潤、現金流量以及無形資產價值等指標綜合考量。

目前，市場上公司自查自糾會計差錯的行為遠遠多于部門監管發現的會計差錯，而多數自發性的會計差錯更正存在盈余管理的嫌疑。因此，證監會及相關監管機構應時常對上市公司財務狀況進行檢查，加大監管力度。當一家公司多次反常地進行會計差錯更正時，相關監管部門就應及時調查企業是否在利用會計差錯更正進行盈余管理。監管部門應著重注意公司所披露的會計差錯更正理由是否充分，并結合企業會計差錯更正前后的經營環境、相關方行為，綜合評價會計差錯更正。若會計差錯更正會導致虛假盈余并損害投資者利益，相關監管部門應要求該差錯采用未來適用法調整當期損益。Coffee（2003）通過對安然事件的研究發現，凡是進行會計差錯更正的公司往往審計獨立性較差。因此注冊會計師要堅守職業道德，在工作過程中嚴格執行必要的審計程序，及時識別報表中的會計差錯，并提出改正意見。此外，投資者要增強財產保護意識，同監管部門一起監督上市公司。建立資本市場監管體系，尤其要注重事中監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損失。

（五）加大懲罰力度

“及時發現、制止、查處”已成為監管部門工作的重要原則。但我國盈余管理起步較晚，對不當盈余管理懲處的范圍及力度還遠遠不夠。上市公司從會計差錯更正中得到的益處遠遠多于受懲罰的代價。本文案例中的德豪潤達發生了金額如此巨大的會計差錯更正，卻只收到證監會一紙警示函，可見受罰成本之低。證監會應嚴肅處理有明顯盈余操縱嫌疑的企業，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并援引民事賠償制度來維護投資人權益。嚴懲濫用會計差錯更正進行盈余管理的公司，這樣一方面能警戒存在此類盈余管理動機的公司，另一方面亦保證了會計信息的真實、客觀和規范。

五、結語

以會計差錯更正為代表的、隱蔽的盈余管理手段層出不窮，導致相關監管部門防不勝防。持續完善盈余管理相關政策規定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從本文案例可以看出，相關監管部門對企業借口會計差錯更正操縱盈余的行徑并非無計可施，減少會計差錯、規范財務重述制度，就是遏制此類盈余管理的治本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