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和蝸牛都怎么歌唱（五首）

張洪波

蜂 群

它們聚在一起

聲音混亂

好像誰也說服不了誰

你嗡嗡我嗡嗡大家都嗡嗡

生產蜜

就這樣

它們聚在一起自由發聲

享受著甜

面 具

在朋友家看到墻上掛著一個面具

不知道戴上它是一種什么感覺

我盯著它看了許久

它很猙獰 像個惡魔

朋友說可以戴上試試

我說還是算了

這輩子已經習慣了讓人一眼看穿

不想有面具遮蔽

朋友說 面具除了能搞笑

還有許多其他功能

正常人絕對想不到

蚯蚓和蝸牛都怎么歌唱

沒有聽到過它們歌唱

也許爬行者根本無法歌唱

在它們那些路途上

甚至連痕跡都不曾留下

它們輕微渺小

一生都在回避和躲藏

我相信它們一定也有歌唱

在夜晚或在暗處唱給朋友聽

一個人老了

一個人開始油滑

他談話時

好像滿腹處事經綸

這個時候

大家只注意到滔滔詞匯

沒有注意

他滿嘴假牙

玉 米

桑德堡寫過玉米歡笑

而我看到玉米在咬緊牙關

它們很倔犟

硬挺挺

臉色金黃發光

在眾多莊稼里

我最佩服玉米

性格也粗獷

秋風吹來

連玉米葉子都會像刀鋒一樣

獵獵閃動

其實它們很少歡笑

板著臉

只有吐纓時才有一絲絲柔情

就像那個農夫

缺少浪漫

面朝土地，背負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