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宇明
近些日子,動物科技大學黑狼校長的腦袋都要炸了,他懊惱地想:灰狼這個混帳小子真會惹事啊,自己在后方不斷給他“補鍋”,他卻在前方不斷“毀鍋”,毀的“鍋”一個比一個大,這一次也不知最后結果如何。
灰狼是黑狼唯一的兒子,從小被一家人當祖宗供著。春天,灰狼想吃燕窩,黑狼會趁假期專程跑到泰國羅蘭巖山買最名貴的血燕;夏日,灰狼說自己在學校演戲需要一雙雪地靴,黑狼會托北方的朋友到處覓貨;秋天,灰狼想去天山看黃葉,黑狼會叮囑老婆請假陪同前往;冬天,灰狼說要吃冰淇淋,黑狼可以開著私家小車滿大街尋找……或許是過于嬌縱,灰狼不愛讀書,從小學到高中,成績老是扯班上的后腿,好不容易讀了周邊國家的私立大學本科。考公務員,落榜;考事業單位,進不了面試;入私企,沒到試用期滿便被辭退;弄到動物科技大學做行政人員吧,上級主管部門規定學歷至少得是碩士,還要“凡進必考”。黑狼左右為難,灰狼提出自主創業,黑狼立即答應了。
做什么生意好呢?開工廠,灰狼缺乏應有的組織力;設商貿公司,灰狼又缺少市場敏感性。還是辦所幼兒園吧,自己家的人脈主要在教育行當,幼兒園的業務也相對簡單,容易操控。
辦幼兒園得起個名字。名字并不難起,只要避開人家注冊的就行,問題是新辦的幼兒園缺少知名度,家長未必買帳。動物科技大學附屬幼兒園名滿山林,硬件、軟件都屬一流,錄取的幼兒遍及山林每個角落,灰狼提出掛這座幼兒園分園的牌子。起初黑狼頗有點猶豫:同意吧,學校有個規矩,聯合辦學需經專門的合作辦公室辦理,有規定程序,也需要向學校繳納一筆費用;不同意吧,做生意總有一定的風險,現在將新辦的幼兒園“粘”到自己所在大學附屬幼兒園身上,借其名氣獲取家長的好感,顯然是個捷徑。想來想去,黑狼決定幫兒子一把,它繞過程序,安排下屬違規幫兒子開辦的幼兒園蓋了合作辦學的公章。
經過兩個月的籌備,“動物科技大學附屬幼兒園第一分園”熱熱鬧鬧開張了,灰狼原本準備舉行盛大的開園典禮,被黑狼厲聲呵止。黑狼沒有露面,只是派人送了一塊由自己的老朋友、山林著名書法家金絲猴寫的橙色招牌。不出所料,背靠大樹的幼兒園生意非常好,第一天便有兩百多個孩子前來報名,第二天更是涌來了三百多人。報名幼兒太多,灰狼只好大規模擴招幼兒園的阿姨和老師。
幼兒園辦到第二個月的時候,一天中午,吃完飯,突然有數十名學生發生嘔吐、腹泄,孩子被緊急送往山林中心醫院,經過化驗,醫生判定是食物中毒。幼兒們的家長都是上班族,現在孩子患了病,不得不留在醫院照顧,自然一個比一個火氣大。家長們提出合計高達一百多萬元山林幣的賠償款,灰狼沒有答應。家長們商量將灰狼的幼兒園告上法庭,并把山林科技大學附屬幼兒園列為第二被告,要求其負連帶責任。聽聞此事,黑狼急了,趕忙湊足家長所要求的資金,請求家長私下和解。收到賠償款,家長們的氣稍稍順了些,一場風波暫時被掩蓋。黑狼狠狠訓了灰狼一頓,讓它加強幼兒園的日常管理,不得再出現類似事件。
學期快結束時,黑狼在網上閑逛,突然看到一則消息,說動物科技大學附屬幼兒園第一分園老師虐待“不聽話”的孩子,有用針扎幼兒胳膊的,有腳踢小孩屁股的,有扇孩子耳光的,其中一名孩子被那個叫狐貍的老師打得倒在地上,摔成了植物人,文中還附了那個植物人兒童在ICU病房的照片。新聞還說,患兒家長已向山林警察局報案,當事教師狐貍和幼兒園負責人灰狼已第一時間被控制。山林有關方面決定派出由大片區監察委員會與食品藥品監督局、兒童保護局組成的聯合調查組,徹查動物科技大學合作辦學中存在的相關問題,一旦發現有人涉案,將予以嚴懲。
看完新聞的當天下午,黑狼滿臉沮喪,隨手拿上幾件換洗衣服,走向大片區監察委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