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俊英
午飯以后,收拾好廚房,太陽的光線大致會照在從窗戶數第一節沙發上。陽光的味道真好,盡情呼吸這空氣,盡情擁抱這沙發,讓人感覺春天般的溫暖。
沒有做夢,被光喚醒了,人成了光的俘虜。陽臺下,刺兒梅紅艷艷開得正好,蟹爪蓮結滿花骨朵,濃綠濃綠的葉片交織著,植物和人一樣喜愛陽光,光線越充足,花開得越好。沙發下,蜷睡著一只狗,純白的毛亮閃閃的,它叫臭臭。
光線已慢慢移到中庭,喝杯滇紅,身體微微冒出黏汗,心情便也熱燥了起來。這時候,臭臭睡醒了,好看的雙眼皮,圓黑的眼珠,它在瞅我。我站起來,它立刻站起來;見我穿鞋,它撲我;見我穿衣,它又撲我,汪汪汪直叫。該到出門的時候了,拴繩、出門、下樓,一點兒不敢怠慢。
臭臭在前,我在后,臭臭好勝心強,總要走第一。臭臭長得胖胖的,走起路來,屁股一扭一扭的,四條腿勻速運動,好比彈琴,有力、有節奏,帥呆了。許是愛斯基摩犬的后代吧,一碰見別的狗,臭臭就兇起來,別看它個頭小,打架可是第一。為此,帶臭臭出門,要趁早,避免遇到別的狗。
下午,陽光和煦,無風。荊嘉路東南面被山包圍,人行道寬,是人們健康行走的好去處。
小公園里,冬天行人少,臭臭成了真正的主人。草不高,把繩子解開,臭臭自由了,奔跑的樣子仿佛一個滾動的排球。臭臭一改在家的溫順,變得頑皮極了,它時而停下來嗅草,時而停下來吃雪,時而追飛雀,時而追兔子。
走到長椅邊,臭臭便圍著那椅子轉一圈,然后搖搖尾巴。我知道它的小心思,它知道我要坐會兒的,等我坐下來,它也坐下喘著粗氣。
沐著陽光,聽著汩汩流淌的水聲,聞著冬日的松柏香味兒,這時,再打開手機喜馬拉雅APP聽聽“唐詩地圖”,宋之問的《題大庾嶺北驛》聽得次數比較多一些。附:
陽月南飛雁,傳聞至此回。
我行殊未已,何日復歸來。
江靜潮初落,林昏瘴不開。
明朝望鄉處,應見隴頭梅。
一邊聽,一邊看著臭臭,生怕它跑遠了,追不上,臭臭可是女兒的寶貝。去年冬天,臭臭走丟了,晚上十點多,來了一場全家總動員,總算找了回來。
眼看太陽快要落山了,是回家的時候了。我說:“臭臭,回家。”臭臭能聽懂我的話,掉頭往回返。它跑在我后面時,我叫它快點;它跑在我前面的時候,會等我一會兒。有時,跑遠了,我站在原地不動,喊它,它就會乖乖回到我身邊。
路不遠,臭臭有點兒累,走得沒有來時那樣快,四腿勻稱交替,屁股一扭一扭很可愛。
追著陽光出發上路,忘卻俗塵俗事,把一切都看開,把復雜的事情簡單化,就算有雨雪、有寒冬,那么,走過柳岸,就是新橋,走過新橋,就是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