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亮
這輩子,能和誰攜手一生,誰也不能預先設定吧?少年相思的時候,總把愛情勾畫得無比美好、無比神圣,就好比真有天意,會有天造地設的女孩子存在著并且等著你,尋找到她。實際上,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美好愿望罷了。
找不到自己喜歡而且正好也喜歡自己的女孩子,就歸而內省,假設了N多可能。最后結論不是自己長得寒磣,也不是自己家庭有什么累贅。最可能的是自己的職業,沒有發展前途。
假如愛有天意的事情是:那天,從她家出門,天還不是很黑,我只顧蹬車子前行。然而,快到街中間時出了事兒。白天看著好好的路,這會兒,不知道誰竟把膝蓋深的過街水道蓋板揭開了。于是,我連車子帶人沖進了干溝里。車把一扭,正頂著我的右腹部。
當時也沒有感到什么不適,便沒有和任何人提起。第二天,到新街她家。她看到了大驚失色,就見我肚臍右邊,有巴掌大的黑紫帶血絲的印痕。我仔細看過,也覺得這次,恐怕治不好,肚子、腸子都要壞掉的,要活不成了。她卻俯下身來,幫我用熱毛巾熱敷,并信心十足地開導我,要我每天定時去她那里熱敷,幾天后,癥狀轉輕,繼而病愈。
后來,妻子和我回憶往事,就說:“要是沒有那次騎車摔傷,興許你還不會下決心要我吧?”然后,又笑著說,“看來,是老天爺幫忙成全我們的。”
接下來的是,住在我們單位里,她跟中邪了一樣強勢,隔一些天,她就會爆炸了一樣,讓人莫名其妙。
我想不起來自己哪里錯了,還急著完成領導交派的任務,更怕同事們聽到了,看笑話。于是,我就開導自己,她這是生理周期的緣故。
最氣人的是,有一年臘月二十三。一大早起床,妻子就嘮叨開了:“人家都放假走了,你還在忙忙忙,年貨不去置辦,屋子里亂糟糟的!”
我去單位財務室,被財務主任叫去年終結算。妻子就在家里折騰,她急慌慌地把新買的電動車推出門,放到迎窗的地方。然后,擼袖子、上凳子擦洗廚具等。等我忙完單位的事情,中午回來時,電動車已經被偷走了。
就這樣,她也不吵鬧了,還說什么:“我就知道,今天非要整出來點事情。還好,是車子被偷了,我還以為要發生多大的事情,這就叫破財免災啊!”
往往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城里鄉下地奔跑,小心謹慎。可是,卻像賒欠了她多少窩心賬一樣。避諱著、避諱著,狂風暴雨就呼啦啦打了下來。
生了多少閑氣,竟讓我總結出了一點破解的規律來。那就是,手中不能有錢了。最好,再盡量耐著心、抽時間陪著她,讓她“花錢快樂”!不然的話,不知道她會買點東西塞屋里,或者是,把身上惹出病來。
前些天,妻子竟然說,和我生活在一起很累,看不到有什么希望。
我因此也思考了無數遍:和妻子在一起,我的未來在哪里?可是,如果離了妻子,我想,我會立馬回到從前那樣的。
我不想拿自己想象中的浪漫,唐突自己。要我真的總結一下,對婚姻的感受,苦甜酸辣便一起涌滿了心頭。結論是,自己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妻子說歸說,折騰歸折騰。回想來路,在妻子的做派中也看到了陽光,看到了開闊的生活前景。
不順心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但都在和妻子的互相磨合中一路走來了。想想也是,這世界上,誰會和我牽牽絆絆呢?沒有。所以,只有妻子,是冤家。她陪著我折騰,忘掉生活的艱難和無趣。而這,算不算最長情的告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