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風吹下的四角帳篷

鄒倩娟

趁著假期，我回了趟家。家里經營著一間小店，爸媽日夜守著這小店營生。午飯后我睡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覺，醒來后頓感房內光線暗淡，風呼呼地吹得窗哐哐地響，我想大概要來些小風雨了。直到聽到樓下各種嘈雜的響聲和我媽的叫喊聲，我才意識到風雨比我想象中要來得兇猛。

我趕緊起床走到一樓，只見爸媽兩人正吃力地用雙手和身體撐著放置在店鋪門外的四角帳篷，狂風加上瓢潑大雨讓那四角帳篷搖搖欲墜。“撐不住了，回屋吧。”爸說完就往屋里走，媽看到放在門外的玻璃圓茶幾，趕緊叫住爸，聲音比往常提高八度喊道：“把茶幾搬進屋！”爸一臉無奈，但還是照做。我趕緊走到一旁抓起茶幾，邊搭手合力把茶幾搬進屋邊問：“干嘛要搬這么重的茶幾進屋啊？”進屋后，爸示意媽拿出電動卷簾的遙控器關門擋雨。媽喘著粗氣，摸著褲子的兩邊口袋，動作遲鈍又慌張，掏出遙控器后，瞇著眼，哆哆嗦嗦地摸著遙控器按鍵，原本已經卷到一半高度的電動卷簾突然升起，媽一臉緊張：“哎呀，按錯了。”接著又按下關門鍵。看到媽被雨澆得跟個落湯雞似的，爸說：“還不趕緊去洗個熱水澡，不然又得感冒了。”聽罷，媽轉身往里走說道：“唉喲，這雨下得夠大的。”

這時我才定睛看看屋里的狀況，大概是剛才來不急關門被刮進了雨，水漫了一地。爸拿來清掃工具，我倆開始收拾殘局。忙活好一會，風雨逐漸小了。臨旁商鋪的人紛紛開門走出來，互相感嘆這風雨來得又急又大。四周的東西東倒西歪，那頂四角帳篷雖然沒倒下，但篷布盛了很多雨水耷拉下來，快不堪其重了。爸見狀用剪刀給四角雨蓬的各個積水點扎了口子，水呲呲往下流。

晚飯間，飯桌上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今天這場狂風暴雨。我覺得那“年事已高”的四角帳篷不值得爸媽用身體去撐著，人的力量在自然災害面前多渺小，別傷著了得不償失。爸說道：“都怪你媽非拉著我要撐那帳篷，全身淋個遍。”奶奶跟著說：“那篷布雖然有點破，但晴天的時候擋擋大太陽也挺好的，壞了多可惜。”被我和我爸“教育”了一頓的媽附和道：“就是啊，壞了多可惜。”接著，我指出那個平常放在門外的玻璃茶幾，風又吹不走，沒必要搬進屋里來。媽回答道：“我想著要是帳篷倒下了，茶幾可能就被砸碎了。”我和爸相視一笑，說不出啥話來。

第二天，爸媽昨天才用身體去支撐對抗風雨的四角帳篷就報廢了，這頂四角帳篷在為我家服役了幾個春秋，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的洗禮后，光榮退休了。

（作者單位：廣東省羅定市交通運輸局527200）61A70FDC-A326-47A8-AEFB-1ADEDED50F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