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桂花一捧秋

張玉鴿

誰說秋日寂寥悲愴，有了滿院桂花香，只比春朝更醉人。

暑熱慢慢消散，空氣里多了一絲涼意。走在街頭，忽有清香襲來，不禁四下張望，循著這香氣找去，竟然在角落里發現了一株桂花樹。金色的花瓣藏在綠葉里，若隱若現，低調極了，只有那“一味惱人香”隨著秋風散落在各處，香了無數行人的心。

桂花古已有之，最早出現在戰國時期的《山海經·南山經》里，書中提到“招搖之山多桂”，可見幾千年前的古人已對桂花有所了解。往后的歷史里記載最多的，還是桂花那清新而厚重的香氣。如此美妙的事物自然少不了敏感的詩人，于是關于桂花香的詩詞浩如煙海，在歷史里隨手拈來，不管是宋之問的“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還是李清照的“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抑或是杜范的“薰徹醉魂清入骨，敢言天下更無香”，都將桂花香描寫得出神入化，毫不掩飾對桂花的貪戀。桂花的香氣，也因有了詩人的神來之筆，得以流傳千年，始終飄散在歷史長河里。

桂花香得迷人，香得讓人沉醉，也成為了古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味。折上三兩枝桂花，插在白瓷瓶里，放于室內，香氣瞬間彌漫，盈滿整個屋子。正如辛棄疾所言：“無頓許多香處，只消三兩枝兒”。桂花還可做香囊，或贈與鐘意之人，或藏于腰間，走到哪兒都是一陣桂花香。《夢粱錄》中記載過，在臨安的夜市上，“木犀香數珠”是流動小商販的熱賣品，永遠不愁銷路，可見時人對桂花的喜愛。不止于單純地欣賞把玩，清代著名食譜《調鼎集》中還提到，桂花“搗去汁而香乃不散，他花不能也”。因此古代的女子也格外偏愛桂花油，涂抹在頭上，不但絲滑柔順，還滿是獨特的花香，完勝其他香料。《紅樓夢》里晴雯說道：“也該給瓶桂花油擦擦”，這也反映出桂花油是女子常用的護發產品。

相較于深得人心的桂花香，食物里的桂花更是無處不在。桂花入酒，最為悠久。《九歌》中提到：“蕙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里面的桂酒，就是桂花酒。桂花酒飽含祝福與美好，用處極其廣泛，大喜之日、佳節團圓、祭祀祝酒，都少不了桂花酒的身影。向來茶酒不可分，能做酒自然也可以做茶。取烘干的桂花末與干姜末、甘草末拌均，加入少量的鹽，密封在陶罐中，喝時取些粉末沖泡，這就是古人常喝的桂花茶了。寶玉還愛喝一味桂花香水，用來保養身體。有一回，寶玉挨打，王夫人讓襲人帶給寶玉兩瓶“香露”。其中有一瓶便是“木樨清露”，三寸大小，上面螺絲銀蓋，在鵝黃箋上寫著名字，在當時可是稀罕玩意兒。

除了可做酒水，桂花糕也是江浙地區尤為喜愛的特產。南宋林洪的《山家清供》中稱之為 “廣寒糕”， “采桂英去青蒂，灑以甘草水，和米舂粉炊作糕。”做好的桂花糕軟糯可口，帶著若有若無的桂花香，一咬頓時唇齒生津，那香甜味直往喉嚨里鉆。記得許多年前吃到一回桂花糕，便永遠忘不了那味道，夏天一結束，必要托遠在江南的好友寄來，以解思念之苦。大多數時候，桂花并不是餐桌上的主角，或灑入湯中成為點綴，或放入湯汁增添香氣，或僅僅在擺盤時作為裝飾。但菜里有了桂花，便格外增一抹香甜，多一分優雅，也添一絲秋味。

秋來桂花香。秋風吹過，桂花落滿一地，捧起一把桂花，在秋天里細細品味。誰說秋日寂寥悲愴，有了滿院桂花香，只比春朝更醉人。

一學就會：

引用之道在手，文章通透我有

本文寫秋天的桂花，由桂花香寫起，到桂花的各種用途。作者在文章里引用了大量文學作品中與桂花有關的描寫。在《山海經·南山經》和古詩詞中，我們了解到桂花的悠久歷史；由《夢粱錄》《紅樓夢》等，讀者了解到桂花可以做小物件，用來護發；《九歌》和《山家清供》清楚地寫出桂花在食物中的用途。從而使文章通透也更具可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