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潼無聊地在病房里看了會兒電視,中途只有醫(yī)護人員偶爾會來檢查她的身體狀況,但仔細觀察的話,很輕易就能發(fā)現(xiàn)他們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時間緩慢又焦躁地流逝,在柳思潼第800次查看時間的時候,那扇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打開的房門終于發(fā)出了“吱呀”的聲音。
李孝沅從門后走了進來。
看見柳思潼被吊起來的右腿,她挑眉問道:“這是怎么了?”
“據(jù)說是小腿骨折,但我覺得只是為了限制我的行動。”柳思潼說,“這個應(yīng)該不影響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吧?”
“只要你還能走動就沒有關(guān)系。”李孝沅說著,從隨身攜帶的巨大挎包里取出了兩件跟研究所里的研究員身上穿的白大褂一模一樣的實驗服。
記者把其中一件扔到柳思潼身上,自己則套上另外一件。
柳思潼正在掙扎著把自己的右腿從吊架上解放下來,李孝沅套上實驗服后也湊過去打量她右腿上沉重的石膏。
“這石膏就不能拆下來嗎?”
柳思潼錘了錘自己腿上的石膏,“至少得用電動擺鋸才行。”
李孝沅把垂到眼睛前面的頭發(fā)撩到耳朵后面,她對著當(dāng)前的局面沉思了兩秒,果決地說:“沒時間解決石膏的問題了,我們直接出去。”
柳思潼撐著床沿從病床上起來,像拄拐杖一樣拄著自己的右腿,問道:“現(xiàn)在就走嗎?”
“當(dāng)然不是了,我還需要對你的面部做一些調(diào)整。”李孝沅說著,從自己的包里又拿出了兩大盒工具,其中一盒里面裝著化妝用品,另外一盒則是可塑形的膠狀物。
她直接把一塊膠狀物粘到了柳思潼的鼻子上,然后飛快的用手指修正它的形狀,接下來,她對柳思潼的眉骨和下巴也如法炮制地做了這些修飾。
李孝沅快速地在貼到柳思潼臉上的膠狀物上做修飾,努力地讓這些假體跟柳思潼原本的皮膚自然地融合在一起。最后,她取出一瓶快速染發(fā)劑在柳思潼的頭發(fā)上均勻地噴了幾下,讓她原本烏黑的頭發(fā)短暫地變成了紅棕色。
她用手掰著柳思潼的臉左右端詳了一會兒,然后滿意地說:“差不多了。”
李孝沅自己戴上護目鏡和口罩,在實驗服的胸前別上偽造的工牌,她收拾好病房里留下的東西,接著拽過柳思潼,昂首挺胸地走出病房。
她小聲而快速地向柳思潼解釋當(dāng)前的局面:“這一片區(qū)域的保安和醫(yī)護人員已經(jīng)被我收買了,監(jiān)控也處理好了,他們以為我要單獨采訪你一個小時,順利的話這一個小時里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不見了。”
柳思潼點點頭,她臉上掛著的膠狀物沉甸甸的,好像要把她的臉皮往下扯一樣,但她沒什么可抱怨的。
在她們路過儲物間的時候,李孝沅沖進去,飛快地找出了一個拐杖扔給柳思潼,提醒她做出一副帶病堅持上班的樣子。
在兩人走進電梯前,李孝沅說:“我們馬上就要下樓了,如果有人問起的話,我會說你就算受傷了也堅持要來上班,我請示上級后決定還是要送你回去修養(yǎng)。不過,實際上我們要去的是負一樓的實驗廢物處置中心,也就是垃圾間。”
在柳思潼確認過后,兩人走進了電梯間,并按下了負1樓的按鈕。
電梯以正常的速度下行,在6樓停下,電梯門重新打開了,幾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走了進來,好在并沒有人關(guān)心電梯間里有一個同事是不是打了石膏。
“叮”的一聲,電梯又停了下來,這次是3樓。
電梯里的研究員大多都從3樓離開了,只剩下另外一個人。不妙的是柳思潼發(fā)現(xiàn)這個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他很可能有在張博士的實驗室工作過。
柳思潼低下頭,裝作在研究自己實驗服上的針腳縫得密不密,那個人卻突然問道:“你看上去有些眼熟,是哪個部門的?”
在柳思潼答話前,李孝沅就自信地朝另一個研究員微笑著說:“她是我們部門的實習(xí)生,之前有讓她去其他部門做一些雜事,所以你可能有見過她。”
研究員的視線落到李孝沅外套上掛著的工牌上,接著恍然大悟地說:“是這樣啊。”
“是啊,”李孝沅笑著說:“這孩子受傷了也還是要堅持來上班,問了才知道傷口還疼,我現(xiàn)在正準(zhǔn)備送她回家休息呢。”
研究員笑吟吟地說:“精神可嘉,但還是要注意身體啊。”
李孝沅跟研究員又寒暄了兩句,在1樓的時候研究員笑著跟他們說了再見。電梯間里終于只剩下了柳思潼跟記者兩個人。
柳思潼明顯松了口氣,小聲地告訴李孝沅:“他之前可能在實驗室里見過我。”
記者脫下了笑呵呵的面具,繃著一張臉說:“沒事,他沒認出你來。”
負1樓很快就到了,電梯門在她們面前緩緩打開,外面是跟樓上的實驗室內(nèi)部截然不同的陰暗,只有不遠處的“實驗廢物處理中心”幾個字閃著綠色的幽光。
柳思潼跟李孝沅一起朝那個方向走去,李孝沅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一邊走一邊說:“五點半后司機會把實驗廢物運出城外,我們要做的就是躲在垃圾堆里面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