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家門口的北桑寄生

周立新

北桑寄生是一種不常見的半寄生木本植物。

說到寄生，我們潛意識里會想到很多貶義詞，比如寄生蟲，比如不勞而獲。其實在植物界，寄生也是普遍存在的。寄生植物分為很多種，根據它與寄主的關系、寄生的特點以及有無葉綠素決定了寄生植物對寄主的依賴程度，可以將寄生植物簡單地分為全寄生和半寄生。

北桑寄生生長在山地闊葉林中，寄生在櫟屬、榆屬、李屬、樺屬等植物上，它把根伸進寄生樹木的皮層，吸收養分，而自己也有葉片和葉綠素，自己也能進行光合作用，所以是半寄生植物。主要分布在河北、河南、山西、山東、陜西、甘肅、四川、內蒙古等地。

前年冬天曾經與花友一起跑到河南跟隨林州的朋友去山里拍攝過北桑寄生，那滿樹金黃的果子在冬天的山里分外搶眼迷人，第一次見北桑寄生，忘記了跋涉的疲勞，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當時就想，如果身邊的山里也有該多好，可以記錄一下從開花到結果的過程。沒想到，去年的春天，這個愿望就實現了。當武老師告訴我武安山里發現了北桑寄生時，別提多開心了，自家門口的植物，無論多少，無論遠近，都有一種讓人欣喜的自豪感，一定要好好記錄一下花果期。前兩天，又在武老師的帶領下，又在山里拍攝了北桑寄生的小群落。至此，自家門口的北桑寄生自由了，萬分欣慰。

春天，寄生在橘紅山楂樹上的北桑寄生開始萌發枝條，穗狀花序上有10～20個球形花苞（5月10日，圖1）。

與它一起萌發的，還有它的寄主橘紅山楂（圖左下，圖2）。

枝頭偶爾還掛著頭一年的北桑寄生干果（圖3）。

北桑寄生與寄主的交接處，是一個膨大的結節，這是北桑寄生獲取寄主營養的紐帶（圖4）。

一個月左右，枝條伸展，花序上開滿黃綠色的小花。北桑寄生全株無毛，莖常呈二歧分枝，一年生枝條暗紫色，二年生枝條黑色，被白色蠟被（6月10日，圖5）。

很遺憾還是晚了些，已經是花后期了，有了成形的小果子，沒有完整展現花期特征。植物志描述的花期特征為花托橢圓狀，花瓣6（-5）枚，披針形，長1.5～2毫米，開展。拍攝植物就是這樣，花期錯過就是一年。那就記在小本本上，等待來年花開（6月10日，圖6）。

秋天，北桑寄生圓形的果子由綠變黃慢慢成熟（9月19日，圖7）。

與它一起成熟的還有寄主橘紅山楂，它們一起開花結果經歷春秋，紅果黃果與周邊的山野一起演繹繽紛秋色（9月28日，圖8）。

邁入12月的前一天，跟隨武老師再次走進深山，這個群落的北桑寄生寄主為栓皮櫟以及少量榛、美薔薇（11月27日，圖9）。

冬日的栓皮櫟和北桑寄生的葉子都已經掉落，只剩下北桑寄生的金黃色果實在枝干上閃耀。幾只采食果子的鳥兒在樹上聚餐，人的到來打擾了它們，撲啦啦飛走（圖10-11）。

北桑寄生的果實是肉質漿果，肉質非常黏。它的種子傳播方式很奇妙，主要靠愛吃它果實的鳥來進行，鳥把果實吞進去，因種子無法消化，又隨糞便隨意落在樹上;又因為果肉（汁）黏稠，鳥嘴在樹皮上蹭，把種子粘在樹枝上萌發進而形成新的植株。你看，植物的生存和繁衍就是這么神奇。如下圖，這個落在栓皮櫟枝干上的種子已經開始萌發（圖12）。

褪下黃色的果皮，里面是白色的跟膠一樣彈性而黏稠的物質，這種物質不知道算果肉還是果汁，里面包裹著種子。北桑寄生種子就是靠著這種膠質牢牢地黏在寄主的枝干上進而萌發（圖13）。

很費勁處理掉黏稠的膠質，露出青綠色的種子（圖14）。

北桑寄生該是冬日山里最后的果實和色彩了。穿越次生林時，耳邊山風吹過，干枯的葉子在腳下咔咔作響，周邊山野一片沉寂（圖15）。

四季更迭，自然輪回，萬物在修生養息中等待復蘇（圖16）。